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夕阳西下,共饮一杯酒,明日一早他们即将远行,几人共同离开,留下云园的主人看着一群年轻人离开的背影,捋着胡须笑着,他这云园在这苏州城外许多年来,不知道送别了多少书生离开,每一次他们离开都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也有人后来再回来了,也有人再回来却是颓丧,但三年以后,仍然会在这里,再次满怀希望的出发,人来人往,只有和云园,依然在这里,如这青山绿水,细水长流。
回去的时候华锦有些不太高兴,华锘知道是自己惹了姐姐生气,也是恨不能让自己缩小一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他就算是再怎么样,也被华锦一直牢牢地盯住了。
宁淏和徐深在一旁看着姐弟两个这般斗法,也只是笑着,徐深还回味起刚刚一群人读诗时候的慷慨激昂,宁淏神色淡淡的,偶尔看一眼华锦,不说什么。
跟华锦通了心意也算是有时间了,但他有时候还会有读不懂华锦的时候,总觉得她还藏着些什么,华锦曾经说过,若是可以,她希望做一本很厚的书,每翻开一页都会有新的发现,而不是一幅画,单薄的轻易就被看透。
但宁淏觉得,每次看着华锦都会觉得她美好的像是一幅画,却也依然藏着很多秘密,每次看到,都好似有新的发现,然后他又觉得,原来华锦这本书每一张都是一副让人很难看透的画,藏着太多秘密,他准备用一生的时间去好好了解。
“姐姐饶了我吧,我保证下次绝不会这样了!”华锘被姐姐这么一直盯着,最后还是没顶住压力,赶忙求饶。
华锦却是恨铁不成钢“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饮酒虽可,但不能贪杯,你何曾听过?”
“姐姐酿的酒这般好喝,又不会宿醉不舒服,我才忍不住的啊!”华锘也很委屈,他这酒瘾上来了,真的很不好戒掉,何况华锦自己也整日的喝酒,只是控制他而已。
华锦听了越发生气“所以还要怪我吗?”
华锘哆嗦一下“不敢怪姐姐!”
华锦看着华锘这样,生气的挥动马鞭,一句话不说的先走了,华锦骑的小白龙可是千里良驹,在空间里养的膘肥体壮,整日鲜少跑远途还觉得颇浪费,今日华锦有心让它放开了跑,它如何收得住,敞开了撒了欢的跑,宁淏和华锘他们几个人想追都追不上。
“姐姐……”华锘从小跟着华锦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是华锦带着他,教育他,这许多年来,华锦从来不曾说这样跟他生气,就算他真的有错,也都会好言好语的劝说,没想到这次华锦会如此,不由得也慌了。
宁淏看了一眼他,也不说话,挥动马鞭,似乎是想要追上华锦,徐深看着被两人抛下的华锘有些同情,姐姐和未来姐夫都不说话的跑了啊,但是今日华锘的确有错,华锦酿的酒自然不一般,但现在华锘身上都能闻到酒气,可见今日真的是没有收住的喝了“你呀你,虽说这样的聚会喝酒也无事,只是你这样嗜酒,怎么可以?”
别说华锦了,连徐深从小都被王明教育,在这官途上,虚与委蛇自然重要,可是也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君子节制,君子矜持,华锘这般好酒,以后又如何是好。
华锘也知道自己不对,不过是仗着自己年纪小,姐姐也不曾真的对自己发火生气,才会这样任性,他是知道姐姐都是为了自己好,只是姐姐在身边,他便不想要那般成熟了,忍不住的敲敲自己的脑袋,还说以后自己出人头地,要让姐姐成为超一品的国夫人,现在他却惹姐姐生气,真是要不得。
华锦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华锘的年纪也大了,懂的事情也多了,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训斥,华锦怕伤了孩子的面子,但是要让她这么过去,她也是不愿意的,实际上,华锦一直以来虽说不拘着华锘喝酒,但是也都节制他,酒这种东西有时候挺好,有时候不好,若是不懂节制,不懂利用,最后就被被酒所害。
宁淏追了一会儿就看到华锦已经降低了速度,骑在马上悠悠然的走着,听到他从后面跟上来也并不诧异。
“小六莫要生气,小七只是年纪还小,总要有些想不开的事情才对,若是太成熟稳重了,倒是不好了!”宁淏劝说华锦。
华锦摇头“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从小就教他的,有些失望罢了!”这怕是比生气更厉害了。
宁淏忙道“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小七,你的酒的确是太好了,有时候师兄都会馋酒呢!”他故意这么说自己,哄华锦开心。
华锦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也笑了“师兄不用为他讲话,这次小七要是还不知道教训,不节制,我定然是要请家法的!”
这话才说完,就见到也追上来的华锘求饶“姐姐饶命,小诺知错了,保证再也不会了,若是再犯错,再请家法吧!”
华锦瞪了他一眼,见到华锘眼神坚定的承诺了,这才说道“最后一次,若是再犯,我可是不饶你了!”
小小的矛盾很快过去,一行人回到苏州,华锦刚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口的小厮过来在她身边说了什么,华锦的眼神倏尔紧张正经起来,姐弟两个进门了。
第二日一早苏州府许多进京赶考的书生在家人朋友的送别下离开苏州,赶往京城,春闱之后,这些人中的有些,命运就此改变。
同一时间,苏州才子华隐秀作的一首诗,也慢慢的在苏州文人的圈子里传播出来,读到的人都有些不敢置信,这诗倒不是做得不好,只是华隐秀出名的看淡权势名利,从前作的诗词文章也多有表现,这次却为何作了这样一个充满了对世俗权势追求的诗出来?
一时间,很多人开始怀疑,这首诗,真的是他们苏州那个华隐秀所作的吗?
苏州城门口,送别了赶考书生的许多人正准备回去,有一辆不显眼的青皮马车缓缓的也离开苏州,华锦一身女装,懒洋洋的半躺着,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念着金黄色的糕点,竟然也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