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核密室被破,无奈之下,密室中出来三个人。
一个白衣的男子、一个蓝衣的女子,还有一个健壮结实的裸……不是,大汉。
我抱着剑站在一旁,歪着头想,哟,终于舍得出来了。
忽听那大汉指着我就道:“是你!”
哈?什么玩意儿?你哪位?
“你见过我?”
那大汉手一握拳,怒道:“你,还有王翦和蒙恬,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我还是想不起他是谁:“哈?我们见过吗?”
“你——”大汉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你是不是杀的人太多不记得了!我是燕国你铁爷爷!”
燕国?哦我想起来了,燕国那一场战争,确实是遇到了一个身高极蛮横的壮汉,叫大铁锤哦。
我扬了扬下巴,对他十分的不屑,道:“哦,原来是燕国的,你还活着啊。说起来你们也是倒霉,碰上燕喜那样的王——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拱手送出去。哦,还有晏懿那废物。怎么样,被自己国家抛弃是什么感觉?”
大铁锤已是怒气冲天,若不是旁边高渐离拦着他,只怕他早就失控了。
高渐离道:“出卖自己的儿子虽是不义,可根源却是嬴政一统中原的野心,这天下本是天下人的天下。”
“哎哟哟你要不要脸?”我盯着高渐离嘲讽道,“自西周始,分封七十一国,再至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这期间多少国家被侵占,又有多少战争是正义的?你们燕国能够跻身战国七雄,难道就从未吞并过周边小国么?诶你们怎么就显得这么理所应当呢?”
高渐离愣了一愣,目光冷冷落在我身上,似是不乐意与我多言的样子。
说不过就闭麦?我寻思你们不是挺能说的,一口一个天下大义的。
既然是他们先开的头,那我今天这个嘴炮不好好输出一下都对不起我的人设。于是我很是不屑地冲他们一笑,就道:“怎么,还以为自己是侠义之士,在拯救苍生百姓呢?你们也不过就是被高位之上的人所戏弄欺骗,区区几枚棋子罢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墨家巨子要抗秦啊?我猜你们巨子原来也是一国王室,再不济也是侯爵将军之类的吧。习惯了坐在高位的感觉,而这种地位一旦被剥夺,确实是很难接受的。所以啊别傻了,那些说着要让六国之人重回故国的人,不过是想借此恢复自己的权利。”螃蟹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这时,中央大厅之中居然异常安静,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般,我笑了笑,又道:“为什么不说话了?”
许久,高渐离冷声道:“你说我们是棋子,你又何尝不是嬴政的棋子?”
我的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逡巡,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嘲讽的笑,片刻,我就道:“我和你们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皇帝陛下的一把剑,而你们,还是蒙在鼓里的白痴。”
“你……”
高渐离又将大铁锤拦了一拦:“别与她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我笑得很是得体:“你们现在还能在这儿和我说话,是因为我还乐意骂你们,如果到了我都懒得骂你们的时候,你们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开口吗?”
大铁锤的脾气果然暴躁:“你少嚣张了!就凭你有什么本事杀我们!”
我将劈天剑在手中打了几个转,又道:“就凭我师出鬼谷的身份,怎么样?”
对面三人皆惊:“什么,你也是鬼谷弟子?”
我耸了耸肩。
而此时,恒和流沙流尽了最后一层——卫庄要杀端木蓉。
“不对——”我拦住他,“等一下。”
有杀气,而且很熟悉。
想来卫庄也察觉到这一点,举起的鲨齿复又放下。
自黑暗的阴影中缓缓走来一人,墨发轻装,手中握剑。
盖聂。
自几个月前被他从残月谷跑了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他,比往常清瘦憔悴了几分,想来是受了重伤,逃亡之路又得不到好好的修养才会如此。
想必卫庄和盖聂自韩国一别,也没再见过面吧。
“小庄。”
“师哥。”
我心说盖聂是看不到我是吗,眼里只有小庄是吗,行吧,本来就是你俩的相爱相杀,和我有个锤子的关系。
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
我是很久没看见过他们两个动手了,当年在鬼谷的时候倒是时常看他俩切磋技艺,双方都是有胜有负,不相上下。再后来到了韩国,他们两人都是合作,我还记得盖聂彼时一剑惊鸿,从玄翦剑下救了我和卫庄。
一招终了,却见场上出了点问题,刚回来的白凤被当做要偷袭盖聂,遭了端木蓉三根银针,划破了左边脸颊。
我当时就痛心疾首,心说端木蓉你看不惯我家小白凤长得玉树临风是不是,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脸,你怎么就舍得往上头划道道呢?
白·护凤宝·飒已上线。
不过端木蓉也没得了便宜,一支鸟羽符正中胸前。
嘶——
“端木姑娘!”
