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姜国情况未定,皇上也没有彻底的传来命令……
要是这个时候表现的太过明显,让尹明哲察觉,来了个鱼死网破,怕是到时候会横生更多的变故,反而误事。
黄石看着那黑夜中的‘尹明哲’的那抹身影,还有一只在自己的跟前苦苦哀求自己的檀云,终究是心中一横,“那还请檀云姑娘速速解决,不然,若是夜黑姑娘遇到了什么危险,那属下们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檀云面色欣喜,“多谢黄侍卫。”
墨白缓缓转身,瞥了一眼红羽脸上的表情,见红羽微微颔首之后,便继续说道,“檀云姑娘,你们的黄侍卫怕是不放心您就单独和我们见面,但看着姑娘的样子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若这样,姑娘您站在黄侍卫的视线之内,而我们主子则是到阴凉处。”
“这样,既可以保持距离,不被其他的人非议,又能解决姑娘的问题,两全其美。”
最要紧的事情是——
这样,才不会被檀云发现是红羽在伪装尹明哲!!
“好!”
檀云欣然答应。
几人的身影也如同所说的那般到了暗处。
一切……
看着都是那般的自然。
黄石皱着眉,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的那三个人的身上,不敢移动半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儿,问到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的檀云欢天喜地的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同黄石打招呼,“黄侍卫,多谢你,现在我便回宫去了!”
黄石尴尬的笑了笑,目光所致,在暗处的那两道身影也并未多做反应,径自的回到庆福宫了。
“黄侍卫,应当是没什么问题吧。”
其他的侍卫也是心里面有些不放心,但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夜色越来越深,天空中清楚可见明朗的星辰挂在天际闪烁着光芒。
来回在庆福宫外宫道长街巡视的黄石突然脸色大变的顿住脚步,“糟了,不好!!”
“怎么了?”
“黄侍卫?”
“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他的侍卫跟着紧张的看着黄石,黄石却是来不及回答,直接带着人冲进了庆福宫。
“黄侍卫这是做什么?”
墨白目光幽冷,呵斥脱口而出,而黄石的动作却要更快一步。
长剑借着银白色的月光泛着寒意,直直的朝着墨白的勃颈处刺了过去,“贵国皇上呢?”
黄石咬着牙。
墨白蹙紧了眉头,眼角余光落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上,“你们的人始终守在庆福宫,我们主子这个时候自然是待在寝宫里休息,不然还像你们这般莽撞无礼不成!!”
“贵国皇上呢!”
黄石沉眸,手中的长剑又深了几分,顿时间便将墨白的脖颈刺出一道血痕,更没有和墨白浪费唇舌,再度重复了方才自己的问题。
面对黄石的胁迫,墨白只是冷声轻笑一声,并不为所动。
倒是寝殿里面一道身影缓缓的出现,在黄石他们带人闯入庆福宫的时候,红羽便听见了动静,并且……本身红羽也没打算隐瞒一辈子。
“我们主子已经不在庆福宫了。”
红羽声音清冷。
黄石心中满是懊恼,“该死的!”
“你们去,就算将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也务必要将人给找回来!!”
现在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看着墨白和檀云说话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哪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了!
表面上尹明哲始终都出现在视线之内,是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掩盖的作用,让人不会去怀疑什么,可恰恰是‘尹明哲’出现却始终没有露面,这才叫黄石察觉到事情不对。
尹明哲那样身份尊贵的人,如何会屈尊降贵主动的过来询问檀云一介没名没分的宫女是否有何帮忙的需要?
大抵是会在庆福宫中高坐,冷眼等待着齐延成亲自过来接见吧!
可恨黄石虽然武功高强,心思和城府却万万比不得红羽,这才会被红羽给上演了一番如此完美的移花接木!!!
