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突然安静下来,就连周围的仆从也悄然退下,只留三个神色各异的人在长桌之上皱眉沉思。
程实在想,按照阿夫洛斯的话来说,【鸣雷】之流的神明才应该算是某一【命途】的从神,至少祂们是真正拥有独立权柄的神,且曾从属于某位真神。
最重要的是,时代倾覆之后,祂们可以从头再来,接受信徒们的虔诚而后重新降临。
反观现在所谓的令使,祂们更像是真神的依附者,受真神庇佑保留了记忆,然后在时代重来之时再次开始践行祂们恩主的意志,这看起来有点像是在传播真神意志的高级打工人,比如......自己。
所以四舍五入,我是令使。
嗯,合理。
“......”
程实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其他两人见程实笑出了声,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我的兄弟,你又想起了什么?”
程实连忙摇头:“并没有,只是觉得我对你的回答太粗糙,并不能算是一个情报交换,阿夫洛斯,你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阿夫洛斯诧异的笑了,祂若有所思的看着程实,点点头道:
“慷慨是一种美德。
正好,我又有一个疑惑想要你帮我解答解答,我本来说服了自己,相信了你的谎言,可当今天感受到芙拉卓尔大人身上带着同样的谎言气息时,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问问:
你们所说的丢失了记忆,是真的丢失了记忆吗?”
“!”
这话一落把红霖给弄紧张了,她看似在注视阿夫洛斯,但实际上余光已经在向程实求救了。
不过大猫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从闭着眼列席了诸神公约列会后,她便有些底气去正视诸神之下的一些存在,所以当下倒也没露出什么大的破绽。
程实亦然,他在谎言的刀尖上不知起舞了多久,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听得阿夫洛斯这么问,在略微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神色态度后,便扯出了一个略显神秘的笑容,没有吱声。
因为他看出来了,阿夫洛斯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因为程实的“不回应”,阿夫洛斯突然笑了起来,尽管这笑容里塞满了揶揄之色,可在红霖面前,祂还是尽量维持住了一个好兄弟的人设。
“我猜对了是吗?
虽然我不知道继承了【繁荣】权柄的芙拉卓尔大人是如何受到影响的,但是如我所料,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失去了记忆。
尤其是你,我的兄弟,愚戏大人。
或许你的假面确实碎了,但那却不是你丢失记忆的真正原因。
我本来也没有想到这些,可自从在你口中了解到了越来越多的【虚无】大事后,我突然醒悟过来,【虚无】正在以一种我看不清规律的方式,影响寰宇。
而影响寰宇便意味着祂们在‘侵蚀’【存在】!
所以,你们的记忆是【记忆】动了手脚吧?
祂正在以这种方式抵挡【虚无】的入侵,拖缓【虚无】的从神们传播【虚无】的速度。
呵,我猜的对吗,我的兄弟?”
“......”
“......”
本以为你摸到了一手王炸,结果你给我扔出来一对三。
对,太对了哥!
要不起!
只要你能说服你自己,你说啥都是对的,反正不管你说啥,我说的话都是假话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所以我说我的,你信你的,咱俩互不打扰,这关系简直和谐至极!
不过见阿夫洛斯如此自信,程实的表演倒是欲上来了。
只见他眼中的尴尬一闪而逝,微微张嘴看上去想要回应阿夫洛斯,但很快却又闭上了嘴,撇撇嘴,装作没听到一般随意的移开目光,似是在掩饰自己的窘迫。
这些细微的动作都在昭示着他极力想要保住面子,可越是这样,阿夫洛斯便觉得自己的这位兄弟,也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神秘,至少,他仍有喜怒哀乐,也仍然在意脸面。
果然猜中了!
