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婆子顿时跌跪在地上,连声道:“少夫人恕罪,奴婢们再也不敢了,以后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夫人和少夫人!”
月晗闻言,懒得再搭理她们,挥手让其退下,才转身对秋月恭敬道:“母亲,今日血腥冲撞了母亲,是月晗的错,还请母亲责罚。”
月晗将江念雪挫败,秋月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痛快,虽然对她依旧有敌意,但看了一眼旁边的沈云极,也只好面无表情道:“你有人撑腰,我哪里还敢责罚你!”说完独自转身回了房间。
杜若见状,微微一笑,对月晗和沈云极道:“公子,少夫人,进屋再说吧。”
她看向了沈云极,沈云极一双深邃的眼眸隐约带着笑意正注视着自己,她温婉一笑,跟随杜若进了房间。
“母亲,昨日我看您的饭菜未免太过清淡,是不适宜您养身子的,正好昨夜解决了那些畜牲,我让鸢尾连夜煲了汤,母亲您尝尝,可还合您口味?”月晗跟随秋月沈云极在饭桌前落座,鸢尾端上了一砂锅鸡汤,她温和的说道。
杜若一见,早已满脸的姨母笑,秋月虽然还是冷冷的,但眼睛放在鸡汤上却没有挪开过。
“少拿这些东西来卖乖,我不过是吃斋念佛,吃的清淡一些,倒是你,一点清苦都受不得,可见骄纵!”秋月见沈云极在,撑着面子道。
月晗何等聪明,自然明白,于是温和道:“母亲教训的是,只是这鸡杀也杀了,汤也煲了,不喝未免可惜,不如母亲就看在公子今日与您一起用饭的份上,多少喝一点,可好?”
从前的秋月从来不留沈云极在未央楼用饭,因为她怕沈云极知道她的凄惨状况会担心,但不代表她不希望母子能一起吃顿饭。碰巧今日沈云极来,月晗用江念雪的鸡置办了几个菜,还有一锅鸡汤,成全了她的体面,也成全了她与儿子一起吃顿饭的心,秋月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秋月没有再说话,杜若已经知心的为盛了汤放置在面前,又给沈云极盛了一碗,鸢尾在给月晗盛时,被她止住,对秋月道:“母亲,我突然想起来,厨房还有些肉没有处理,您和公子先用着,我去去就来。”
她说完站了起来,沈云极神色平静却说道:“什么事也不急在一时,用过饭再去。”
她温婉一笑:“辛苦得来的,若是浪费了岂不可惜?”说完朝秋月福个身带着鸢尾离去。
厨房里确实还有不少拔了毛的鸡,她仔细查看着,鸢尾跟在身边不解道:“少夫人,公子好不容易来用个饭,您怎么不陪着一起呀?这难道不是接近公子最好的机会吗?”
她神色如常道:“我们要的是接近他吗?你在沈府这么些年,在他身边当差这么些年,想来接近他的机会也不少吧,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我……”鸢尾被问的一时回答不上来。
月晗接着道:“我要的不是接近他,我要的是取得他的信任。”
鸢尾不再说话,因为她觉得她的心机智商完全和宋月晗不在一个水平,随后她又忍不住问道:“可夫人也没必要躲出来呀?”
她将剩下的鸡都摆在大桌子上,数了一遍道:“沈云极和母亲难得在一起吃顿饭,对母亲而言这本是件高兴的事,可是母亲对我有敌意,我又何必给她添堵?”随后话锋一转道:“如今天气热了,这些鸡放不得,留下两只够这两日吃,剩下的想办法拿出府去卖掉,换成银子买些其它肉类蔬菜回来。”
鸢尾一怔:“卖掉?少夫人,这能卖几两银子啊,咱们还不至于缺钱缺到这种地步吧,更何况府上是不准私自携带出去东西买卖的。”
她转身看着鸢尾,一脸认真道:“银子多扎手吗?至于怎么带出去卖掉,这就要看你了,另外我看那个高嬷嬷本事大的很,或许,你可以去找她帮忙。”
“找她?她可是念雪夫人的老人。”鸢尾诧异。
她却莞尔一笑,带着几分莫测:“是,找她。”
月晗这边厨房安顿完,估摸着秋月和沈云极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拎了一壶热茶走来。
院子里五个婆子正手忙脚乱的洒水扫地,收拾着院子,见到她也都恭敬的福个身,神色间是显而易见的惧怕。
她抿嘴一笑不予搭理,谁知刚到秋月门口,就听里面秋月说道:“云极,你切不可再糊涂了,你我母子忍辱负重这么些年,为的是什么你不是不清楚,这些年的蛰伏,眼看就要成功,你万不可因为一个歌妓之女就冲昏了头,不管不顾!”
沈云极垂手恭听道:“母亲放心,云极心里有数,我知道孰轻孰重。”
秋月叹息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你母亲我一辈子皆因一个歌妓而葬送,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儿子,再折在一个歌妓之女的手里,云极,母亲只问你一句,你要老实回答我。”
沈云极认真道:“母亲请问,云极一定如实回答。”
秋月眸色锐利的注视着沈云极:“你对那歌妓之女,是不是动了心,这场蓄谋的婚事,你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秋月这一个问题,让沈云极放置在膝盖的上的双手下意识攥成了拳头,心里顿时慌的一批,但面上还是要维持如常的淡漠与镇定。
门外月晗听到这里,莫名的也紧张了起来,她与沈云极虽然没有情,但也没有仇,而且在这深宅大院里,她除了靠自己,唯一能护着她的也只有沈云极了,更何况,她与沈云极成婚,这已是不争的事实,等救出宋晞瑶之后,依照她的个性,极大可能会选择既来之则安之,安心做他的妻,做沈府的少夫人,与他同进退,共患难。
就在她脑海里千头万绪之际,沉默半晌的房间里,沈云极沉稳冷静的声音响起:“没有,母亲理应明白,云极对烟花女子的身份也是深恶痛绝的,这份厌恶自然不比母亲少,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明知她的出身是母亲的大忌,还将她送来与母亲同住。”
风乍起,吹凉人心。
沈云极冷漠平静的一番话,安抚了秋月的心,却将门外月晗的一颗心摔了个粉碎,她所有的平和善良,她的知足常乐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再度被摧毁。
她怅然若失,回过神时觉得腿有些软,随手将茶壶放在地上,自己默默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