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珺在和时凡森谈妥之后,隔天双方就把股份和钱以及协议全都准备好。
时凡森为了防止时珺在协议里面做什么小动作,以先小人后君子的理由找了个律师全程作为第三方来协办。
对此时珺并没有任何的反对。
坐在旁边的律师在看完了整个文件条款之后,向时凡森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
时凡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时珺,见她正坐在那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在手机上忙碌着,完全没有注意他们这边的时候,于是忍不住地小声凑到那名律师耳边,压低了声音,再次谨慎地问了一句:“你确定?”
那名律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轻声回答:“我确定。”
时凡森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里。
安心了。
随即他就让那名律师立刻离开。
那名律师见了,连忙拿着自己的东西撤出了包厢。
时凡森等人一走,这才笑着对坐在对面的时珺解释道:“时珺啊,我做这些,你别太介意,大伯只是……”
时珺头也不抬地打断:“我不介意。”
时凡森自讨了个没趣,讪笑了两声道:“不介意就好,不介意就好。”
“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时珺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把手边的钢笔推到了他的面前。
时凡森当下看了一眼那份合约和那支笔,心想反正合约的条款都没有什么问题,再磨蹭只怕反而惹怒时珺,到时候她真不耐烦起来,用什么非常手段,那他就是自讨苦吃了。
因此,他没有再有任何的犹豫的拿起桌上的钢笔签起了字。
等到那三个字写完,时珺那边也非常干净利落的按了下网上银行页面的转出按钮。
“嗡”地一下,时凡森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屏幕亮起。
上面出现了一条成功到账的短信通知。
时凡森一看,脸上的笑容就深了起来。
他没想到时珺这么给力,半点不迟疑的就把钱打到他的卡上。
这买卖做的……
应该是他有生之来最快的一笔了。
既然时珺痛快,那他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当即伸出手,道:“那大伯预祝你成功。”
时珺淡淡扫了一眼他那只伸出的手,然后只回了一声,“谢谢。”
身形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时凡森那悬在半空中的手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时珺连时寅这个当家人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他了。
她和时家的关系本就差。
当下也就释怀了,然后收起了手。
又匆匆聊了两句,时凡森心里惦记着公司,也就没多聊,就走了。
只留下时珺一个人坐在那里。
茶水还冒着热气。
她还不断的在手机上忙碌着,不料半个小时后时寅的电话打进来了。
只不过时珺正忙着回邮件,没工夫搭理他。
这次公司软件发布会预计在八月中旬,对她和谢原都非常重要,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把来电给按掉,继续将未完的邮件回复完,在点击发送,并且成功后,她才喝了口茶水,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时寅显然一直在等她的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
刚接通,就听到他率先开口:“今天是答应我替我拿回股份的日子,东西呢?”
距离他们之间达成意愿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虽然时柳儿和故丽珠宝接二连三的倒下,但是迟迟不见结果。
这让时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对此,时珺回答:“时柳儿那部分已经到手。”
电话那头的时寅愣了愣,然后问:“时柳儿那部分?是整个二房吗?”
时珺淡淡地回答:“不是,只是时柳儿的部分。”
时寅听到后不禁有些气馁,“就那百分之几的可怜股份能顶什么用。”
时珺看着桌上的那份文件,眉眼平淡,“这,只是一个开始。”
尝过甜头的人,是绝对不会就此放弃的。
她很清楚,故丽的启动资金缺口有多大,时柳儿那么点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时凡森一定会再次来找她的。
“那你还要多久?”电话那头的时寅说完后,不禁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道:“我发现你这次的动作变慢了,是需要什么棘手的问题吗?”
时珺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股紧绷的压迫和肃杀激涌而起,不过又转瞬即逝,一切归于平静。
这人果然对时凡森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清楚的。
否则不会在这里引导话题。
坐在那里的时珺这时淡淡地回答:“没什么问题,只是我公司这边有点忙,所以放缓了节奏。”
电话那头的时寅却像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不对吧,如果你公司忙的话,你只会更加加快自己的节奏才对。”
这话里带着变相的循循善诱。
似乎想要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时珺怎么可能会让他能找到任何的破绽,她即刻就一句反问:“那你觉得,我应该要遇到什么问题?”
