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7.爷爷，你被陛下骗了【求首订】
商辂看怀恩半晌，这阉党这次真的在劝陛下。
他生生折断自己两根手指。
自己对自己下手。
常人是做不到的。
李贤见怀恩居然用这种办法来替他们保证，一下子愣住。
怀恩可能没有跟陛下演什么戏？因为折断手指可不是作假的。
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朱见深当下也明白了怀恩的做法。
他这么做表面看着是替文臣来保证不会食言。
实则是打消商辂他们的疑惑。
再者，白圭的办法，众臣不得不答应。
一千人，官员只会当朱见深在宫里好奇战场。没有人想着他是在京营这铜墙铁壁上挖了个小洞。
频繁去校场，也不会有人怀疑。
文官也不会天天去监督。
朱见深只要隔绝文官获得信息的来源时差。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切刚好。
白圭躬身道：“陛下，臣恳请陛下收回亲征荆襄之意，臣刚才的那个校场提议，可代替兵部作数。”
这节骨眼上，留住陛下便可。
他们争来争去就是为名利，若朝廷被流民占了，岂不是成了亡国之臣，名利都没了。
朱见深看向李贤和商辂，彭时和刘吉两人：“几位卿家的意思？”
李贤叹口气道：“臣，赞同白尚书提议。”
朱见深道：“怀恩今天竟然自断手指，诸卿又跪在这里劝朕。朕经过慎重思考，打消亲征荆襄的念头，就依白尚书所言。”
商辂瞬间松了口气。
只要陛下不亲征，他在校场指挥几个兵演练，就是个小事情。
文渊阁尚有许多事要处理，李贤和商辂得到答复，便先告退了。
六部官员紧跟在身后而去。
周太后和钱太后听到朱见深不再执着亲征，昨晚她们又折腾一宿没睡，两人随即起身离去。
朱见深亲自扶起怀恩：“张敏，立刻宣太医。”
怀恩见朱见深过来搀扶，连忙摇头说道：“陛下，奴婢自己起来。”
“朕晚些过去看你。”
张敏扶着怀恩离去。
王皇后走过来：“御花园花开的极好，臣妾今天请了抚宁侯和英国公的女眷，一起游园，便不扰陛下了。”
“你刚才为何不劝我？”朱见深轻声说了句。
王皇后静静看着他：“你真正要的东西已经达到，只是还要想想，往后对骄纵武将如何长期把控。”
朱见深看了她一阵，阳光照进大殿时脸上的光影，被光芒染成淡金色的侧脸，微微翘着的睫毛。
“我不记得这事跟伱说过？”
“王清和王源的事，陛下也没和我说过呀。”
“你也一直没问王清他们啊。”
她想了想，道：“政事也不是我能问的。再说，难道我问了，你就不让他们两个去了么？”
“怎么可能。”朱见深笑道：“我会多劝导一下你，做思想工作。”
思想工作……好奇怪的词语。
王皇后心里想了想，他总是会说些奇怪的词语。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见万贞儿匆匆回到乾清宫，向她问好，王皇后微微点头，随后带侍女和内侍离去。
夏日即将到来，朱见深站在乾清宫殿外，看着下方那些巡逻值守的侍卫和来往宫女。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虽说是校场，其实也很不错，歪打正着接触京营。
今天的事儿，怀恩做的很好，得赏他。对身边的人，不能太苛刻。
他现代无聊时看过几本书，被网友称为穿越必备，叫民……兵军事训练手册和军地两用人才。
或许今后能用上，回去翻翻自己穿越时写的成化语录，再回忆下。
…………
傍晚，下起春雨。
街上卖花娘捧着花叫卖。
“小姐，买朵花儿吧，今年嫁个有情郎。”
“这朵牡丹最合小姐。”
商辂和李贤的轿子，一前一后自长安大街过来，落在十字路口，徒然停下来。
商辂探出头，随后急忙出轿。
