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只是敲门却不出声,在院子打拳的方升柏方升松立马找出砍刀拿在手里,看着大门一脸得小心警惕。厨房里的方老太林慧娘听到急促地敲门声也出来了,看到两兄弟的架势不禁吓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还拿上刀了?才多大的人啊!”方老太林慧娘急忙要去拿下两兄弟手里的砍刀,以免他们伤到自己。
方升柏方升松躲过去不把刀交出去,他看着仍在响的大门说:“奶,娘,哪有正常人光敲门不说话的?一定是有坏人见爷爷和爹不在家来欺负我们的!”
方升柏觉得家里只剩下他们女人和孩子了,这不一看就是好欺负的对象吗?
“哪来那么多坏人!”林慧娘白了一眼方升柏,然后就要去开门,这门一直响着也不个事啊。
方老太拉住林慧娘,找来两个木棍,塞一个给林慧娘自己拿一个。“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外面的是谁,咱小心点没错!”然后四人挪到大门处准备开门。
被吵醒的方心甜围观了整个经过,她擦了一下不存在的冷汗,然后满头黑线看他们小心翼翼的去开门。
他们怎么就没想过这么大的敲门声,在清静的早晨可以传播很远,近百米距离的林月月家也能听到。如果是坏人,只要他们大喊,林家爷爷和林家伯伯叔叔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且,这么吵闹的声音没资格当坏人吧!
方心甜这边心思活跃,那边小心谨慎地开门后,第一个动作就是举起手里的武器就要打下去。
“啊啊!你们干嘛!!!”
方心甜被这凄厉的叫声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瞧瞧,“坏人”的声音都被吓得都变调了。
“臭小子,老娘打不死你!”方老太看到来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举着木棍开始揍人,外面除了一声声惨叫外还有方升柏方升松叫好鼓劲的声音。
林慧娘冷着脸回到院子里把木棍随手一扔,抱起方心甜放在凳子上开始给她扎头发,方心甜已经猜到外面是谁了。她很聪明的闭上嘴巴,站在屋檐下眯着眼睛当自己还没睡醒。
“娘,娘!我错了!”方青湖跳着脚跑进院子,后面跟着把木棍舞的虎虎生风的方老太。
<br/>“你这个该挨千刀的臭小子,出去一趟长能耐了啊,学会吓人了啊,你咋不上房揭瓦啊!”方老太一边追着方青湖屁股打,一边大声的骂着,直把方青湖打的抱头鼠窜唉唉直叫!
方升柏方升松小跑着追进来围着两人继续看热闹,方升桐捂着额头一脸无奈的叹气,面无表情的方老头最后进来。
方心甜看到人都进来了也不再装困,她晃腾着够不着滴的小肉腿,伸出一只白嫩嫩的爪子摇摇手,红扑扑粉嫩嫩的脸上漾出开心的笑,“爷爷、爹、大哥,甜甜好想你们哦!”
方老头方升桐听到这话笑起来,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爷爷(大哥)也想你!”
“甜甜,爹也想你了!”挨打的方青湖还不忘插嘴。
“老婆子你先歇歇,让这不着调的把东西提进来。”他们从开阳府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再加上原先买的,还有方升桐抄的书堆了一堆在大门外。
因为方青湖想要吓吓家里的人,所以只管砰砰砰敲门,就是不说话喊人。没想到最后被吓得是方青湖,任谁眼前突然出现两根木棍和两把砍刀都会吓一跳好吧!
方青湖的敲门声和大叫声引了不少人远远围观,如果现在不是饭点,他们一定会凑近围观凑热闹的。
因为丢了脸,所以方老头直接把东西丢在门外,催着方升桐回了家,这会准备让方青湖一人把所有东西弄回来。既然那么有活力,那就多干点活消耗消耗,省的一天到晚折腾!
方老太停下手,赶着方青湖去搬东西,还威胁他不搬完不许吃饭!转身对着方老头和方升桐却是温和下来。“咱们先吃饭,有话吃完了再说!”
方老太的话音落,抱着方心甜坐在椅子上,还在生方青湖起的林慧娘已经放下闺女去盛饭端菜了。方升桐抢先把饭桌摆放在桃树下,方升柏方升松摆放好凳子。
方老太和林慧娘端上马齿苋槐花粥、蒸槐花、槐花炒鸡蛋、香椿拌豆腐、榆钱窝窝头,之后怕不够吃,林慧娘又捞了一盘腌制的酱黄瓜辣萝卜和酸豆角。
鲜香清甜的饭菜香盈满院子,勾的方青湖动作加快,三两下便把所有行礼搬进堂屋,然后粗粗洗把脸就坐在桌前等待开饭,至于行礼还是等吃完饭再收拾吧!
