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误入囚笼

诗曰;

几度春秋几度忙

一分瑟风十分凉

多少辛酸无奈泪

谁人心碎谁在狂

……

替人写了几副对联,挣了一顿饭,早已饥肠辘辘的我和小文举拿起筷子刚要吃,几个孝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端起那碗还没来得及喝的菜,一下子泼到我的脸上,大骂不绝。

这下可惨了,衣服上溅满了汤汁,满脖子都是菜叶,我用手摸了一下发烫的脸,想哭的份都有,“你们要干什么,我做错啥了?”

“狗日的,你娘才嫁给曹操呢”

“这小子自认为一肚子墨水,竟敢变相骂,人揍他”,另一个孝子手举哭丧棒追着要打我。

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办法,只好拉着小文举跑了出来。

跑了一段路,见没人追,我抖了抖身上的菜叶,坐在了地上。

“哥哥,他们为什么要打你,替他们写对联难道写出仇来了吗?”,小文举问,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怎么也想不通哪里错了。

“哥哥,曹操是谁?”

“我在山上看过,他是三国里的一个奸臣,姓曹名操字孟德”,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我知道了”

“怎么回事?”wutu.org 螃蟹小说网

“我写对联的时候,有一个横批叫德配孟母,意思就是德望与孟子的母亲相匹配,本来是好好的一个词,肯定是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给贴错了,贴成了母配孟德”

“你怎么知道死的一定是老太太呢?”

“不远处灵棚里孝子哭娘,你没听到吗?”

“我饿得都一个狗俩尾巴了,哪有心情注意别的”

“唉,好好的一顿饭没吃成”,我苦闷的摇头叹息。

“你这媒人当的,乱点鸳鸯谱,把人家他娘硬塞给一个奸臣,换我也不乐意,不挨揍才怪呢!”,小文举乐了。

“别笑了,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喂饱肚子吧?”,我低下头沉闷地说。

“来,给你先垫饱垫饱”,小文举说着,把一个馒头递到我手上。

“哪里来的?”,我惊喜地看着小文举问。

“我偷偷装起来的,可惜衣兜就这么大,只装了两个”

“够了。看起来还不能说过头话”,我啃着馒头说。

“怎么了?”

“我说过,跟着我保证不让你挨饿,这不打脸了吧?”

“大哥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不让我挨饿是你对我的爱,这有什么?我还想着为我爹娘报仇呢,直到现在还没实现,不照样啪啪打脸吗?”

“狗日的小日本太不是东西了,这笔账我记着”

一个馒头吃完,总算对付了个半饱,我站起来俺俩继续赶路。

天黑了,我俩来到了一个小镇上,此时星辰布满了天空,朦胧的月光下,吃完夜饭的人们,走出家门开始摇扇乘凉,他们三五成群东地坐在一起,拉西扯各自谈论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走累了,我俩坐到一家餐馆旁边休息。

餐馆里,阵阵饭菜香扑鼻而来,又勾起了俺俩的食欲。

“哥哥,我好想吃”,小文举馋了。

“咱就是把自己卖了都不一定有人要,拿什么吃?闻味吧,闻味也是一种享受”,我苦苦一笑。

腹内空乏难为梦,我俩就这样干巴巴地坐着,连话都懒得说。

人们逐渐散去,转眼到了半夜时分。

这时,从饭馆里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有五十多岁,面黄肌瘦,长得尖脸猴腮,穿着一件破大褂,老远就能闻出一身酒气,他一边剔着牙,一边打着饱嗝。

这人走出有十几步,扭头看到了俺俩,便转身走了过来。

他来到俺俩身边,扔掉手里的牙签,借着饭馆传来的灯光看了看,然后蹲下身子。

“要饭的吧?”,他问。

“不是,我们是落难的,只想找点事做,不要饭”,我说。

“嘿,还有骨气”

“大叔,你有没有门路给我们找点活干,苦点累点都不要紧,我有的是力气”,我问。

这人笑了,“你问我还真找对人了,上山砸石头干不干?”

“一天多少钱?”

“一天一块大洋,每顿三个馒头外加一碗杂烩菜”

一天一块大洋,一个月就是三十块,我腾地站起来,惊喜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有用吗?”

