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裳一连哭了好几天,还得伺候她名义上的夫君,忙得不行。
结果沈恂初却悠闲安心的很,整日躺在床上,吃饭有云千裳伺候,喝水有云千裳端到跟前,甚至还有云千裳给念话本子听。
云千裳发现沈恂初非常爱听话本,她以为对方的书架上都是些圣贤书,可谁知那都是话本子。
而且多数是关于爱情的,难怪他常年抱病在府也不觉得无聊,哪怕是十天看一本,这么多话本子也够他看一年的了。
这几天李忠一直没露面,听说是在处理前院事务,只是让人询问了几次沈恂初的情况,得到王爷一直昏迷后就没有下文了,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
王氏倒是来过一次,被明珠明月几句话打发了,竟然也没有闹事。
八王爷伤势加重突然昏迷的消息传出去,京城中的所有势力都蠢蠢欲动,但始终没一个人敢出来打头阵。
这天晚上,云千裳照常坐在床头念话本子,正念到穷苦秀才和相府千金私奔的桥段,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她念书的声音顿住,缓缓抬头看向房顶,发现不知何时房顶上破了一个口子,一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破口看着她。
沈恂初正听得入迷,躺在床上眯着眼睛问:“怎么不念了?他们私奔成功了吗?”huye.org 红尘小说网
“有、有人……”云千裳不敢轻举妄动,房顶上的人既然能突破王府的森严守卫,就能轻而易举地弄死她。
她的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小声提醒沈恂初。这和他们之前预想的不太一样?影一影二去哪了?怎么放刺客进内院了?
他们俩一个是女人,一个身体还不如女人,刺客就在房顶,还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这回死定了。
沈恂初像是不知情,他好像迫切想知道穷秀才和相府千金的结局,追问道:“有人去捉奸?”
“不……”云千裳的话还没说完,腰就被一条手臂揽住了。
一股强硬的力量把她整个身体都拉到了床上,侧脸紧贴着沈恂初的胸膛。
随后她看见自己原先坐的地方插着几根黑色的针,底下的木板黑了一大片,一看就知针上面涂满了剧毒。
她的心跳加快,有点后怕。
“藏好。”沈恂初低声道了句,随手把一个东西塞到了云千裳怀里,然后翻身下床,与迎面扑来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云千裳沿着床边悄悄跑到不起眼的角落蹲着,从怀里摸出来一支匕首,想起是刚才沈恂初给的。
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连呼吸都放轻了,见沈恂初看着病怏怏的比她还弱,可关键时候竟能和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甚至还占了上风。
但是房顶的破口更大了,一下又跃进来两个黑衣人,手中的凶器都朝着沈恂初挥去。
他腹背受敌,被一个人趁机在手臂上砍了一刀,血液喷涌而出,银白色的衣服上顿时出现了一朵妖异血花。
那人以为能卸掉他一条胳膊,谁知他的战斗力丝毫不减,好像感受不到疼一般,一掌将第一个冲进来的黑衣人击退。
云千裳为了不给沈恂初添负担,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沿着墙跟跑出去想要喊人,刚跑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黑衣人抽刀想在背后偷袭。
此时沈恂初被两个人缠住,他毕竟身体虚弱,纵使武功再强,也抵不住他们车轮战。
而且还要分出心注意云千裳的位置,渐渐的他便落了下风,身上瞬间多了几处伤,最致命的地方是腹部,被人捅了一个血窟窿,他强行弄断匕首,顾不上伤口就又要专心对付眼前的黑衣人。
眼看着那个血窟窿血涌如注,皮肉都外翻,隐约能看见里面殷红的肉。
云千裳的心里咯噔一下,照这样下去,有多少血够他流?为了供养体内的南蛊,他本来就比被人的血液少……
泛着寒芒的利刃眼看又要在沈恂初身上开个血窟窿,云千裳咬紧了牙关,眼里酸涩一片。
这个男人死了她不一定就必须跟着陪葬,真到了那个地步她也许还能另找办法脱身。
但不知为何,尽管她心里是这样想到,但理智并未完全占据头脑,她还是不管不顾冲了上去。
好像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她只听到了一道自己皮肉被刺穿的轻微声响,紧随着却奇迹般地安心了。
云千裳站在沈恂初身后,尖锐的匕首径直插在她的胸膛上,血不要钱的涌出来,一瞬间她的素白衣裙便被浸湿了一大半,像是殷红的海棠花开满了全身。
沈恂初察觉到不对劲,他奋力将面前的一个黑衣人击退了出去,转头就看到这一幕,眼里一时只剩下了震惊与愤怒。
他看着用匕首偷袭的黑衣人,额头青筋隐现,这一瞬间,如果云千裳还有意识能看见的话,她的脑海中一定会把被沈恂初和头狼联想到一起。
他眼底的震怒与暴戾已经藏不住了。
可惜现在云千裳已经陷入了昏厥,因此她并没有看到,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当场被沈恂初活活拧断了脖子,那森白的骨头穿透皮肉暴露出来,整个房间如同一片血海。
一夜之间,八王爷在府上遇刺,王妃不顾己身安危替王爷挡剑的消息在京城中传开了。
皇上沈政第一时间封了府上所有侍卫的口,让半个太医院里的太医日夜守在八王府上,闹出的动静极大,朝堂上对此事闭口不谈,没人愿意触沈政的霉头。
但总有人不死心,想要过来一探究竟。
三日后,宫里最有资质的老太医看着依旧处于昏厥的云千裳,摇头叹了口气。
他朝站在一旁,看似一片镇静,但眼神已经将慌乱内心出卖了的沈恂初拱了拱手:“王爷,王妃是福星,匕首并没有伤到体内重要部位,但三天了,人再不醒,微臣心里也没底了。”
沈恂初看了眼床上面无血色的云千裳,想起这个女人奋不顾身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幕,眼里复杂一片。
他转头将一块金黄令牌扣到了老太医手里:“您是太医院的老人,如今这京城上下只有您的医术最为精湛,她必须活,不要让本王失望。”
老太医看出他眼里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担心,颤颤巍巍的将令牌还了回去,点了点头:“王妃先后救您两次,不用您多说,微臣心里也对她感激,微臣定当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