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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不会。”

殿外传来一道温雅的男声,语气无比轻松,眼前这种情况,轻松无疑是挑衅,“——大抵是不会瞑目。”

许牧走入殿中,向淮璎伸出手,看姿势是在讨要东西。

淮璎怀中的两封血书灼灼发烫,紧贴着惊诧的一颗心,退后两步。

淮璎自然是不知道许牧在搞什么,更不知道他在伸手要什么东西,心里自然首先是想到了她所携带着的这两封血书,可是,他从哪里得知?

就算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可他伸手要东西的模样,像极了那一日凌夺在角门外问她要信的模样。

当时,凌夺不也是应该不知道有信这回事吗?

所以,淮璎惊诧,退后。

许牧看见她的模样,神色倒是不变,向那些朝臣们走去,如今在这宫殿中的臣子,哪个不知他这官位是如何得来的,在场的都是靠苦读积累的学识才得以入仕,再经过几十年的摸爬滚打,才让位置越坐越高,怎会看得起许牧?

所以多数扫过了此人一眼,便正眼也不瞧他,并且在心中怀疑着,皇宫已经下钥,他是如何进的宫?

莫非…宫中有内奸?内奸给他开门,岂非证明他是反贼中的一位?

许牧却是兀自走到了离床榻更近的位置。

这么久以来,什么样的冷眼他没见过,这些对他来说,实在是已经不痛不痒。

他只是看着床榻上疯魔一般了的帝王,轻嗤了一声,“何平死了,就真的再无人知晓当年的真相了吗?”

“为了掩埋一个罪恶,罔顾数十成百的性命,可惜…还是没能找到我。”

众人听见此话,或迟疑或震惊,唯有既命府卿与丞相倒是还能保持那份镇定。

皇帝疯了都不怕,这小贼疯了,又有什么。

许牧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可见其怨恨之意,声声控诉,是一纸罪证。

“既命府卿,派人来验验这是何时的墨迹,再对对当年入太子府造册的档案,可以证明这是当年伺候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婢女罗氏钰儿所写。”

“没有规矩礼教!浑说些什么!”

“诶——且听听他还想说些什么。”

“府尹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听他说这些做什么!”

许牧嘴角的笑滞了滞,眼底的红逐渐显出狰狞,“圣上毒害发妻,刺杀一众当时伺候太子妃的下人,就算是侥幸逃脱了,得以进入宫中的何平,为了寻求皇宫庇护,做了阉人,也被圣上即位后寻了个借口送到了国境最南边。当年死了那么多下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不知道您毒害发妻真相的,你皆没有放过,其中,就包括了我的母亲。”

“这这…”众人想到了当年凌昱尚是太子时,太子妃忽然病逝,莫非当年另有隐情?

就算是听到了言之凿凿的证词,众人还是不可尽信,只等着他接着说。

毒杀发妻,便是平民百姓,也是漫长的牢狱之灾,若是影响再大些的,那便是死罪。

若是这发生在皇室,那跟失德脱不了干系。

若是当时尚且是太子,失德的下场,如今的凌夺已经切身体会过。

“这份证据,是旁人交给我母亲的,我母亲被追杀时,拖着一副残躯将这封罪证藏匿在京城一处小院里,才不甘地咽了气。小院的主人命人千里送至我的面前。”

既命府尹疑惑道,“依你这么说,你的母亲罗钰儿是当年伺候太子妃的婢女,怎会有你?婢女都是尚且年轻时便被买入贵人府中。”

这细节未免也揪的太紧了些,许牧却在这声质疑之中神情轻松了下来。

质疑,他不怕,他怕的是无人理会。

“下官的母亲在诞下下官后,才因为家中贫瘠,凭借干活伶俐,想着卖了自己换些银两,够下官吃饱穿暖。后来她所伺候的那家主人出了事,因着关系将母亲送到了太子府,母亲做事尽心,得以在太子妃跟前伺候。而母亲的钱在给了父亲之后,父亲在徐州养育我长大,半年前才告知我当年母亲逝世的真相。”

许牧耐心解释着,字字句句不疾不徐,叫人光听话语都要信了半分,他将那封罪证交到丞相手里,“各位可传阅一看。”

丞相却是没有先看这纸罪证,而是低眼思索着,似乎在权衡利弊。

毕竟谁人都晓得,当今圣上还只剩下一口气,就算真能证明他当年有罪,然后呢?

然后呢?

带着罪行仙去,只会让如今的京城乱象愈发动荡不堪,届时,莫说是皇子争权,就是没得血缘的,远在千里之外的,恐怕也能寻个理由组织起起义军,发动反叛。

北伐尚在继续,南域祸事已起,京城腥风血雨。

好像一切都在走向改天换日的结局。

一场乱象就已经够一个王朝动乱许久,许多乱象汇合在一处,该是多少年的祸乱不休?

府尹见丞相心思不在这罪证上面,他却好奇得很,当了这么多年既命府尹,还没揭过皇帝的老底。

他从丞相手中拿过这罪证,念出声来:“昭历19年,于京城长宁坊安平药铺购得鹤顶红,太子心腹曹德钦私送入太子府,登记顾客名字为何昶;太子亲手将此毒物交至太子妃贴身婢女见梨手中,下在避子汤里。太子妃于亥时末饮入,药渣埋在确玉殿后,不知后来会不会清理…”

所有的一切,写的直白,甚至多处有错别字,语句都不通畅,却句句有据可查。

“府尹派人去查查,便知一切真相。”许牧颔首道。

丞相眯着眼打量了许牧一番,表情柔和了一些,没有了方才的不屑之意,在这种情况下转换神色,无疑有讨好意味,

“眼下皇上正病着,就算当年之事真有蹊跷,…”

既命府尹打断了他的话,“此事我会命人去查,无论如何,当年的结果还是得要一个交代。”

丞相睨了他一眼,“这府尹你还真是够格做得。”

当年徐州县令贪污一事,既命府尹已然是换了人,这人谁心里都门儿清,是凌夺换上来的。

只是一直以来府尹处事公正,甚至有时候凌夺言行不妥,他都要上折子参一本,揪不到错处,大家也就渐渐忘了这是凌夺扶持上来的官员了。

许牧感激地看了府尹一眼,这才将目光抛向站在一旁的淮璎,“阮姑娘,你来此处,可是也有话要说?”

阮淮璎尚未从许牧的身世从回过神来,听此一问,上前几步,拿出了怀里的血书,“这是琨景太妃和徐州百姓所写的血书,琨景太妃‘病逝’前,咬破手指,尸体上应该会留有痕迹,可以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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