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夜深人静,我们去新娘的房间看看?”
走廊里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后面跟着一身正气的笛盟主。
江湖魔教头头也能称一身正气了,其他三个人确实猥琐。
“我说,你们,啧,真难看。”笛飞声忍不住讽刺三个做贼模样的傻子。
“唉,飞哥你这就不懂了,这个叫氛围。”朱曦转头小声反驳。
新娘的房间挂着锁,雕虫小技难不倒优秀的天机堂少堂主,四人轻松入屋。
新娘房间内颜色素净,唯一华贵的就是挂在衣架上的苗族嫁衣。
可能是心理原因,朱曦瞧着这衣服有些阴森,这石榴裙的颜色不是喜庆的红色,而是那种带着深沉的红。
石榴裙裙摆十分狭窄,新娘穿上以后会被大大限制行动自由,呵,这种封建糟粕,是用来束缚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吧。
石榴裙的配饰极尽奢华,头饰首饰尽数戴上怕是得有十几斤重。
“镇上不是在传这裙子有怨灵,可能是邪灵作祟?不如我们穿上试试?”方多病嘴快,秃噜出口后才发觉,四人之中只有朱曦一个女性,又立马改口:“算了,这大晚上的,不如明天再说。”
朱曦倒是对方多病的提议表示赞同:“邪灵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凶手很可能对穿着嫁衣的人有所执念,没准试试能有所发现。”
“不行,刚刚已经让你涉险下水,这次你得听我的。”李莲花难得强硬。
朱曦坏笑:“这不是还有你们吗?猜拳谁去呗。大男人不可就此推脱认输啊!”
笛飞声和方多病两个一看就是想逃离现场摆脱女装命运。
朱曦抱住两人胳膊,不让走。
笛盟主紧皱眉头:“查案与我无关,放手!”
这要是金鸳盟的人瞧见笛飞声这个表情怕是得立刻下跪求饶,朱曦不怕他,她知道笛飞声不会对她出手。
“就不!飞哥,一起呗,是不是花花兄弟了,有女装一起穿嘛!”
笛飞声专注点显然不在女装上,只见面具下的嘴角扯了扯:“我是他兄弟?”
朱曦放开笛飞声的胳膊,狠狠点头:“怎么不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嘛,小宝~”
方小宝的狗狗耳朵都要耷拉下来了。
“石头剪子布!”
李莲花成了那个最不幸的人,侥幸逃过一劫的两个男人也不着急走了,兴致勃勃在原地,等着新娘出来。
李莲花穿着石榴裙,戴着华美的头冠从帘子后走出来,他一手拎着裙子一手扶着脑袋。
“噗,花花,我真的要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朱曦忍俊不禁。
李莲花见朱曦欢喜,那为数不多的羞耻心也没了,拎着裙子转了一圈,晃晃悠悠地倒在了朱曦怀中。
“公子,妾身美么?”李莲花掐着嗓子娇嗔。
李莲花沉重的爱压到她身上,朱曦一手搂着李莲花,一手艰难抬起他的下巴:“美,吾妻甚美。”
李莲花一抬头那沉重的头冠猛地一晃:“脖子要断了。”
方小宝和笛盟主乐不可支,朱曦难得见到笛飞声这么开怀的笑容。
笑声渐止,几人在屋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梳妆镜,反倒是在屋外有一块寿山石上嵌着一面等身高的镜子。
四人出现在寿山石附近后,郭坤出现,李莲花被吓得滚入湖中,幸有防溺水救生手环,没有沉入池底。
三位死去的新娘都是以这种方式沉入池中,再也没有爬起来。
郭乾虚伪,说是弟弟犯下弥天大错,要将其带走接受惩治,但第二天经过试探,结合几人调查的线索,李莲花、方多病揭穿事情真相,郭乾当着众人的面将三位新娘的死都认到了自己头上,还说许娘子的奸夫狮魂也是他杀的。
李莲花忽略了一点,郭乾对第三名死者也就是他的儿媳妇非常满意,铁了心的要郭祸娶她。
郭乾若是对这石榴裙有莫名的杀意,那他就不会让准儿媳妇穿上这件嫁衣。郭乾没有杀儿媳妇的理由。
怪她,事情一多,忘记和李莲花交流之前和方多病发现的事实了。
这个威远镖局的千金应当是郭祸杀的,而且寿山石是在许娘子死后就摆放了,风水大师又是郭祸请来的,极有可能第二名被害人也是死在郭祸手中,郭乾认罪只不过是迷惑众人眼睛,给郭祸逃跑的机会。
朱曦叮嘱方多病驾驶着莲花楼先行押解着郭乾前去百川院,他们几个留下来蹲守郭祸。
不出所料,郭祸带着几名家丁还有一个男子装扮的女人,带着一箱锱铢准备逃跑。
那女人正是绿柔。
郭祸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绿柔苦苦哀求三人放过郭祸。
“绿柔姑娘,那谁去放过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嫁给如意郎君的新娘?”朱曦反问绿柔。
“女侠,都是我逼郭郎的,求求你放过他,要抓就抓我吧。”绿柔梨花带雨。
“绿柔姑娘,你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情,你所谓高贵的爱情,是建立其他姑娘的死亡之上的,踩着她的尸骨让你感到由衷的胜利吗?你的郭郎都要和她成亲了,他却选择了你,杀死她,让你兴奋吗?”