阿夫洛斯笑了。
不过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好兄弟,祂自然也不会去再揶揄什么,于是只好轻笑一声,看向了红霖,转移话题道:
“芙拉卓尔大人,原谅我的冒昧,感知情绪对我而言犹如五感之外的第六感,无法断绝,所以我大概能猜到您来这儿不单纯是为了寻找‘记忆’,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办。
我思来想去,在你我未曾谋面之前,能让您感兴趣的东西,只能是我的兄弟在这儿留下的那位【腐朽】信徒了。
尤格之事我不甚了解,不过这位【腐朽】的信徒,倒是可以......任您炮制。
当然,如果您有特殊的需求,相信无论是阿夫洛斯还是歌莉丝,在惩罚‘渎神者’的手段上,都能帮忙一二。”
阿夫洛斯在收获了不少时代信息后终于开始了祂的示好,这对于程实和红霖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信号,这意味着程实想要推动的东西在这一刻终于圆满达成。
大猫这条情报渠道,搞定了!
红霖挑了挑眉,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她毫不忌讳的说明自己这么做就是为了剔除这世间的【腐朽】,至于她的手段是否有助于【腐朽】更加靠近【*祂】......
她猜,至少在【繁荣】彻底压倒【腐朽】之前,应该不会。
“我仍然缺少一些追随者,尽管我的追随者们都很虔诚,但是繁荣之人干不了腐朽之事,所以那位【腐朽】信徒对我来说尚且有用。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也算是为他而来。”
既然程实没有出言反对,那就说明他们早就瞄上了这位倒霉鬼,阿夫洛斯点了点头,随意的招了招手便有一队仆从拖着被禁锢在歌莉丝怨念中的余暮来到了露台之上。
在祂的影响下,余暮的意识远未回归。
他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在三位“祂”的砧板上,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反抗的念头。
这位黄昏猎人可能也没想到,在庸人会场上陈述的那一声“老弓”竟然成了他所能听到的黄昏绝唱。
红霖看到人来了,眼中闪过异色,立刻从空间中取出了一张泛着微青色的树皮,笑着贴在了余暮的身上。
程实好奇的看去,刚想问问这是什么,就听一旁的阿夫洛斯看好戏似的感慨道:“坚诚树契!”
“那是什么?”
“一张可以赐予目标坚皮树肤的仆从契约,这契约最强大的地方并不是它附带的永久性防御能力,而是契约签订时,并不需要对方的同意!
这是一张以寄生为手段的强迫性契约,它虽然改造了目标的躯壳,却也寄生了对方的灵魂。
与其说是契约,倒不如说是刑具。
被寄生的个体,会失去自我意识并向契主臣服,变成一具没有思想只听命令的树仆。”
阿夫洛斯话音刚落,那张微青的树皮便已缓缓融入余暮的身上,只见这位浑身皮肤褶皱堆积如山的衰朽老人突然就被一股【繁荣】的力量抹平了所有的【腐朽】痕迹,褶皱死皮统统化作了类似树皮般的粗糙坚皮,紧闭的双眼也慢慢睁开,涣散的瞳孔中闪过了一抹翠绿的光芒。
嘶——
见此异象,程实倒吸一口凉气。
“这跟欲望傀儡有什么区别?”他转头看向大猫,问了一句。
“树仆没有自我欲望,更加听话,最重要的是,它们可以被视为死物,收入......你懂的。”
红霖见三两句交谈间便真的将【腐朽】阵营的榜二变成了自己的傀儡,表情有些唏嘘也有些兴奋。
“这次收获不错,不仅多了个帮手,似乎还认识了一位......新朋友?
【繁荣】的身份不适合与【沉沦】过多接触,但我偶尔也可以是芙拉卓尔。
一位单纯的......【虚无】行者。”
她笑着看向阿夫洛斯,却见阿夫洛斯眼中精光一闪,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样子,而后又优雅的举起了酒杯,道:
“能成为芙拉卓尔大人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那么我的兄弟,还在等什么呢,让我们为新朋友......干杯?”
“干杯!”
红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水,豪迈至极。
反观程某人,他只是跟着两人举了举杯子,然后便将酒杯又放了回去。
不仅如此,甚至手垂下桌面之后还在裤子上来回擦了擦。
他丝毫不介意阿夫洛斯无奈的注视以及大猫错愕的眼光,勾着嘴角灿烂的笑了。
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乱喝,朋友给的也一样,这是从别人身上实践出来的教训。
毕竟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还是稳健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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