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头盖脸一顿谩骂,让月晗彻底蒙了圈,她抬头一脸莫名其妙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好端端的公子被迷的对错不分?还请母亲明示。”
秋月神色更加激动:“什么意思?你还敢问什么意思?昨夜你与云极洞房,今日一早江念雪身边的贴身侍女就被云极活生生杖杀,云极从小到大,何曾在府里取过人性命,何时这样睚眦必报过?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功劳?”
她吃惊的看向了身边的鸢尾,鸢尾亦一脸吃惊的摇摇头。
“母亲是说,公子他一早杖杀了念雪夫人身边的侍女?”月晗只能向秋月确认。
这时杜若安抚着秋月的情绪道:“少夫人有所不知,今日一早家主身边的嬷嬷来传话,说昨夜念雪夫人身边的侍女一时大意,错拿了热油的茶盏当成了茶水,又不小心泼到了少夫人身上,云极公子因此大怒,一早便将那侍女活生生杖杀了。”
她听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一时说不上话来,她是真没想到,沈云极会因为昨夜的事杀了那个侍女,更无法想象谪仙般的沈云极,竟会杀人,难怪一早沈云极就不见了。
秋月气的浑身哆嗦,指着她道:“烟花妓女的根性,果然可恶至极,来人……给我打,不打到她狐媚本性现行,不准停下!”
秋月话音落下,门外进来两个婆子,看着也不是善类,得了秋月的话,不容分说将她按倒在地就是一顿狂虐,各种手掐,手扭,除了不伤颜面,浑身上下被两个婆子扭掐了个遍,痛的她喊不能喊,叫不能叫只能咬牙硬扛。
鸢尾本想拦着,被杜若拉住,杜若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对秋月道:“夫人,少夫人好歹是江左宋氏的人,您这样,恐怕会误了公子的大事。”
秋月置若罔闻:“你少拿云极说事,云极不是不知道未央楼是什么地方!”
要不说深宅大院的女人都心理扭曲,虐待人真是越虐越兴奋,到后面月晗已经痛到麻木。
这一场突如其来狂风暴雨的残虐,直到两个婆子打到精疲力竭才算完事,秋月也早已在月晗的痛苦声中睡去。
鸢尾将遍体鳞伤的她搀扶了所住的房间,房间里一样的破落不堪,满目灰尘,随处可见的蜘蛛网,鸢尾不禁心疼道:“少夫人,您这遭的都是什么罪呀!”说着话将床榻收拾开一片地方,扶着她凑合的坐下。
她强忍着周身的剧痛,看看房间里的景象,语气平和道:“你不必灰心,日子是人过的,怎么过全在我们自己,你先不必急着收拾房间,且想办法看能不能找点药来,我身上的伤太痛,太影响我做事。”
鸢尾听了忙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找公子,公子一定会给少夫人找大夫的。”
她一听忙止住:“你怎么这个时候反倒糊涂了?这件事能让沈云极知道吗?你难不成想让整个沈府都知道我今日被秋月夫人打了?”
鸢尾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额头不争气道:“少夫人说的是,可是我急糊涂了,该打!我现在去求杜若姑姑。”
鸢尾说完匆匆离去,她轻轻叹口气,撩起自己手臂上的衣袖,光洁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布满了伤痕,稍微碰一下就生疼。
她料到了秋月夫人的难相处,也料到了秋月夫人因常年失宠心理精神会不正常,但她绝对没料到这个地方会如此怪异,从里而外的不寻常,从主子仆人都不寻常。
鸢尾出去不多时便高兴的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盒药膏冲到她面前开心的说道:“少夫人,药来了,杜若姑姑给的,奴婢给您抹上。”
鸢尾说着给撩起了她的衣袖,露出了伤痕,小心的为她涂抹着药膏,一边涂一边心疼道:“少夫人偏不听奴婢的,非要答应公子住进这未央楼,您只知道秋月夫人是公子的生母,您又怎知秋月夫人实则恨极了烟花妓女,偏您生母又是歌妓,秋月早就心中不悦了,只怕今日的事,才只是个开头呢。”
鸢尾劈里啪啦一顿说,听的月晗睁大了眼睛:“夫人她痛恨歌妓?这么说她一早就知道我娘亲是歌妓的事?”
鸢尾替她委屈道:“恕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各世家子弟争相求娶您,您的出身,早已被世家查了个清清楚楚,偏沈府对烟花女子最是敏感,秋月夫人一生对烟花女子深恶痛绝,家主却最对烟花女子最感兴趣,那念雪夫人可不就是花街柳巷出身?家主与秋月夫人不睦,明知秋月夫人最在乎的人就是公子,家主还偏让公子娶您,您说,秋月夫人她心里能不恨吗?即便少夫人您知书识礼心地纯良,可秋月夫人心里这恨早已种下,一时半刻又如何化解的开呀!”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秋月对自己的敌意源于宿敌,难怪会下如此狠手,她顿时觉得自己选择从秋月有些失策了:“我确实不知道这些,进未央楼,是我操之过急了。”
鸢尾亦叹了口气:“也怪奴婢没来得及跟您说,如今进了这未央楼,只怕再出去是不容易了。”
“这怎么说?”宋月晗不解。
鸢尾接着说道:“少夫人有所不知,一直以来,家主说为了秋月夫人不至于长时间独居憋出疯病来,隔一年半载就从外面买一个烟花女子,送进这未央楼里侍奉夫人,而这些被送进来的女子用不了几个月就上吊的上吊,投井的投井,即便不是寻短见,最后也被夫人活活打死了。”
她听了不由的打个激灵,后背隐隐发凉:“你是说最后都死了?”
鸢尾点点头,这时她两条手臂的药已经上好,鸢尾起身正要为她解开衣裳涂后背的药,被她止住,她若有所思的握住了鸢尾的手,一脸认真道:“那你说的这些,想来沈云极也是知道的,对吗?”
鸢尾握着她的手感觉到了凉意:“自然是知道的,这未央楼的事在沈府不是什么秘密。”
鸢尾的话像一根木棒当头一喝,让她的心凉了半截,她松开了鸢尾的手站了起来,身上的疼痛已全然不觉。
“沈云极知道以我的出身,进了这未央楼就是在劫难逃……而我还以为,他是在为我考虑……”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力落花谁是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