绿柔一瞬间脸色煞白,说不出话,只是哆嗦着嘴唇。
“镖局千金死在他的手上,是阻碍了你的爱情,那他父亲的继室呢?她阻碍你的爱情了吗?镖局千金信了他的甜言蜜语死于非命,你为什么就能认定你就是他的真爱了呢,下一个死的,为什么不会是你呢?”
绿柔摇晃着脑袋:“不会的,郭郎不会这么对我的。”
“是啊,他不会这么对你,死去的她也是这么想的啊。”朱曦轻声说道,她为绿柔感到悲哀。
“醒醒吧,他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疯子。”
郭祸从小被父亲控制,长年累月造成他的心理扭曲,一边懦弱一边暴虐,通过杀人来获取快感,好像这样就能报复父亲一般。
可怜又可恶,可惜了死在他手上的鲜活生命。
郭乾杀死许娘子的场景点燃郭祸犯罪的火苗,从此不可控制。郭祸知道狮魂,也知道狮魂留有手记,以此要挟了三人放过他。
郭祸拔出身边家丁的佩刀,掷向寿山石,想借机逃跑,此时方多病并不在身旁,李莲花毫无顾忌地直接出手将他拿下。
寿山石中间是空心的,里面藏着的正是狮魂的手记。
单孤刀就被埋在采莲庄南门柳树下。
李莲花拿着铲子一个人在柳树下,他拒绝了朱曦的帮助:“阿阳,十年了,让我自己来吧。”
开棺后,李莲花潸然泪下。
“阿阳,他就这么孤零零地在这里被埋葬了十年,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他脸上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一滴一滴落在松软的泥土里。
朱曦走近李莲花捧起他的脸,用指腹擦去他的泪痕,然后将手放下顺着他的手腕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说道:“李莲花,你找到他了,带他回家吧。”
李莲花跪在墓旁,抚摸着埋葬着师兄的药棺,这药棺保了单孤刀尸身十年不腐。
古人一向注重入土为安,朱曦本想提出将尸身火化,把骨灰带走,后面转念还是替单孤刀整理一下遗容,再另寻他法,将他的遗体带回,埋葬到李莲花师父漆木山墓旁。
朱曦在整理单孤刀衣物时,突然被他里面所穿的甲衣划伤:“你师兄身上穿的是什么?这么锋利。”
李莲花上前替朱曦止血,说道:“应该是用天外云铁打造的宝甲,是世间至刚至柔之物。”
李莲花拿出金疮药洒在朱曦伤口上,“嘶,这么容易伤人的可以称作宝甲?”朱曦感到不解。
对啊,天外云铁至柔至刚,单孤刀打造这个宝甲的时候就是冲着它刀枪不入,但穿上身后又轻薄得体去的,不应该这么轻易就会刺穿皮肤。
李莲花扒开单孤刀的衣服,里面一片片泛着银光的甲片,这根本不是单孤刀的宝甲!
他又查看单孤刀的身体其他几处:“不对,这不是师兄,可是他的脸为什么……”
李莲花怔怔地凝视着药棺,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是师兄。”
“不是?!”朱曦呼吸一窒,“可狮魂不是当时保管你师兄遗体的人吗?飞哥,这怎么回事?”
朱曦不可置信地盯着笛飞声,笛飞声凑近看了眼,又转问李莲花:“你确定他不是单孤刀?”
“不是!”
“花花你有没有闻到这遗体上有股奇异的味道?”
朱曦深吸一口气,这棺椁里面除了药棺的药香,还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气味,而且这气温是从尸体上飘出来的,而不是从棺椁沾染到尸身上的。
“这不可能,我当时抢回的尸体就是这一具。”笛飞声斩钉截铁地回答。
“花花。”朱曦犹豫开口,“梵术金针可以改变你的相貌,那是否也可以改变这个人的外貌呢?你师兄会不会没有死?”
“他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只能假死,然后利用梵术金针改变了这主人的相貌以此迷惑仇敌。”朱曦猜测。
李莲花摇头,一时间大惊大悲,让他有些思绪混乱。
“既然不是单孤刀,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李相夷你要我做的事我做到了,该轮到你给我洗经伐髓诀了。”笛飞声冷硬地开口,催促李莲花和朱曦赶紧把这个无名人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