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流云含笑点头,转身在药炉旁的矮凳上坐了下来,对见觉道:“你先下去吧,我来看着。”
见觉答应一声,朝释流云再次恭敬合十退了出去,释流云用手中的蒲扇指了一下旁边的矮凳对宋愿道:“小公子不必拘束,且坐下来等吧。”
宋愿拱手道谢之后在矮凳上坐了下来,释流云看着宋愿那张如玉般干净且纯净的容颜,不禁温和一笑道:“词三千书院遍布江南各地,你娘亲和爹爹打理这些书院,一定十分幸苦吧?”
宋愿点点头道:“自从创立书院,爹爹和娘亲就没有一日轻松过,总是三天两头往返于各地,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娘亲此番才会一病不起吧?”
释流云温润道:“小公子聪慧又懂事,真是你娘亲的福气,那你爹爹这些年一直陪着你和娘亲在一起吗?”
在这分别的十年里,已经成为邪僧的释流云早已下定决心,只要能够再次找到月晗,他一定要不顾一切的还俗与月晗重续前缘,只是他没有想到,十年后再见时,月晗的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小小少年。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月晗会与景知煜结为夫妻,至于宋愿,一看宋愿那张沈云极的脸,便知道这是当年柳府时留下的冤孽,因此他才会试探着询问有关于月晗与景知煜的关系。
只是他并不知道,从宋愿出生时就一直跟着月晗景知煜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而这十年间,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从他这里套过话,打探过有关于月晗与景知煜的消息,所以宋愿早已对类似的言论对答如流,而每当遇到月晗和景知煜口中的“故人”时,景知煜总会称月晗是自己的娘子,而他也就很自然的跟着改口叫景知煜爹,一家三口这一默契的配合,早已是心照不宣轻车熟路,如今的宋愿,又怎会在释流云面前露出破绽?
宋愿一脸单纯的迎上释流云疑问的目光,认真道:“爹爹自然是一直陪着我和娘亲的,若非如此,娘亲和我又如何能安然无恙?更何况娘亲一介女子抛头露面多有不便,书院也是基本全靠爹爹打理。”
释流云没有听到自己期待的答案,有些失落的接着问道:“那小公子可知道,你娘亲和爹爹在一起多少年了?”
宋愿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明了,果然又是来套话的,因此故作思索模样,掰着手指数道:“一年两年三年……阿愿今年九岁,爹爹和娘亲在阿愿还没有出生时就已经成亲,这么算起来的话,应该也有十年了吧!”
宋愿的回答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破绽,但却证实了一点,那就是自月晗与景知煜在徽州柳府诀别之后,两人当年就成婚在一起,其实想想也是,当时的二人是骊渊世家与皇族共同追捕捉拿的对象,二人被世人所难容,相携亡命天涯,选择在一起已然是再正常不过。
释流云从宋愿的口中证实了景知煜与月晗的关系,心中的失落与惆怅一阵比一阵浓烈,以至于一时没有了下话,静静的注视着面前沸腾的紫砂药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