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却极具现代化个人色彩的宽敞诊室内。
沈榕满脸的狐疑,瞅着面前的少女,好奇道,
“所以嫂子是跟宴哥说了什么,才能让他安心待在外面的。”
就刚才那架势,不知道地还以为他是撬墙角了呢。
那护老婆的样子,啧。
他都没眼看。
“跳过这个话题吧。”
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宋稚枝抬眸看向他,打算速战速决。
毕竟外面还有个焦躁不安的家伙。
皮鞋轻蹭着地板的声音不大,但也无法让诊室内的两人忽略。
“行,那我就直说了。”
也不跟她拐弯抹角。
沈榕直接将一份五年前的诊断结果递给她。
有些事吧,不能只让宴哥承受。
不然以他那嘴硬得要死的臭脾气,老婆迟早得作没。
“他有病,而且病得很严重。”
病名为宋稚枝。
什么分离焦虑症啊,皮肤饥渴症啊的这些破病。
全部都跟她有关。
只要她在,裴宴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除了脾气差了点,脸冷了点,说话毒了点……
那也算是个e好男人吧。
沈榕违心地下了判决。
无他,唯重金驱使。
“至于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应该也是跟你有关。”
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来根因是什么。
沈榕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嫂子是不是说要离开他,或者是要跟他离婚什么的?”
龙有逆鳞,裴宴自然也不例外。
触发他心里病态的那把锁,就是宋稚枝的离开。
一如五年前,给他带来了毁天灭地的阴影。
要不是周野留个心眼,怕是现在的裴宴坟头草都要两米长了。
“我确实提过。”
再次摸了摸鼻尖。
宋稚枝点了点头。
报告她看得很仔细。
上面的病症她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沈榕标注得很清晰。
如他所说,裴宴病得很重。
又一身反骨,从不接受治疗。
“难道嫂子没有发现他变了很多,并且记忆也出现了问题吗?”
当一个人遭受的打击和苦难太多时。
大脑就会自动规避这些痛苦的事情。
并且为宿主编织出一个合理且美好的幻梦。
“在他的世界里,有开明恩爱的父母,也有和谐圆满的家庭。”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里,有爱着他、愿意跟他结婚的你。”
既然苦难不再存在,那么执拗又狠厉的个性自然会发生改变。
经历决定结果。
这就是裴宴发生改变的原因。
沈榕抬起眸,看着面前有些错愣的少女。
语气格外郑重道,
“宋小姐,他真的很爱你。”
当初裴宴被送到他这里的时候。
一丁点的求生本能都没有,只能依靠各种营养剂维持生命体征。
唯一有所反应的就是那枚沾了血的乾坤圈。
谁动,他就打谁。
下手毫不含糊,把他手底下最强壮的几个男护士都给打怕了。
连夜离职扛着高铁就跑路回老家了。
从周野的口中,他也算是了解了这个棘手病人的经历。
总结来说就三个字,恋爱脑。
骨灰级患者。
治都没法治。
不管是什么国外的顶尖治疗方法都没有用。
搞得他十分挫败,一度生出退圈隐世的想法。
病情的转机是裴忱回国,兄弟俩聊了一个小时。
比他精心治疗了一个月还有效果。
没过多久裴宴心理的各项指标都恢复了正常。
只是沈榕知道,他善于伪装和蛰伏。
病情向好也不过是最浅显的表象。
他要做的远不止这些。
后来事情也不出他所料。
新闻媒体上对他的报道铺天盖地。
裴氏最年轻的掌权人,居然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就将商业版图扩展到了远超所有人想象的高度。
最后的一次会诊是在傍晚。
七彩晚霞透过百叶窗洒落在男人笔挺的身姿上。
像是为他镀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可惜,恶魔再伪装也无法遮掩他心底最深沉的欲望。
“裴先生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京圈新贵,又是一手带领裴氏挤入最顶尖的豪门。
这样的人,名利不过是他最不起眼的点缀品罢了。
“之前,多谢沈医生帮我。”
裴宴知道,那张出院证明是沈榕刻意替他隐瞒的。
所以他也回报了上亿的研究资金。
“算是投资了,不过药还是得按时吃的。”
作为医生,自然是要为患者负责。
这无关于什么利益纠葛。
毕竟沈榕也不想这种商业天才自我埋没。
“能救我的药,还没找到。”
扫了眼一旁的成堆药盒,裴宴并没有接。
就连每月的定期治疗他也不会来。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什么良药都比不上他的枝枝。
“最新的药剂已经在研发阶段了。”
以为他是在旁敲侧击研究进度,沈榕没转过弯来,顺声道。
只是在他刚要回报最新成果时,却见面前的男人用指尖蘸着茶水。
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名字。
‘宋稚枝’。
随着水痕的褪去,男人的眸子愈发深沉炽烈。
就连高大的身影也完全隐没于恍然而上的夜色之中。
哪还有半点刚才随和儒雅的模样。
完全就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从那时起,沈榕就在好奇被裴宴惦记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果不其然,小姑娘长得水灵精致。
漂亮得比橱柜里的洋娃娃还要好看。
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
但被裴宴看上了,那确实是挺倒霉。
“所以治疗方法是什么?”
没去在意他的上一句话。
宋稚枝心头微滞,平复着波动的情绪。
“你呗。”
沈榕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敢情他刚才说得都白说了。
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我?”
指了指自己,宋稚枝美眸微瞪。
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连医生的话都不听,能听我的话?”
哪一次她提出抗议和拒绝都被他给驳回了。
霸道专制得不行,偏偏打骂他也全都欣然接受。
还不带回手顶嘴的。
让宋稚枝对他毫无办法。
“那狗不都听主人的话嘛。”
沈榕一脸的理所当然。
丝毫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就裴宴那不值钱的样儿,狗都比他有骨气。
算了,辱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