“不用找了。”
“你们找不到的。”
在黄石下了命令之后,红羽眼睑微抬,再次淡淡的开口,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紧张和担忧,很是坦然的接受了现在的局面,从大魏千里迢迢过来将尹明哲给平安的换出去的时候,红羽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最坏打算。
“生气也没用。”
“要杀要剐随便吧。”
闻言,墨白也是退到一旁红羽的身边,两个人脸上没有半点惧色。
“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你们?”黄石愤怒不已。
红羽抿唇笑了笑,“不,恰恰是知道你们敢动我们,所以才会这么做。”
——
庆安殿。
檀云将怀中收藏好的药粉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视为珍宝。
她本以为霜雪是有些将姜国的药说的夸大其词了,没想到她亲自去找尹明哲之后竟然当真将这种可以让她心想事成的药粉给拿到了,想到齐延成日后回来之后……
檀云的手不自觉的放在小腹上,心里面已经开始憧憬当真成为齐延成的女人之后的日子了。
门外突然闪过一道身影,让檀云狐疑的蹙起了眉头。
谨慎的将那药粉收在妆奁上之后,便怯懦的朝着门外看去,“霜雪,霜雪……”
“姑娘,姑娘,奴婢在呢!”
“怎么了?”
霜雪闻声赶来,笑盈盈的看着檀云,“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去做吗?”
“你刚刚有没有看见有一道影子从门外路过,是我们宫里的谁吗?”
檀云狐疑的向着四周张望,她本就是宫女出身,即便这些年阴差阳错被齐延成留在了身边,可骨子里面还是很谨慎本分,她的身边也没有太多侍奉的人在,按理说,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从她的寝殿经过的。
霜雪顺着檀云的目光前后张望了一番,“没有啊姑娘。”
“奴婢就在外面给您守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奴婢会进来禀告给您的!”
“这样啊……”
见到霜雪这般笃定,檀云也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可能刚刚真的是我眼花了吧。”
“没什么事情,不用再夜里守着,你去休息就是了。”
檀云重新回到房间,看着妆奁上自己放着的药粉如旧,心中踏实不少,没多久也重新回到床榻上安然入睡了。
而就在檀云彻底睡着了之后,一道身影缓缓从暗处中出来。
她刚刚并没看错!
真的有人!
而那人还很是嚣张的直接到了她的寝殿。
借着昏暗的视线,那道人影缓缓的抬起头,依稀能看得清楚面貌!
是那个尹明哲!
他没逃走,不只是没逃走,还如此嚣张的换走了檀云手中的药粉,一丝狰狞的冷笑浮上尹明哲的唇角,内心中更是有一道疯狂的声音在怒吼,“齐延成,哦不对,是李劭。”
“今日你将我逼迫的犹如丧家之犬,我倒要看看,他日你是如何能活的长久!”
“哈哈哈……”
很快,尹明哲的身影才算是彻底的消失在陈国皇宫内。
——
破晓的金光穿破云层,驱散了黑暗。
高长乐站在窗前一夜未睡。
和她同样难以安枕的,还有盛京的叛军和皇城的守卫,以及……踏入姜国土地的大魏二十万士兵……
“殿下,您别担心,朝中有着陈大人坐镇,还有元一和元浩在守护,断然不会出了岔子的,姜国那里余将军亲临战场指挥,想必前方很快便会传来凯旋的消息!”
“您这么多年的心结也能彻底解开了!”
珠翠看着双眸布满红血丝的高长乐,心疼的安慰。
高长乐摆了摆手,依旧在窗前踱步,紧蹙的眉头所有的不只是对于战场情况的担忧,更多的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像是一种解脱。
一直以来她都是靠着仇恨才活到了今日。
她做梦都想要将尹明哲碎尸万段,让姜国覆灭。
可做到了之后呢?
她又该做什么,该何去何从。
门外裴乾治的身影匆忙跑来,面带喜色的向着高长乐汇报,“启禀殿下,成了!”
吧嗒——
仿佛心里面悬着的一根线,就此断了。
珠翠也跟着激动不已,“成了?”
“是盛京还是姜国成了?”