电话那头的时寅一顿,然后重新笑了起来,“这我怎么能知道呢。”
时珺料定他会这样回答,所以语气平静地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随便替我下结论,你只需要安心地等着我把两房的股份送到你手上就足够了。”
她的态度可谓不客气。
不过时寅早就习惯了,因此也没有太多介意,只是心里却还是不死心,说了一句也行后,就又补充地道:“不过如果真遇到什么,就告诉我,我们父女两个人一起解决。”
时寅想要展现自己作为父亲的那份“关心”,可惜话音刚落,电话就挂断了。
连多一秒都不屑给。
时寅这下算是吃了个闭门羹,心里憋屈不已。
只是眼下他还用得到时珺,他也只能忍了,但私下里派人好好盯着故丽那边的动向。
他真的很期待,时珺能彻底毁了故丽,动摇其根基。
如今故丽和时氏已经成功分开,故丽没有办法再吸时氏的血不算,等到两方一倒,故丽被时珺给彻底毁了,境外的人少了这个漂白钱财的中转站,必然会来找时珺的麻烦。
那些人他查过,是境外的一个安保公司。
当然,那是明面上的称呼。
私下是一个非法的雇佣组织。
比起他们,时珺实在是显得有些小打小闹。
到时候,一箭双雕。
他的障碍就统统没有了。
想想他都打心眼里高兴。
以至于原本心里的那股憋屈都减少了不少。
殊不知,时珺早就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她根本就没打算动故丽。
她只是设了个套,把时寅手里的股份全都拿过来之后,就点到为止。
因此她一通电话打给了汤胜,让他继续操纵着股市,让刚尝到甜头就时凡森彻底上钩。
汤胜收到命令后,自然是按令行事。
他在时凡森投钱之后,故意将不断下跌的股份稳住,然后在稳了一段时间后,再重新操作让股价再次下跌。
“怎么又下跌了?不是昨天还稳住了吗?”
这段时间时寅一直都在关注着故丽的股价,几乎每隔十分钟就要上去刷新看看。
本来好不容易因为股价稳定而安抚下来的心脏此时此刻一看到那个数字后,就忍不住有些着急了起来,“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那名操控的人员在看到自己电脑屏幕上那一道小小抛物线的时,心里也开始慌张了起来,“不知道,明明这段时间都稳住了,怎么会……”
时凡森在看到他慌张的神色后,心里的怒意顿时被激起,一脚就踹在了那人的电脑椅上,“你这个废物!”
那椅子被立刻踹出去好远,坐在上面的人摇摇晃晃了一下,没稳住,一下子连人带椅子的就摔了下去。
身旁的副手看了,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于是连忙解释道:“时总,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你也看到了之前投了钱,股价就稳定住了,很明显现在是钱没了,撑不住,所以才会这样。”
时凡森露出了一个森冷地笑,“那你的意思是,为了稳住股价,我得源源不断的投钱了?”
那副手吓得浑身一哆嗦,但还是照实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是。”
时凡森当下脸倏地冷了下来,也一脚踹在了他的椅子上,怒骂道:“那我还要你干什么!”
那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反应还算快,马上抓住了旁边的桌子,这才避免了摔一个屁墩儿的悲剧,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的操作也要建立在资金的基础啊。”
时凡森捕捉到了资金两个字,立刻目光冷锐地看向他,问:“你说什么?”
那副手当即吓得没有敢再说话,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时凡森看那两个人吓得瑟瑟发抖的怂样,懒得搭理,眼角的余光一瞥电脑屏幕,发现刚才的还位置在六点几的百分数,立刻跌到了五字开头,当即指着屏幕就呵道:“你看看,你看看,又跌了!又跌了!再这样跌几天,岂不是又要跌回原来的数字了!”
那两名员工立刻连连摇头了起来,“不会的,既然能够稳一段时间,那就说明我的操作是有效果的,只要……只要再注资,相信就会再次稳住,一旦稳住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操作让其小幅度的上涨。”
时寅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绿得刺眼的数字。
他的心再一次开始动摇了起来。
只要有资金,股价就能稳定并且小幅度上涨的话……
那或许,他应该要再找一次时珺。
毕竟眼下除了她能那么痛快给钱之外,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
更何况她开出的条件的确对他并没有任何的伤害。
她只是想花钱借自己的股份,以此能够做到和时寅分庭抗礼而已。
等到两年的期限一到,他用钱再买回来,一样还是时家的董事,不损分毫。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卖的不是自己的股份,而是——时屹的股份。
当天下午他就打电话给时广,和他商量了一下这件事。
时广向来是个粗神经,在时光森的威逼利诱,半哄半骗之下就很轻松的答应了这一件事。
时凡森在确定了这件事后,马上打电话给时珺,要求再做一次交易。
时珺一收到这个电话后,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只要时屹的股份拿下,接下来时凡森和时广的股份也会陆陆续续到手中。
这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随即双方约定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这一次时凡森带着时屹一同前往。
这一次时珺来的比较早,早已点好了茶水坐在包厢内等候着了。
一看到进门的时屹时,她只是轻瞥了一眼,就重新垂眸,继续喝茶。
反倒是时屹,时隔大半个月后再见到时珺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此时此刻的他安静如鸡地坐在那里,就如同第二个时铭御一样,完全没有丝毫的少爷脾气。
时珺喝着茶水,将早已准备的文件推了过去,冷冷地一句,“签字。”
时屹就机械似的拿起钢笔在上面签了起来。
时凡森也不知道他怎么今天这么听话,本来他还想着要怎么劝服这个一点就燃的小炸弹,结果没想到今天这个炸弹居然不炸了。
等到一切全都弄完,时屹就马上站起来,一副迫不及待要走的样子。
时凡森虽然也急着走,但没想到时屹会急成这样,连话都不让自己说。
不过好在时珺并不介意,所以这场交易在十五分钟内就全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