“道友,那位姓张的修士,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部枪法,很可笑的是这部枪法仅有一页,记于不知名的妖兽皮上,名字虽怪,却被不少人看过,都认为这是一戏谑之作,没有什么大用。但老张却坚持说那是一本宝书,要价很高,一个月来,无人问津。”摊主笑着说道。
他看陆宁把头转过去,很怕失去了这笔生意。
陆宁点点头,问了价格后,把摊主的灵果全部买下,他和红仙子向那位老张的摊位走去。
“陆宁,你要买那无名枪法?”红仙子小声问道。
“看一看,也许能用的上?”陆宁回答道。
在自由交换区里偶尔也能遇到大宝物,因为这样的大宝物无人识得,所以沦落在散修手中不见天日。
他本人就在散修的手中,买到过这样的宝物。
所以,每到一处坊市,只要条件允许,他都会去自由交换区转上一转。
二人来到老张的摊位前。
老张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灵基后期修士,穿着一身灰衣,面色白净,他端坐在摊后的一张小椅上,有些文人风采。
他的摊位上,摆着几块玉简和几本书,其中一本书被一透明之物压着,但仍可见到书的封面上写有‘无名枪法’几个字。
这几个字写得极为潦草,但细看之下,隐隐有龙飞凤舞之势,透着淡淡的大气、缥缈及异常神秘的气息。
“道友,我可不可以先看看此书?”陆宁指向《无名枪法》。
“哈哈,老张吃过大亏,很多人看了书,没有买,白看了,都说无用,连一块灵石都没留下。现在,他是不会让你看的。”老张没有回答,邻摊的一名和老张年龄差不多的黄衣修士却是笑着说道。
“我说过,这一定是本奇书,要静下心看才行,最好是完全静下心来。”老张显得很生气。
“算了吧,你这本破书就一页妖兽皮,一眼就能看完。前几天,你怎么不这么说?这卖不出去了,才想出这个办法唬弄人,谁信呢?”黄衣修士说道。
陆宁看出,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好。
“我不是后来才想起来的吗?那是洞府内那位不知名的前辈在石壁上书写的,不是我自己编出来的,前辈特意写道‘此为原著,偶然得之,静心一读,或有所获。’”老张争辩着,他的脖子都有些红了。
“陆宁,我看这位大哥很诚实,他说的应该是真的。”红仙子小声说道。
陆宁点点头,不管老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静心读书,总是对的。
有些深奥的奇书,如果不是在静心之下而是草草读之,很可能会遗露重要细节。
特别是对于原著,更是如此。
为什么修士愿意看原著?因为功法的字迹都是创作者的亲力而为,一勾一抹间,都带有原著者理解、思考和想象之痕。这是抄书者达不到的。
就如书画大师在看到同一景色时,因心情的不同,书写的字画总有不同之处。
如浑天五心宝录,不要说将其写出,就是说也说不出来。
这是因为理解、思考和想象之痕在起着作用。
在头脑中,因为它们存在,通过它的串连,才能显示出字体来,而由于不理解,或理解的浅,则无法说出,只能说出一个字,然后前后无路,再也想不起来其它。
一般的光团传功,也有类似的现象。
总之,那里有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在里面。
就拿当初王洁给他《王家阵书》原本时,他就表现的非常感激,原因正是如此。
“还是这位仙子看人准。”老张见红仙子说他是诚实之人,他目露感激之色。
转头对黄衣修士说道:“我同时得到的那把大枪,不是高价卖出去了吗?如果大枪不好,怎会卖出?当时你不在,但别人不是也说过吗?”
“还有大枪?”陆宁问道。
“他那把大枪是被人买走了,看不出品阶,很陈旧,但这枪法却没被人买走。”黄衣修士说道。
“张道友,这枪法我买了,多少灵石?”陆宁听到老张得到枪法时还得到了不知品阶的大枪,他定下了心思。
“一万块中品灵石!我虽然不使枪,但也不愿意贱卖,辱没了那位逝于洞府中的前辈。”老张说道。
“给!”陆宁取出一百上品灵石,交给老张。
取过老张递来的书,收入到储物袋内,向老张点了点头后,和红仙子离开。
他没问老张其它玉简以及书的内容,如果它们也如《无名枪法》这般,他相信老张会说出。
而且这些玉简和书看上去都不古老,他更加地不感兴趣。
“老张,就你那个笨嘴,如果不是我,你能卖的出去?”黄衣修士的声音从陆宁和红仙子的身后传出。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二人的关系很差呢。”陆宁一笑。
二人又走了一会儿后,出了自由交换区,离开坊市。
“陆宁,真的有人跟上了我们!”飞舟上,红仙子感觉到扫过来的隐蔽神识,她对着陆宁说道。
“大有进步!”陆宁夸奖一句,“不要担心,这些跟过来的多是固丹期修士,最高不超过化尘初期,他们必将空手而回!”
