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爵入院的第三天,顾氏医院顶层VIP病房中,那个被传说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爵爷,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他身前,已经被打的没了半条命的私保,声音淡漠的开口,“五千万,就足够你搭上那么多兄弟的性命,出卖我的行踪吗?”
声音虽是毫无起伏的,但真正了解黎爵的人都知道,当他用这样的语气开口的时候,就意味着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致。
那人跪在地上,被打的浑身都痛的身体紧紧的蜷缩在了一起。仿佛让每一寸皮肉粘贴在伤口上,就不会再痛了一般。
“我,我真没想到他们会下杀手,我只以为是卖了一条消息而已。爵爷您信我,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私保队长听这个时候这人还在狡辩,又是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心口。他亲手抓到了这个叛徒,看到了他偷溜出去和吉兰丹那边的人接头,把爵爷受伤不能行动的事情传出去的,他还有脸在这儿求饶?
他赤红着眼睛,朝着跪在地上的人咆哮着,“李远,尼玛你说的是人话吗?爵爷从来没亏过咱们这帮兄弟,别跟我说你连五千万都拿不出来?”
李远死死的咬住嘴唇,身上过于疼痛的感觉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痛苦声音。
葛琛坐在黎爵的身边,冷笑一声,然后吩咐身后的助理将一包东西甩到了李远的脸上,“沾了这种DP,多少钱也不够他用的。”
私保队长更是恨的几欲咬碎满口的牙,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绝对不允许沾毒沾赌。他几乎是咬着牙缝开口的,“谁给你的DP?”
黎爵抬手打断了私保队长的问话,此刻说这些毫无意义。他仍旧面无波澜的开口,像是已经习惯了被背叛,心也跟着变得沧桑了起来。
曾几何时,他刚接手嵘创,培养自己势力的时候,背叛几乎是家常便饭。但他手段狠戾,渐渐有人屈服于他的能力。
再后来也许是他处事公正,每个跟着他的人都能得到相应的回报,而他又是个很护短的性子,跟着他的人他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去护着。有很多人就会真心诚意的跟着他。
再之后就很少会有人背叛他,在他的手底下都能得到他们最大的满足。
但关于这些,他已经看透了。无非是他的规矩,满足不了一个人的贪婪,才导致了今天的后果。
不想再多说,黎爵只是平静的开口吩咐接下来的部署,“我想关于我丧失行动力的消息,你已经传出去了。想必今天他们就会有所行动,对我‘斩草除根’了吧。”
说着他看向私保队长,唇角勾起了一个冷冽的弧度,“虽然不能让你亲手做了老头子,今晚也能先让你出口气。那些敢过来的人,你就带人把他们都处理了吧,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至于那个......”
黎爵的眼神扫过趴在地上的李远,若死神最后的蔑视一瞥,“那边被我们一网打尽,应该会呕的不行。我们就给他们找个撒气的道儿,把李远丢给他们处理吧,省的你们处理脏了自己的手。
透露虚假消息,和我们里应外合,让他们损失惨重,想必他的结果也好过不了。”
李远一听黎爵要将他交给那些人,他就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他们一定会将他剥皮抽筋了的。
他害怕了,缓缓的爬向黎爵的脚下。他也是曾经替黎爵挡过枪,上过战场的,黎爵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就不能抵消了他这一次犯的错?
他以后还衷心于他不行吗?
可他却忘了,一个吸了DP的人,话语还有什么可信性。而且黎爵对于手下的人,从来都是一次不忠永不录用。
黎爵似是能看出李远心底的想法一般,他嗤笑一声,周身都萦绕起了无边的戾气,“没错,你是不欠我什么。我付你薪水,你替我卖命。
可是,那些因为你的贪婪而丧命的几十个兄弟的命该怎么清算?那些因为你一个透露消息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推出来的兄弟受的伤该怎么算?”
说到最后他似是在忍耐着什么,可眼神却凶狠的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徒手撕碎。他闭了闭眼睛,遮住眼底嗜血的嫣红,对着私保队长摆了摆手。
“别再让我看到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看准时间,把他送走。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
吩咐完一切,黎爵抬手按了按眉心,压下汹涌而上的戾气,起身回了病房。
初念看到黎爵的样子,就知道他心情肯定很沉重。
毕竟被曾经视为可以过命的兄弟背叛,任谁都无法控制好所有的情绪。
将初念一把拉入怀里,黎爵窝在她的脖颈间,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才渐渐开始觉得内心有了些许的平静。身体里不断叫嚣着的嗜血因子才渐渐变得乖顺。
“念念,我忍住了,没亲手杀了他。可,没能亲手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我很难受。”
初念抬手拍了拍黎爵的后背,轻轻的安抚着他,“你做的很好,那些兄弟为了救你才牺牲了性命,你不能只因为一个垃圾,就让兄弟们的牺牲白费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的,对吗?就算你没亲自动手,他也一定不会逍遥的活着对吗?”
黎爵点了点头,将初念拥的更紧了一些,“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当时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不能杀人,我不能有事,我想要和你好好的过一辈子。
明明我只需要一抬手,就能让那个杂碎在我眼前消失,就能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可我却没那么去做,却借用别人的手去处置他。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很卑劣,卑劣到只想着我以后美好的生活。”
初念也用力的将人抱紧,另外一只手在窝在她脖颈处的大男孩儿头发上揉了揉,“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已经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已经为那些死去的兄弟讨回了公道。
若不是你察觉到了不对,布了局,将内鬼揪了出来,那些被害死的人还不知道要冤到什么时候。
所以阿爵,你真的做的很好了。”
黎爵依赖的在初念的脖颈上蹭了蹭,就连心底那最后叫嚣着的嗜血因子都奇异的平静了下去。
有人说他嗜血残暴,有人说他狠绝无情,有人说他就是没有感情的一把尖刀,见血封喉……
可这一切,是在拥有初念之前……
有了她之后,他就是一把被收入刀鞘中的刀刃,染血与否,只凭她一人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