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去甲板上晒太阳吧,怕遇见宋温如,难免有些尴尬,且她一去,他就走,感觉自己跟小霸王似的;不去吧,好似自己心里真有鬼。
纠结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前去,这次不光和忍冬半夏一起,再带上两个护卫。
“对了半夏,你将那盘点心也带上。”逍潇道。
船里的饭菜一向不算可口,好在这盘点心她们三人都爱吃,是以决定边晒太阳边食用,想想都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
半夏得令,端着盘子跟了上来。
晴空万里,烟波浩渺,碧蓝的天空中盘旋着几只水鸟。空中暖阳与水中波光辉映,叫人无法睁眼,逍潇用手搭在眉骨上望着远处,依然有些刺眼。
半夏手捧盘子递了过来,逍潇捻起一块点心,正准备送入口中,忽然感到头上方呼啸而过一阵劲风,她下意识地放下作凉棚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几只水鸟在头上方不远处飞来飞去,其中一直加速扇动的翅膀朝她们飞来。
伴随着她脸上的阴影逐渐放大,她指尖蓦然一痛,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啊——”
忍冬也跟着“啊啊——”叫喊了数声。
逍潇连连尖叫地抱着头就跑,和同样惊慌失措地忍冬撞了满怀跌倒了,那鸟儿还扑扇着翅膀乱飞。
这边动静太大,恰好甲板上有个船员最先赶过来,看发生何事,那小哥刚跑到逍潇她们身边,就被两个侍卫拧着胳膊,一把摁在地上。
一时间,鸟叫声、呼救声、人群跑来跑去的走动声、还有那小哥的饶命声,不绝于耳,乱做一团。
其余的护卫和船家船员听到这么大的阵仗,也纷纷跑过来,却是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有的错愕地瞪着眼睛,有的忍着笑而颤抖着面皮。
只见有几只水鸟在逍潇和忍冬周身乱飞,不停地啄食散落在她们身侧的点心,吓得二人抱头鼠窜,半夏对着几只鸟拳打脚踢。最可笑的是,那被像贼人一样押着的小哥实在委屈,哭丧着脸求饶道:“这儿的水鸟野蛮得很,就爱夺食,小的只是想提醒夫人们不要把食物带出来。”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鸟儿被赶走了,逍潇一张俏脸吓得惨白,和忍冬还抱着坐在甲板上,腿软得站不起身。隔着几个护卫,她似乎看见那一抹墨绿色身影,但转而就不见了。
宋温如他们确实循声而来,也恰好看见方才那一幕,他浅浅笑了一笑,对左右道:“这位夫人也甚怕老鼠,去给船家叮嘱一声,见了老鼠务必处置。”
……
闹了这样一番,逍潇接连几日都不敢再去甲板上,这几日也恰巧天气阴沉,她更没有去甲板的理由,而今日天色越发不好,竟然开始下起雨来。
水路最怕这种风雨天气,船家凭着经验观天色,恐怕晚间雨水更大,于是就同逍潇和宋温如商议要在附近的岸边停靠。茗贞替她家“老爷”回复,只道他们一行人搭的是顺风船,一切听从逍潇这边的安排。
逍潇自然是要听船家的建议。
于是在黄昏十分,船只就近停靠避雨。他们一行人登陆上岸,一起寻能过夜的地方。
上岸之后似乎就像协商好的一样,逍潇、宋温如和船上的船员自然而然成为三波人,船员们走在最前面开路,逍潇一行人在中间,倒是宋温如他们殿后了。
就近靠岸的地方地势稍偏,岸上只是一片树林,没有人烟,不过好在人手众多,船员集体分散寻找。
逍潇这边留下主仆三人和几个护卫,而那边就只剩下宋温如和茗贞二人。
半个时辰后,眼见着雨势转急,恰好有人找到一处破旧的庙宇,他们又浩浩荡荡地一同前往。
众人到了庙宇内,见这庙宇虽然破旧,但十分宽敞,能将他们这行人容纳得下,还恰好被分为正堂和后堂两个部分。
后堂安静干燥,那船家在接触逍潇时,便知她是个贵人,不然出一趟门要那么多人保护。且在这几日,他虽与临时救下的那五人中为首的男子接触不多,但短短的几面,也让他觉出对方身份不凡,不似文牒上写的那般只是一个普通的富户人家。
故此,在他安排众人落脚时,就自然将逍潇和宋温如都安排在环境较好的后堂。
出门在外遇上困难,本不必那样讲究,再者他亦认为二人身边都带着那么多人,这样分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宋温如一行五人,与逍潇主仆三人在后堂歇息,两波人各自把着后堂的对角,将相隔距离拉开最远,形成不划而分的界限。
安定下之后,就要准备生火,逍潇她们遇上难题,生火需要干燥柴禾,但此时庙宇外依旧下着雨,前堂的护卫穿着斗笠捡回来的柴禾都是潮湿的,根本点不着。
而宋温如那边,一上岸雨还小的时候,李戈、天枢天权三人就开始捡拾干燥的枯木。
好在船家及其他船员有经验,也是上岸之后就一边找落脚过夜的地方,一边捡拾树木,有多余的,就给逍潇她们分了足够的柴禾。
点燃柴禾之后,又遇见新的难题,逍潇主仆三人皆是城中长大的女子,哪怕是服侍人的半夏忍冬也不过只会用灶房的灶台和风箱罢了,于野外生存没一点经验,什么搭灶煮水,都一脸懵。一会儿火上搭的架子不稳当,一会儿煮的水溢出浇灭了火,总之一团忙乱,还时不时地去让外堂的护卫帮忙。
相比这边的叮叮咚咚,宋温如他们就显得越发井然有条,都已经吃上热乎饭了,逍潇渴极了也只能喝上一口冷水。
忍冬此时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偷偷拿眼看了对角那边,一脸羡慕,低声嘟哝道:“要是李将军在就好了,她长年行军打仗,肯定什么都会。”
半夏还在与护卫一同重新给火上搭木架,逍潇捧着冷水杯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