“都成了!”
“老齐国公窜动着二皇子叛乱已经被陈大人连同东厂厂卫齐齐擒拿,现在正看押在大牢当中,而余将军在姜国也传来捷报,说是彻底掌控的姜国的皇宫和一干大臣们!”
裴乾治欣喜的将自己所的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汇报给高长乐。
可脸上的笑意还未持续多久便有些迟疑。
“就是……就是听闻那姜国的皇帝去陈国赴宴,恭贺陈国新皇登基,怕是……想要将他给擒获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高长乐筹谋的这场战乱很是缜密和雷厉风行,打的就是要尹明哲措手不及。
在尹明哲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着绝对的速度让姜国覆灭,等着看尹明哲像落水狗一样四处逃窜。
而高长乐,很是享受将尹明哲逼近绝境的快感!
“去给陈国皇帝第一张帖子,便说我大魏长公主亲自前去朝贺他新帝登基!”高长乐沉声开口,迷茫的眼神消失不见,转而重新坚定起来,不管日后的日子究竟该如何去过,再没有彻底的决绝尹明哲之前,她的日子都是充满斗志的!
“陈国皇帝若是识趣儿,那便痛痛快快的将尹明哲交出来!”
“若不识趣儿,那便继续打!”
高长乐蹙着眉头,不怒自威。
裴乾治和珠翠闻言顿时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心里面更是有些开始同情那个陈国的皇帝了。
千万不要得罪一个女人。
尤其还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女人。
老齐国公连同二皇子高长远谋逆,这是多大的事儿,换成谁怕是都恨不得能立刻飞身到盛京掌控全局,看看自己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
高长乐可倒好,不但自己不积极,没有半点想要回去的打算,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就那么随便的交给了陈远嘉去打理,自己则是继续对尹明哲追着不放,可谓是‘丧心病狂’了!!
——
“皇上,不好了,出了大事了。”
谢诀脚步匆匆,在晨起金绯色的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斜照在客栈里面的时候便急促赶来。
彼时齐延成已经成功挨过了两次百花粉的发作,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
“宫里来信,尹明哲不知所终,是那位名叫孟红羽的姑娘暗中将他给替换离开。”
“皇上,接下来怎么做?”
谢诀万万没想到,派遣了黄石还有那么多的侍卫在宫里面守着,居然还能被那个女人给暗度陈仓了,当真是可恶,最要紧的是去哪个是——
宫里面传来的消息说那个叫孟红羽的姑娘竟然和大魏的长公主在容貌上很是相似。
这便不得不叫谢诀重视起来。
当初尹明哲口中所说的药粉只是会让齐延成忘掉情爱和自己所喜欢的人。
高长乐他是彻底没印象了。
那那个孟红羽呢?
会不会将来失去记忆的齐延成在看见孟红羽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一切,又或者是将来等到了一定的时机,尹明哲会派遣那个和高长乐更为相似的孟红羽过来蒙蔽齐延成的心!
到时候岂不是整个陈国都要落入尹明哲的控制之中了?
细思极恐。
谢诀现在越来越觉得尹明哲这个人实在是城府深沉的让人忌惮。
“还有,大魏摄政长公主送了贺礼过来,说是会亲临我朝,亲自恭贺皇上您登基。”
要说孟红羽和尹明哲让谢诀谨慎,那么真正让谢诀害怕的是那个让齐延成魂牵梦绕的高长乐本尊!
他们陈国分明没有宴请高长乐,她却来了,还来的那般的郑重……
本来谢诀的心里面也曾犹豫到底要不要对齐延成说实话,但高长乐弄出来了那么大的动静,倘若谢诀私自将这件事情给隐瞒下去的话,怕才是会真正让齐延成心中怀疑,到时候事情反倒是不好交代。
与其让齐延成的心里面产生怀疑,撕开裂口,还不如主动坦白,反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是非。
思来想去,谢诀这才一五一十对齐延成说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