陆宁也发现了跟踪之人,神识放出探查后,他感到放心。
在坊市中伪装成固丹期,看起来很成功,至少没有化尘后期修士追来。
秀水宗有大修,虽然大修肯定不会总是放出神识监视这里的一切,但如果与化尘后期修士厮杀,就算距离较远,但由于灵力波动较大,也很可能会被大修注意到。
“哦?还有人来?”在飞了两柱香的时间后,又有人追了过来。
陆宁加快了飞舟的飞行速度。
飞舟虽然是三阶,但飞行速度却是不错的,因此,不会被后面的人很快追上。
半个时辰后,后面的两只飞舟很快就要追上他们,陆宁一笑,放出分身和两只妖兽出了小舟,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分身带着两只妖兽返回,灵木分身交给陆宁六个储物袋,陆宁收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红仙子这次没有感到害怕,她在看书。
因为她知道追来者的修为低,不足以对他们构成威胁。
同时红仙子心中清楚,陆宁让分身和妖兽出战,是不想让她看到血光。
就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飞舟回到马车之处。
两人乘着马车继续前行。
两人一路或飞行,或乘车,前往陆宁与大师兄约定的地点。
这一天,在刚下完一场大雨的路上,陆宁和红仙子下了马车,陆宁指着前面的一个村子:“云红,我们要和大师兄他们汇合了,之后就返回怀虚峰,这马车就送给一贫困农户吧。”陆宁说道。
“陆宁,这马车跟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我有些舍不得!”红仙子用手抚摸着一匹马的马背,声音中带有伤感。
“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你一路上都在说想早一点和李师姐他们相见,如果我们乘坐马车,见面的时间必定会延后很多。”陆宁说道。
“我是想早一点见到李师姐,可是……”
“云红,这马车无论如何是不能带回宗门的,你看,那家多贫困啊,只有老夫妇二人,如果我们把马车送给他们,他们种地时将会省下多少力气?这样,即给四匹马找到了一个家,还会给老夫妇带去幸福,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陆宁指向村子里最低矮的一间草房。
红仙子神识扫过,她叹息了一声,说道:“陆宁,你再给他们一些金银,让他们善待马儿,不要让马儿过于劳累。”
“放心吧,我多给些银子,就说十年后我们会把马儿接走!”陆宁牵着马车离去。
红仙子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去,不愿再看。
半柱香的时间后,陆宁回来,看到红仙子的样子,他有些心痛。
但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思考着,怎样才能让红仙子快一点的恢复过来。
两人向深山中飞去。
路上,陆宁指着下方的风景,让红仙子观赏。
慢慢地,红仙子又重新欢快起来,陆宁估计,这还是与快和白仙子见面有关,这段时间,红仙子总是提起她。
此处名为多彩岭,是一座大岭的总称,这里山连山,水边水,景色极为绚丽。
之所以名为多彩,是因为山上的不同树木的叶子颜色不同,有绿的,有粉的,有金黄色的,还有紫色的,它们或是参杂在一起生长,或是成小片出现,一眼望去,色彩斑斓。
尤其是在大大小小水潭的倒影中,微风吹过,更是一团美丽的模糊。
“啊?师姐他们先到了?”红仙子的神识扫过,她惊喜地欢叫了一声,红光一闪,她向白仙子那里飞去。
陆宁一笑,紧紧跟上。
“师姐!”红仙子向白仙子扑去。
白仙子盘坐在一处瀑布之边,由于是大雨初过,高耸入云的山峰上有数道水流形成,在过了半山腰后,全部合一,形成一气势恢宏的大瀑布。
白仙子听到声音,温柔地一笑,张开白臂,迎向飞来的红影。
“大师兄,你们怎么会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要在这里等上你们一段时间呢!”陆宁落到大师兄的身边。
“你李师姐出关的早,所以在你二人走后没多长时间,我们也出来了。老六,喝酒!”大师兄说道,他取出酒杯和酒壶。
“大师兄,喝这个。”陆宁拿出雾涛吟后百花香给大师兄倒上。
一串串轻微的流动声,在瀑布击水的轰鸣中响起,粉红色的酒入杯后,一小团气雾升起于杯口,似与这瀑布边上的阵阵水气相连,浓郁的酒香飘出,让这四周清新的就连空气都带有了一丝醉意。
“好酒!”大师兄与陆宁共饮一杯。
“如此美景,正是细品雾涛吟后百花香之时!”陆宁说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酒名,若非是专门为此时此地此人生而起?”大师兄又喝下陆宁刚倒满的一杯酒。
“然!”陆宁也喝了一杯,接着神识一动,两个酒杯又被倒满。
一声声欢笑传出,陆宁望去,见白仙子和红仙子不知何时,已经翩翩飞起,她二人在瀑布旁追逐着飞溅的水花,一红一白又一白,在大山之角,多彩之中,以美书美。
看着眼前的景色,大师兄轻咦一声,接着大笑:“我明白了,哈哈!”
大师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把酒一口喝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找到一页,细细地读了起来。
陆宁看了一眼大师兄,又看向身心完全融入美色中的两位仙子,他感到从未感受过的空灵宁静。
他手一伸,《无名枪法》出现在他的手中。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把书展开,看着无名枪法这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静静地感受了一下,凝神看去。
书中写道--
“曾有云:枪,万兵锐者,锐之锐也。锐有形有相,可开诸物记于卷书,质也。锐无形无相,人枪为一而成,魂也。
又有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欲枪之大成者,亦须法,其枪法人也。
吾观枪八十八万支,识谱六百九十余套,所思至无所思,一概忘之忘至无我又某一大醉之时,忽见一无名之枪天边来天边去,有所观,记。
吾本学海无涯之士,于深山探幽偶食青果命不衰,思枪而失锐,即观即记即弃,弃于路边,唯望路人得之。
无名枪者,无招、无式、无定形;无理,无法、无可名。
心中有枪便无枪,心中无枪枪或凝。有枪无枪随风去,只留书画记其行。”
而结尾,有一像是刻意画出的任意一线,似枪非枪,非枪似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