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场景秦淮儿还是第一次遇到,但愿也是最后一次,这人果然不能想象力丰富。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天气也不似先前那般闷热,她没有回医馆而是打算上街卖些粽叶和糯米,当算回家包粽子吃,刚想折返就迎面撞来一人。
“姑娘对不住。”
秦淮儿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抬眼一望。
“好巧,院长。”
“是小秦大夫?”
到底是做过几日的衣食父母,这断然是不能责怪的,她转了笑颜道:“院长你怎的在这里?”
“你来我也能来,你这话可就怪了。”院长打趣着,看了眼秦淮儿手中的粽叶,突然眼前一亮道:“江湖救急,你救不救?”
“救什么?”秦淮儿疑惑。
“今日陆半云只告了一个时辰的假,结果过了时辰还未回来,那群娃娃我可顶不住了,不然过会你教他们包粽子,对于今日也是应景。”院长显然没了法子,正头疼着却撞上了他今日的希望,自是不会放手。
秦淮儿道:“我刚瞧见陆夫子跟他表妹一块。”
“他有表妹?”院子只觉得如今最顶顶重要的便是书院里的一群娃娃,别的他倒是无暇顾及了,只是喃喃道:“听他母亲说,半云是有一位从小指腹为婚的表妹。”
“啪”一声,拎在手中的粽叶掉落在地上,秦淮儿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但这事细细思来也并无错处。
院长迅速捡起粽叶,拉着秦淮儿道:“不够,再买一些。”
她认识院长不久,但总觉得他与这里的大都男子不大一样,换作这里的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可能拉扯着一个女子的衣袖走在大街上。
想来是急了,秦淮儿也并未细想。
两人又买了好些粽叶和糯米一起去了书院。
陆半云未追上秦淮儿,心里却有一点失落,他不知这一份到底从何而起,只是觉得他应该解释清楚。
他去了医馆,老秦正在给旁人看诊,未顾得上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老秦注意到了陆半云,他向来对他态度冷淡,“陆夫子又是何处不舒服了?”
陆半云先是一愣,随后恭敬有礼道:“小秦可在?”
一语出,老秦上下打量起陆半云道:“你这小子找我闺女作甚?”
大庭广众之下询问人家女儿,的确有些不妥,可他也想晓得秦淮儿在何处,于是话已然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晚辈找小秦有事询问。”
老秦觉得这年轻人斯斯文文,自称晚辈,也没瞧不起他这般的穷苦人家,也慢慢软了态度道:“她今日有要事,瞧她颇为上心,想来一时半会回不来。”
颇为上心?是指那为了赴约?陆半云此刻心中百感交集,复又行了礼匆忙离去。
书院中,笑语晏晏。
秦淮儿和孩童们包了好些粽子,又挑了一首尚算好背的“端午”诗,将这群翻了天的娃娃治得服服帖帖。
院子自是笑得合不拢嘴,拿出一大锭银元宝想要感谢秦淮儿。
秦淮儿从未见过这般大的元宝,馋得她差点流口水,假意推脱了一次后便揣入兜里,并言道:“日后若是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这有钱人的快乐大抵便是无忧无虑,能解其忧愁和难事。
作为回礼,也无甚值钱的玩意,一掏袖子从中扒拉出一条香囊,跟她别在腰间的是同一款,秦川儿也有一个。
“这味道怪好闻的,是什么?”院长看着缝得丑陋的香囊很是想笑,但这味道闻之提神醒脑,不似一般浓烈的香味,他好似喜欢这味道的。
既然送不出去,那何不成人之美,也是好事一件,她笑道:“里头放着薄荷叶和艾草,对于提神驱蚊有很大的功效,院长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了。”
院长的手僵了僵,神色略有些不自然道:“你可知此为何意?”
还能有何意?秦淮儿道:“我家端午有赠香包的习俗,我还给川儿和隔壁的婶子和叔叔都做了,院长若是嫌弃我重新做个好的。”
听她这般说着,也无其他言语了,将香囊坠在自己的腰间,“日我叫陆清殊,唤我阿殊便好了,再喊几声院长我都觉得自个儿胡子花白,老态龙钟了。”
“阿殊?”同样都姓陆,难不成是亲戚关系,只是两人性格迥然不同,也难推测两人的关系。
到了下学的时辰,秦淮儿牵着秦川儿出了书院,回头便能瞧见陆情殊正向她挥手作别。
秦淮儿回过头来问道:“你们的院长倒是有趣。”
秦川儿笑道:“院长不似夫子这般严厉,得了空还未陪我们玩五子棋呢?”
“五子棋?”秦淮儿疑惑,这般现代的名称,古代就有了?
秦淮儿回道:“夫子教我们下棋,也从未教我们五子棋,想来是院长自创的,不过院长只会下一种棋。”
两人渐行渐远,消失在陆清殊的视线当中,又低头瞧了眼香囊。
嗯,这小姑娘有意思。
陆清殊坐在书院院子里啃粽子,只见陆半云魂不守舍的回来了。
“陆半云,舍得回来了?”陆情殊头一转,将一盘粽子向陆半云的方向推去,“虽然你不仁,我不能不义,这粽子是留给你的。”
“我不吃。”陆半云淡然回应着,打算起身便回清渊阁了。
陆清殊气道:“今日若不是小秦大夫帮我,我怕是被那群孩子折磨致死了,我得扣工钱!”
陆半云似乎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他低头瞧了眼粽子,若有所思道:“难不成在粽子也是她包的。”
“今日未来当真可惜,我不止吃了粽子,还收到了香囊。”陆清殊将香囊凑近陆半云,“你闻闻香不香?”
似有若无的草药香气加之薄荷艾草的味道,与秦淮儿身上的味道相近,陆半云盯着香囊道:“是小秦送你的?”
“那是自然。”陆清殊瞧了眼陆半云的反应,之前秦淮儿帮陆半云治病解毒,两人瞧着也能瞧出一些别样的感觉来,原以为他这棵万年铁树将要开花,谁晓得那位表妹竟然来了。
秦淮儿当真是太惨了。
“我晓得了。”陆半云脑子空了半边,看了眼香囊道:“你收了她的,自是要收敛心形,切不可朝三暮四。”
陆半云的脑子似乎不大灵光,陆清殊抓了两个粽子摇了摇头道:“平日里少看那些之乎者也的玩意,把你都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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