等等,这个剧情有点狗血。盖聂你怎么就蹲下了,你怎么就扶起她了,你怎么就急切地叫起了“端木姑娘”?
好吧,这些都可以理解成是端木蓉救了他一命,他心存感激。
但是——
“端木姑娘,在下还没有报答过你的救命之恩。”
我觉得事情往我没有猜到的方向直线飙车而去。
不知什么时候赤练凑到我身边悄悄问我:“他们俩什么情况?”
我吞了口口水道:“我不知道啊,但我用卫庄的鲨齿打赌,他俩肯定有问题。”
关键是,端木蓉这波操作也太大胆了,众目睽睽之下以命相护,这明摆着就是告诉大家,本姑娘我喜欢这个男人。而盖聂那句报答救命之恩,很显然潜台词就是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靠,当着这么多人面相互表白,要是换我我能尴尬得用jio指给中央大厅再扣个三室一厅出来。
当然我觉得我在想peach,谁会给我表白呢。
不过倒是不知道这短短几个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让端木蓉这样一个冷面的女子对盖聂情根深种。
我没有贬低盖聂的意思,想当年我家师哥也是颜值和战力的天花板,江湖上不知多少女子对其思慕已久却只能望其项背。但现在毕竟不同从前,他也再不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卫庄看了我一眼,对盖聂道:“师哥,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这个女人长得一般,又闷又冷,也值得你这么难过?”
盖聂似乎有点生气,抬头时的眼神里都带了杀意。
这种眼神只在残月谷一战中见到过,一般一个素来温和的人露出这种神情,就说明他要大开杀戒了。
果然,盖聂再没多说一句话,手中渊虹剑一转,就向卫庄飞身掠过来。
数招之后,两人再度分裂而立,卫庄说了一句今后将会永远打脸的话:“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很多年后我问他,你当初不是说剑要远离感情吗,而他冠冕堂皇地回答我说鲨齿其实就是把大了点的梳子——让我深为其铮铮铁骨的不要脸而感到无比羞耻。
“大叔——”
天明崽崽跑了进来,盖聂为保其不受伤害,让他到自己身后。
却不想接下来的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天明竟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刺进盖聂后背。
然而片刻后我们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纯黑斗篷,瞧不清长相的脸——黑麒麟。
“卫庄!”我上前一步怒道,“这一战是鬼谷一门之间的事情,你怎么能让外人插手,还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我好歹也是鬼谷走出来的,鬼谷的规矩我也清楚,只是不知道这黑麒麟是受命于卫庄还是自己心血来潮。
片刻后我就想明白了,卫庄这么骄傲的人,当然希望堂堂正正打败盖聂,应该是不会让黑麒麟去偷袭的。
那这就是黑麒麟自作主张了。
不过卫庄对于我的误解好像也懒得做解释,就道:“卑劣又如何?”
“你……”
卫庄不再理我,确实,有盖聂在的时候他并不需要理我。
这一战旷古烁今,只片刻两人已交手数十招,一时间剑气纷然,将中央大厅的地面劈得粉碎。
鬼谷拆迁队果然名不虚传。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面对卫庄攻势凌厉的剑招,盖聂却一直选择忍让不出手,这让众人都有些疑惑。但我晓得盖聂不出手并不是他不敢出手,而是因为他不忍出手。朝夕相处三年的师弟,年少时最好的伙伴与对手,如今却不得不刀剑相向。
从前的你相知难相忘,若许此生慰思量,从前的我踏遍烟霞为两相望,一朝一夕有你在身旁。
盖聂一招百步飞剑最终还是出手,却未能伤到卫庄半分。
约莫是有意退让加重伤未愈,盖聂的这招百步飞剑,绝不是他应有的水平。
然卫庄多半是杀红了眼,并未想到这一层,转身积聚剑气,也同样是一招百步飞剑。
这招百步飞剑满是淋漓的剑意与杀气,直直逼向盖聂。
而我的惊讶也比在场所有观战之人更甚。我当然知道鬼谷剑法的传承,按照道理来说,卫庄是不可能有机会学百步飞剑的。
世人其实都以为百步飞剑是鬼谷门内最高绝学,其实不然,它只是纵剑术中的最强,而卫庄修横剑术,最强应该是横贯八方。
真要说起来,百步飞剑和横贯八方威力应该是相当的,没有高下之分。
而心法不同,修炼方法也不同,没想到卫庄居然也修了横剑术,实在让人意外。
卫庄反手一剑逼向盖聂,掠去数尺之后又腾空跃起,一剑劈了下去。
但盖聂不愧是盖聂,如此重伤还能接住卫庄这一剑。
鲜血滴落,渊虹入肩三寸。
“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愚昧不堪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