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如垂首,两人因为挨得太近,呼吸已交缠在一起,但他没有再进一步,逍潇的眼神愈发混沌,等了片刻,似乎不耐烦了,自己踮脚将唇凑上去。
他掐着她腰的手加了力道阻止,因为身高悬殊,她还是够不到。
“想要……耐心……”她低低说了一句。
犹记得她和李云骁刚被赐婚时,宋温如抱着她策马跑遍他们初识相遇的地方,最后两人在曲江池畔的银杏树下。他说过他有“耐心”让她喜欢,他吻了她。
宋温如双眼微眯,挑着眉道:“你这丫头年纪轻轻倒放得开,才离了李云骁又想旁的男人。”
“因为……因为我招架不住,你太惑人……”
“是吗?可是我不想就要这么一段时间的感情,我想要你一辈子。”
逍潇眼睫慢慢阖上,身子软软地就要倒下,宋温如干脆箍着她的腰,她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将她抱在床榻上,为她脱鞋盖上被子,而后他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
他的直觉没错,逍潇是喜欢他的,但他并没有因此多开心,因为这点喜欢少到她不肯给他承诺,就算给了承诺也会转头就不承认。
可即便她是这样一个用情不专的人,他也认了。
他想娶她,就要让她喜欢到想嫁给他为止。猫儿餍足便对食物弃之敝履,他不能给她太多,要吊足她的胃口。
而且,没哪个男人能容忍刚娶进门的新妇就对他人投怀送抱。
他倒有些后悔,没让李云骁前来。
若是——他唇角勾了勾——让李云骁看见刚才那一幕,不知作何感想?
过了多久逍潇醒来了,当梦中的人和眼前的男人面目重合时,她的脸不由热起来。梦中她主动求贴贴还索要“耐心”,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令人羞耻的事。
梦境似幻似真,让她不知到底有没有真的对他做什么?
她将脸埋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犹犹豫豫地道:“那个,我醉了。”
“嗯。”宋温如颔首。
“那……我说的话和做的事,你都,你都别放在心上。”
听逍潇这么说,宋温如失笑,她就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出,他道:“有些人酒品确实不好,借酒壮胆胡作非为,胡言乱语……”
逍潇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糟糕,她真的干了?
“不过……”宋温如又开口。
逍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听他接着道,“你乖得很。”那声音还带着一丝丝笑意。
“说话大喘气!”逍潇不悦地低声嘟哝一句,还瞪了他一眼,掀开被子穿上鞋从床榻上下来,“时辰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而后就径自朝门外走。
宋温如看着逍潇此番境况,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吃饱的小猫儿,从食物身边过的时候,高傲地翘着尾巴扬起下巴,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还有点嫌弃。
明明是没有吃到,怎么就饱了,不知刚她梦里梦见了什么?
宋温如眸光一闪,站在她身后先扶上门,“改嫁很正常。”
嗯?
他为何突然提这个,是不是因为今晚自己为母亲哭了很久,想来劝慰一下自己。
“我知道。”逍潇点点道。
“和离再嫁也不是不可能。”
逍潇身子一僵,立刻明白他的深意。
“梦里很有趣儿是吧。”
原想着自己的小心思没人知晓,怎么就被正主一下猜出来了,他骗她的吧,方才自己喝醉一定“胡作非为”又“胡言乱语”了。
逍潇想哭,不敢回头看宋温如,更不敢搭腔。
“梦里怎么能和现实比,醒来是不是更空虚?”
明知道就不该顺着宋温如的提示想下去,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声音带着想偏,刚才醒来确实很失望很难受。
“在下允诺过,夫人若乐意,在下随时奉陪。”
要是……要是和真实的宋温如——逍潇想到此,身子有些发软。
“不过,夫人就得想清楚,在下不会白白搭上自己,日后……”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手指尖从她的脖子划过心口,“不管你心在何处,我必会娶你。”
他就是要让她明白,不要随便承诺随意勾引,她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晓得了!”逍潇觉得要和这样又邪又欲的宋温如多待一刻,心都要炸了,猛然推开他,拉开屋门就“哒哒哒哒”地向楼下跑。
跑出客栈外,又不得不去等宋温如。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宋温如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引着逍潇与他说话,而逍潇心里一直嘭通嘭通乱跳,语无伦次的。
快到杨府门口时,逍潇问道:“你晚上在哪住?”
宋温如扬唇笑笑,语气透着一丝玩味,“夫人这就绷不住了,向在下发出邀请,嗯?”
“不,不是,是那个兄长很讨厌。”有他在杨府,她能安心些。
“你放心,这几天他没能耐再找你事了。这几日我亦在府内住着。”
两人入了府,宋温如将逍潇送到内院,她进到自己屋中,就一头扎在床榻上。
要怎么办,她现在真的很喜欢他,她都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对他拒绝,装都装不来,她真的想什么都不顾,和他在一起。
因为上一世宋温如对她犯下的错误和罪过,而迁怒于这一世的他,是否不应该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白,有些想不明白。
忍冬和半夏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咋了,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在床上滚来滚去。
逍潇这一晚失眠了。
……
次日早上,逍潇同杨府一家子一起用饭,杨若怀刚进入膳厅,逍潇就没忍住去打量他。昨晚听宋温如说天枢和天权把他打了一顿,不知道这个大色胚被揍成什么样。
这一看不得了,险些要笑出来,今日他的头发梳得很滑稽,右脸颊上遮挡住一大片头发。
杨若怀低眉顺目不敢张扬,乖觉地坐在椅子上,但他那发式实在太显眼,杨若安一眼就看到了,他“嗤”地笑了出来,“若怀,你这发式,可是又是余杭最近流行的?”
杨若怀一向讲究穿戴,总爱追逐时兴。
杨若安这么一说,众人都向杨若怀看去,连杨知府都笑了,杨若怀环顾一圈儿见众人都在嘲笑他,索性也不遮掩了,干脆把头发撩到一边,露出一个黑眼前,和红肿的嘴唇,道:“我是昨晚被人打了。”他看向杨知府,“叔父,不知何人这么大胆赶在知府大人门口打人。”
“哦?还是在咱们家门口?你怎么被打的,没看见对方相貌?”
“没有,是被人罩了麻袋打的。叔父,我觉得你得查查,这可不是什么寻常事件,我之前可见过有人也罩过闻老爷。”
闻氏一听,并未多言,但却留意了这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