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命运无常谁晓早
机缘之事知多少
莫道无巧不成书
笑叹世界太狭小
……
我的字得到了这位老者的好评,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娃娃,就是你了?”
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老人家,什么就是我了?您这话什么意思?”
“娃娃,我实话告诉你吧,老夫姓方,家住临汾县城,在整个县城也算得上一个大家族,想当初我的太爷爷是全县唯一的举人,正因如此,趁过年这几天,大家商量要给这位举人太爷爷在坟前立尊墓碑,碑材选好了,石匠也请了,找人撰写碑铭成了问题,我找遍了各个地方的书协,他们的字体我没一个相中的,都说高手在民间,马上要过年了,我知道乡下集市上卖对联的特别多,于是,我哪里有集便去,大小集市跑了十几个,我所看到没一个特别出色的,没想到我苦苦寻找的高人,竟在这里找到了,还是个娃娃,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头显然非常高兴,
“哦,我明白了,您是让我到墓碑上写字对吗?”
“是的,然后让石匠照着您的笔迹刻”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娃娃,你还没吃饭吧?走,找个地方吃饭去,咱们边吃边聊,就凭你这一手好字,今天的客老夫请了,到饭馆你随便要,吃饱喝足我算账”,老头乐呵呵地说完,忙替我收拾摊子。
老头领着我来到一家餐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地问,“说吧,吃什么?老夫给你点”
“我想吃包子”
“小家伙倒还好养活,好,今天包子管够”
老头给我要了一屉小笼蒸包,自个要了两个炒菜一壶酒,我吃着,他喝着。
“娃娃,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山东济宁道的”
“我听口音就是山东的”,老头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到桌子上,继续问,“济宁什么地方的?”
“邹县”
“是吗?”,老头显得有点小激动,“邹县有个曹隆坡你可知道?”
“知道,我姥姥家就在曹隆坡”
“你经常去吗?”
“当然,我就是从曹隆坡出来的”
“曹隆坡有一个叫曹存德的你可认识?”
曹存德不就是外公吗,他怎么认识?我看了看他,纳闷地问,“你怎么认识曹隆坡的人?”
“我不认识,我的婆姨认识”
我知道,在山西老婆就叫婆姨,外公轻易不出门,连县城都很少去,他怎么会认识山西的女人?
哦,我想起来了,曾经听外婆说过,外公有一妹妹,在他八岁的时候丢失了,莫非……?
嘿,如果是真的,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我都觉得好笑。
“我没听说过谁叫曹存德啊!”,我没说实话。
“他如果健在的话,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你不知道,可能是不在了吧?”
“也许吧,老人家,我给你写碑你给我多少钱?”,我又问。
“你要多少吧?”
既然是亲戚那就别客气了,我狠狠心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十就五十”
“不是,我要五百?”
“五百……,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少一分钱我也不写”
“好,依你行了吧?”,老头还真答应了。
“老人家,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
“这钱别给我”
“不给你给谁?”,老头不解的问。
“你拿着到落凤岭的清慈观布施”
“这是为什么?”
“因为清慈观里的净念道长救过我的命”
“哎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是知恩图报的人,真是难得”,老头感叹道,“我把钱给你,你再交给道长不是更好吗?”
“我不想让她知道”
“善事不留名更加难能可贵了,凭这一点,我再加一百”,老头感动不已。
“谢老人家”
吃完饭,老头带我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他亲自驾驶着,朝临汾县城驶去。
来到县城,老头把我领到他家,老太太听说是曹隆坡来的,哎哟喂,那个亲热劲甭提多高涨了。
我仔细看了看,嘿,长得和外公还真像。
第二天,老头把族里的人召集在一起,首先验证我的字体。我当场泼墨挥毫,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后,我开始了正式工作,第一次接这样的活,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马虎。
写了整整一天, 我仔细核对了一下,见没有一个错字,才算大功告成。
写完了,老头验收后,感到非常满意,他没食言,还真让族里的一个小伙子到落凤岭布了施。
这是我人生中挣的第一桶金,心里感到非常知足。
我要走了,老太太不让,非要我在她家过年,我答应了。
方氏家族立碑的这天,迎来了四面八方的亲朋好友都来祭奠,仪式搞得非常隆重。大家看了碑上的墓志铭后,都对我的字体赞不绝口。
这下,我的字体总算见了天日,城里一些做买卖的商铺,都来让我写门匾,每一块收二百块现大洋,还忙不过来,这下,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一字千金。
还是那样,我不收一分,都让他到落凤岭布施。
落凤岭。
我不辞而别,整个道观里的人都非常担心,尤其是李惠兰,她都哭了。
肖真见我还未成年,怕出什么事,赶紧让这帮弟子去找。找了几天,没什么消息,也就作罢了。
马上过年了,自从县城里方家布施后,前来布施的人络绎不绝,其理由也是五花八门,这是肖真入观以来从没有过的,她感到奇怪,然而,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为什么。
过年了,家家张灯结彩,户户喜气洋洋,处处充满祥和,个个笑逐颜开。
老头并没有把我当外人,他让我和他们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老太太还给我包了个大红包。
我攥着这为数不多的压岁钱,心里激动万分,这是家的感觉啊,我哭了,忙跪地磕头,“谢谢姑姥娘”
(注;在我们这里,娘的姑姑就叫姑姥娘)
“孩子,你叫我什么?”,老太太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