黄衣女孩手撑着伞，一手轻提着衣裙，俏丽翩然的落在商辂身边，凝练而含蓄，古色古香：“祖父。”
丫鬟拿着牡丹花跟在身后。
李贤瞧了一眼，正是女孩儿最闹腾的年纪，清丽不惹杂糅，灵动而俏美。
要是孙子没娶亲，定要把商辂这孙女给孙子娶回家。
商辂见李贤在，也没呵斥孙女。
平日里严肃的脸上，充满宠溺和慈祥。
他宠溺道：“下雨还这么淘气，汝衿快见过李阁老！”
商汝衿莞尔一笑，灵动眸子在李贤脸上转了圈儿，甜甜道：“李爷爷好。”
李贤点点头：“这孩子是？”
商辂呵呵一笑：“这个是次子良臣的姑娘，汝衿。
他爹忙着明年会试，这丫头跟良臣夫妇住在城西，这两天跑来府上陪她祖母。”
李贤听后点头，商辂次子商良臣也是有才之士。
没想到他孩子也这般大了。
不过商辂今年也五十一岁了。
商辂笑着：“汝衿啊，这般跑到街上，叫李公可要笑话的。”
李贤笑道：“听人说，商兄子孙满堂，还有个孙子叫汝颐还是？我家孙女整日觉得府外面热闹，嚷着要出去。”
商辂点头说道：“是汝颐，他年纪还小，良辅家的也闹腾。”
两人告别后，商辂回到商府换马车带孙女往城西而去。
商辂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这才端起茶杯，穿着一身儒雅长衫，喝着茶，笑着舒了口气。
商汝衿轻轻脆脆：“祖父，你的好事定是办成了。”
商辂看了眼：“朝中之事，你不懂的。”
她声音似有似无道：“你们劝说陛下不亲征，肯定陛下同意了呗。”
商辂惊讶的看过去，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商汝衿撇嘴：“昨夜我在你书房读书，人家看到你写的奏疏了，你这般高兴定是成了。”
他昨晚回来换衣服写的……
“爷爷啊，你们真劝住了，可是我觉得陛下是天子，天子决定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放弃的。”
商辂摇摇头：“那可不一定，我们答应陛下给他将士演练战场的事，陛下就答应了。
陛下跟你一样，心里也是个爱玩的少年。”
商汝衿灵动的眸子转了转，随后笃定说道：“爷爷，您定被陛下骗了。
看您昨晚的奏疏那般劝说，说明陛下是个有主见之人。
感觉陛下的目的不是亲征，应该是想要将士演练玩儿。”
商辂闻言，脸色难看起来，挟着怒气：“汝衿，你根本不懂政事，不要随意胡说。”
商汝衿不再争辩，平日里她也听过祖父提几句陛下，这人的性格怎么会轻而易举就改变，除非有其他原因。
谁知商辂觉的自己孙女胡说八道。
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看着她慈祥道：“祖父今儿送你回城西后，你要好好读书，不许乱跑。”
“爹整天要带着娘拜访夫子，娘呢整天要爹带她去游园，两人吵架，一点意思也没有。”
商辂闻言，道：“他们两的事我不过问，倒是你，说过不许随意在街上买东西的，不许……”
“不许抛头露面，不许与男子随意说话，不许看轻浮话本，不许随意告诉男子名讳……”
她晃着商辂胳膊道：“爷爷，你好古板，无趣，祖母怎么受得了你。”
商辂笑了笑，道：“爷爷也是为了你好。”
“我今天过去看看，如果你爹娘两个再吵，我就把汝君和汝颐他们接到我府上，赶你爹娘去长安大街吵。”
“前段日子，我认识个老家在浙江昌化的姐姐，她姓邵，过几日我想寻她一起结伴。”
商辂板着脸道：“你这丫头，又想着玩儿，爷爷让你读的书可读了，不许你……”
“爷爷，人家都读完了，都可以写我爹的文章呢，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些大道理来烦人。”
“好好好，爷爷知道了。”
马车在大雨中，稳稳向城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