吃完饭方老太林慧娘麻利的刷锅洗碗,然后和一家人围在桌前,听方升桐讲他府试的事。
“府试和县试是有不同的。卯时一刻贡院便打开大门了,数千名考生排队依次接受初查,然后再在执灯小童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场。又在考场门口再次接受军士的搜身检查后,才能进入考场按考引寻到自己的位子。”
“而且这次考试除考引外,考生任何东西都不准带进考场,笔、墨、纸张等都是由考场提供,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需要考两天。”
“考场给准备蜡烛、木炭、水,每天到饭点时由士兵发放食物,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
“啊?”除了方老头方青湖其余人都震惊的叫起来。
“考场的食物能吃吗?被子能盖吗?”林慧娘心疼了。考场不是自己家,他们要准备上千人的食物和被子,能是好的了吗?
方升桐沉默一下,然后笑着说:“虽然没家里的好,但是还都能用!”<br/>接着他转移话题,“奶、娘,你们怎么不问问我考的怎么样?”
他总不能说考场的食物就是简单的馒头加几粒米的汤水,有时直接就是坨成一团的面条吧!
考场的被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盖过没洗了,黑黑的一层油垢不说,还潮湿的紧一股子霉味。幸好他进考场时以防万一穿着一件兔皮袍子,袍子肥大晚上他直接裹着袍子,点上木炭睡了一晚倒也不觉得冷。
<br/>考场上有许多学子嫌弃被子脏不肯用,自己没有穿着厚衣物,光凭发的那点木炭根本撑不过一晚,只能那样生生的熬着,很多人没有挺过五天。
在第三天第四天时有些考生因为发烧晕倒在考场,被士兵抬出去,这场考试他们的成绩就算完了,只能再等明年。就算挺过五天的,出考场时也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一副随时就会晕倒的模样。
像他穿着毛皮袍子进考场的不在少数,他们这样的无论是精神头还是身体上都很不错。只是未免家人担心,自然不会把这些说出来。
方老太和林慧娘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走。方老太林慧娘从担忧心疼中走出,心里瞬间被孙子(儿子)的成绩所占据。
“那怎样?”两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方升桐,期待他的回答。
方升桐没有卖关子,脸上带着微微的得意与骄傲。他说:“当然是过了!而且还不错,第二十一名!”虽然没有县试排名靠前,不过这个名次他很满意。他的预想是在四十名左右呢!
“好好!!”方老太林慧娘听到过了,而且名次还那么靠前,心里喜的恨不能马上跑出去嚷嚷的让全村人知道,省的那群眼皮子浅的得红眼病,天天念叨他们小桐考不过。
“杀鸡,必须杀鸡!”方老太忍不住心里的喜悦站起来就要去杀鸡,看到方升桐伸手就要拦她,方老太立马瞪起眼睛,“这次你可不许拦我,上次你拦着没让杀鸡,这次你可是童生了,再不许拦了,咱要好好庆祝庆祝!老三你去打酒,老婆子今天也要喝一杯高兴高兴!”
方老头方青湖对此当做没看到,只让方升桐一人面对解决。
方升桐硬着头皮拉着方老太,用近乎哄小孩的口气说:“奶,孙子知道你想高兴,但不用杀鸡啊!待会让爹打酒时在卤肉店买些回来就是了。咱家就剩四只大鸡了,那是留着咱们吃鸡蛋的,其他还都是半大鸡呢,现在不能杀。”
见方老太逐渐冷静下来,方升桐又说:“再说我现在才是个童生,连科举的门槛还没进呢!等明年若是过了院试成了秀才,到那时孙儿绝不拦着你杀鸡!”
方老太一听还要到明年急了,方升桐连忙安抚方老太,“奶,咱就是平常老百姓,咱们自己开心就行,那些虚的孙儿不在乎,只要奶疼小桐那比吃什么肉都好。”
方老太听到这话,心都软了,搂着方升桐的背直叫“乖孙孙”!方老头方青湖偷偷向方升桐伸出大拇指。
方升桐对于方老太的亲近很开心,只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尤其是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这样,他还是觉得很羞耻。<br/>他都看到弟弟妹妹捂嘴偷笑了!
“奶,你不想知道咱家珍珠卖了多少钱吗?你问我爹钱都在他那呢!”方升桐微红着脸颊声带羞意转移方老太注意力。
“珍珠?”方老太抬起和方升桐贴在一起的脸,看着方升桐问:“咱珍珠卖了?卖了多少钱?”不仅方老太关心,林慧娘同样很关心,她这会正目光炯炯的盯着方青湖。
“你说!”方老太拉着方升桐的手重新坐下,等着方青湖老实交代。
“府城的人那可真是大方,咱家的珍珠足足卖了六百八十两!”方青湖缓缓开口。
方老太林慧娘一听到有六百八十两,纷纷不信的看着方青湖,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青湖点着头说:“你们没听错,是六百八十两,咱家发财了!”
方老太林慧娘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一个个激动的脸色发红,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手脚都开始哆嗦了。
“哇,咱家发财了!”方心甜生怕方老太林慧娘一言不合就晕倒,连忙拍着手开心的笑起来。“爷爷、爹,咱们还买地吗?咱们在县城买房子吗?爷爷你可是说过要在县城买房子的!”
“啥买地买房子?”方老太一听要花钱立马不激动了,再激动钱都花出去了。
林慧娘听到买地买房,努力压着心情慢慢平复,认真听她公公是如何安排这六百八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