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日,正是天朗气清的好日子,一大早起来便看到天上万里无云,苏州城和附近县市的读书人全都相互约好了,或者骑马,或者乘坐马车准备出城。
原来这苏州城外有座青山,半山腰上有一篇桂花林,说起这桂花林的来历,倒也是一桩趣事,却说苏州有一个富商的女儿生的是貌美如花,因为这富商为了绵延子孙,妻妾倒是娶回来一堆,却到了四十好几也不曾得一儿半女,哪里想到都已经放弃了希望,想着在同宗过继一个延续香火便罢了,他那正室老妻却是老蚌生珠,生了个极漂亮的女儿出来。
这女儿被教育的也是极好,有一次正月初一到山上请愿的时候被青山脚下的村子里的青年所救,这青年见到少女便惊为天人,怎么也要娶这女子为妻子,富商虽然只有这宝珠一般的女儿,从小捧着养大了,原本是想着给女儿招婿的,这青年却是那几代单传,到了这里,两个人这缘分怕是难了。
这青年也是个固执的,坚定了内心便一直到富商家里表现,最后富商也感动了,两家结下秦晋之好,只是要求两人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必须他们家延续香火,这姑娘与青年结婚之后,与生子一事上很是得当,不过三年就抱了两个儿子。这青年与妻子也是感情甚笃,一直没有纳妾,又说当初为了能得到妻子的欢心曾经对着山上的桂花树许愿,最后愿望德成也是感谢这桂花树的成全。
于是这富商便在那棵桂花树附近又移栽了许多桂花树,并且在最初那棵桂花树旁边建了个小亭子,才有了这桂花园。
也是奇怪,像是真有什么仙缘护佑一般的,这处的桂花开的比别处都好,到了今年,这桂花园的主人也已经六十几岁,却是乐善好施,每年桂花开的时候,都与老妻在这桂花林中赏花,苏州的学子因喜欢这里的桂花飘香,满山金黄的画面,每逢秋日都会来这里聚会。
当年华锦带着华锘来到苏州,为了能够让华锘认识王明,进而拜入其门下,就是打听了这里有书生赏花会,才专门带着华锘,姐弟两个一起来碰瓷王明,虽然发生了一点意外,两人自此也正是成为王明的入室弟子。
“子舆,孟坚,可是确定了今年的赏桂华隐秀会来参加?”登山路上,穿着不同的书生们结伴而行,一边登山一边还要对着旁边的景色画面指点一些文艺的诗句出来。
赵轲和陈固心中失落,原本每年这赏桂的聚会,宁淏都是与他们一起的,哪想到之前邀约的时候,宁淏却说要与华锦一起,不能与他们同行,对于某人这陷入爱情失去理智的模样,两人表示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评价。
现在听到这些人居然又找他们问起华锦是否会来参加的事情,也只得说道“来的来的,她说了今年会来!”赵轲笑着说道。
陈固看着提问的人开心的样子,却是很有泼凉水的欲望“你们也别期待太多,虽则华隐秀答应了来,却也说了最近身体不适,这诗词是不做了,这字也是不准备写的!”华锦不写字,不作诗还有什么看头,看相貌吗?
几人却不失望“我们兄弟一个月前去老家探亲,回来才听说华隐秀一人独抗四大才子,得了那百花公子的美名,还遗憾居然未曾见过华隐秀的风姿,今日便是什么也不做,见见人也是好的!”
陈固表示,对于这种已经没有理智的迷弟,他没有话说。
这赏桂聚会每年在苏州大概会有三到四次,每次组织的人都不相同,这次却是厚德书院的学生们发起的,华锦往年都是不参加的,今年才答应下来。
“华隐秀着实太过低调,之前两年的赏桂会都不曾参加过,没想到这次居然答应了啊!”有人听说华锦回来很惊奇,华锦在读书人中名声很盛,但见过她的人确实不多。
“怎么会不来,今天的聚会可是厚德书院的人办的,咱们去请自然是不行的,但华隐秀可是厚德书院的学生,又是王先生的入室弟子,总不好也推了的!”有人说道。
“刚听说今日华隐秀虽然来,却是不准备作诗写字的,不免有些遗憾!”还是有些遗憾的。
“想到了,华隐秀一向都是如此,要说她古怪倒也不至于,反正很有性格就是了,不过这作诗写字的,到时候说不得华隐秀有了灵感,咱们也就见到了!”众人嘀咕着。
“从前见她从不接受人的挑战,也不怎么出来与人聚会,还以为华隐秀的才名不过夸张,那次在云园的确是让人佩服,也让人惊艳,到底是我狭隘了。”有名声却不表现,被怀疑也是正常的,虽然华锦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名声,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名声麻烦的说。
众人一边议论一边上山,倒是不觉得寂寞和疲惫。至于宁淏,却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小厮书墨一直嘟着嘴“少爷今日又要自己去吗,书墨在书院里听别人的书童说起赏桂的精彩,也只能羡慕呢!”原来宁淏每年都不带书墨去,他这抱怨呢!
宁淏不是爱被人跟着的个性,但是看着书墨的个子,宁淏想了一下“你今日与我一起去赏桂吧!”
书墨眼前一亮“少爷您是答应带小的一起去了吗,真的吗?”
宁淏点头,小六平时最是注重那些吃的用的,多个人也好帮着搬运一些,虽然一开始有可以行马车的路,最后一段却是要走路的,为了他的小六,宁淏毫不犹豫的把书墨带上当苦力。
才出门就见到徐深和他的书童也骑马在门口,徐深的书童年纪也不大,今日十三岁了,却是人高马大,还是最近徐父徐母给徐深买来的,觉得别家都有书童,自家孩子身边没有人伺候不好,徐深倒是好一阵不习惯呢!
“师兄今日居然要带着书墨一起去赏桂吗?”徐深很是惊奇的看着书墨。
“徐公子干嘛这么说,小的是少爷的小厮,跟着少爷有什么不对?”书墨比起宁淏的沉稳,却是活泼的性子,跟徐深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