“干,我干”,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跟我走吧,我这就领你们去”

“远吗?”

“不是多远,有三十多里吧”

“大叔,我俩两天没吃饭了,恐怕走不到地方就得饿晕,你能不能让我俩吃点饭再走?”

“可以”,这人答应的非常痛快,“就在这家餐馆吃包子怎么样?”

“行,谢大叔”

“谢什么,相见就是缘分”,这人说话非常和气。

这人把我俩领进饭馆,每人要了十个羊肉包子,“吃吧,不够再买”

“够了,够了”,我感激地说。

饿极没吃相,见包子上来,我和小文举顾不得那么多,一手一个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不一会儿,十个包子风卷白云般的填进了肚子里。

这是我和小文举几天来吃得最饱的一顿饭,也是最好的一顿。

吃饱喝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这人站起来付了账,回头对我俩说,“饭也吃了,咱们就走吧?”

“大叔,在哪个方向?”,我问。

“西南”

“是不是离邹县越来越远了?”

“三十里路算什么,再说有了钱可以雇马车,还不是爱去哪去哪?”

我想了想也是,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大叔说的对,下地府上天庭,只要有钱路路通”

这人笑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文化人,走,我到外面雇辆马车拉你们去,到时候挣了钱不要忘了我哟”

“不会,请问大叔贵姓?”

“我姓石叫石天硕”

“石大叔,我看的出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不敢当,反正这一辈子没偷过摸过,没打过架没骗过人,你叫什么?”,他问。

我没说我叫斜小子,也没说叫陈云哲,一个堂堂大少爷沦落到这种地步,传出去怕让人笑话。

于是,我胡乱编了一个名字,“我叫苦根,我这位小兄弟叫文举”

“哦,苦根,这个名字好记,咱们走吧”

“好的”,我点点头。

离开饭馆,来到一家车行,石天硕雇了一辆马车,他亲自驾驶着,拉着我俩离开了小镇。

马车一路颠簸,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我总觉得路程要比石天硕说的要远许多。

“石大叔,还没到吗?”

“马上就到”

也不知又走了多长时间,天亮了,马车终于在一座小山包下停了下来。

我和小文举下了车,石天硕从兜里掏出两个黑色头套套在了我俩的头上。

“大叔,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解地问。

“这是老板定下的规矩,上山必须戴这个”

“我看不见路怎么办?”

“你俩牵好手,我领着你们,放心摔不着”,石天硕说。

端谁的碗服谁管,挣谁的钱看谁的脸,这个道理我懂,我没说别的,拉着小文举的手,石天硕领着磕磕绊绊地上了山。

来到山上,石天硕摘下我俩的头套,我四下看了看。

这是一座秃山,寸草不生,连一棵树都没有,上面堆满了石头。

呵,前来打工的人还真不少,密密麻麻足有二百多人,大都在四十岁以上,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个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

石天硕把我俩领到一个监工的人面前,掏出烟来递了过去,满脸堆笑,“工长,我带来了两个”

“怎么就带俩啊?一个还是孩子”

“不好找啊”

“去,找总管领赏去吧”,这督工掏出两张纸片交给了石天硕。

石天硕从地上捡起两个铁榔头交到我和小文举手上,叮嘱了一句,“干活去吧,别偷懒”,然后乐呵呵地走了。

我俩来到一个大叔身边,蹲下身子,举起了铁锤。

“刚到的吧?”,这位大叔问。

“嗯”,我点点头。

“邹县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这里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邹县的,怎么你也贷了高利贷?”

“什么高利贷?”,我一头雾水。

“没贷高利贷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是一个叫石天硕的大叔介绍来的,他说到这里干活每天能挣一块大洋,还有白馒头吃”

这位大叔看了看我,“我的傻孩子,一个穷苦人,天下哪有一天一块大洋的活让你干,你被骗了,在这里别说给钱,能吃饱饭就算老天开眼了”

“真的?”,我大吃一惊。

“我在这里都好了十几年了,还能骗你?”

“我不干了,小文举我们走”,我扔下铁锤气愤地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

“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孩子,这里就是阎罗殿,你进得来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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