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人的性子还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否则也就不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说了。
苏鸥若这心直口快的性子或许是打娘胎里就带来的吧,虽然苏帆远对她这性子常常训戒纠偏,却还是敌不过疼爱宠溺,这才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苏鸥若僵了僵,清了清嗓子道:“吴兄,这事儿说到底你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这上辈人互帮互助的事儿是上辈人的事儿,哪能这么强行把恩泽累下来为己所用?
薛兄,虽说你也是被逼无奈,却不能将这事无故累及于在下,现下为你开口把事儿挑明了说,也算是帮了你,如何?”
薛海一愣,要说这吴谓身材高大魁梧,苏鸥若站在他身旁连肩头都勾不到,况且此人并无善颜,一看便是个不好说话的人,但这位小兄弟竟想都不想地驳了他的面子。
难怪他一副找个火拼的模样。
“你小子算老几?老子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头论足?!”说话间吴谓已上前两步拉住了苏鸥若的衣领,抬手准备凑下去之际却被拦在了半空中。
“你动他一个试试?”
苏鸥若方才紧紧闭上的眼睛稍稍松了松,只见卢臻洋正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奔了过去紧贴在他身后站着。
这一整天闹得慌乱,苏鸥若这会儿心才算有了着落,抬手擦了擦酸溜溜的鼻子,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卢师兄!”吴谓认出了卢臻洋,知他是卢主使的儿子便恭敬客气地收回手行了个礼。
“你父亲前两日还在我爹面前夸你知书识理,原来就是这么个知书识理啊?!强人所难在先、不听劝戒在后,若你父亲晓得你今日所做所为,你说他会不会亲自领你回去?”
“卢师兄教训得是!是我方才被晒坏了脑子。您就饶了我这次吧,保管下不为例!”吴谓有些慌乱起来,差点没跪地求饶,周围的人见他似跳梁小丑一般,嘘声四起。
卢臻洋目光绕过吴谓看向薛海,又指了指身后的人道:“你无故牵扯上他做什么?日后有什么事自己个儿去忙活,无需叨挠旁人。再则说,新晋学匠的住所早就分派妥当了,在这儿四处拉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鸥若头一回见平日里温情脉脉的人对别人这么疾言厉色,足足一幅被人冒犯的样子。
苏鸥若轻咳了两声道:“那个……他们晓得便是了,也无甚大事,不如就这么散了吧?……”
卢臻洋听着苏鸥若的话,面色稍稍缓了缓,抬手扬了扬道:“此事便这么罢了,都寻房号去吧。”
作为品学兼优的前辈,许多人在进造船厂之前便听说了卢臻洋早前在御前回过话、作过学问的佚事,因而他的名字在这群新晋学匠里头还是有些威望的。
于是学匠们抬手作揖离开,人群渐渐散开了。
见人走得差不多时,苏鸥若才贴在他耳边悄声问道:“原本说好回家住的,现如今非要住进来,还是两人一间屋子?这可如何是好?!”
苏鸥若禁不住抓紧卢臻洋的袖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叔父同我父亲已然安排好了,名册上你与我同屋,届时他们会另辟一个地方给你住下,尽管放宽心!”
听闻此言,苏鸥若心中大喜,扯着卢臻洋的衣袖跳了起来:“此话当真?!太好了!!!”
见她这么高兴卢臻洋也不恼她扯着自己,只深深地看着她跟着一块儿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远不近处,顾墨立于滕王身后头都快摇断了。
“属下知王爷惜才,但却实在是看不惯。这苏公子三番四次一开口就差点被人凑,还是个怪模怪样的男子,王爷怎么就看上他了?敢问王爷,此人到底又何用处?”
滕王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先前圣上被那班老臣逼得哑口无言之际,曾向我要过人,要个即能推出去驳他们的话又能替御驾挡剑的人。
你也知道,那些人不好对付,一个个顶着诗书之名干着青面獠牙的事儿,这人说白了就是个舍出去的棋子,但还得是个有点能耐的,否则挡不住不说还会伤了圣上……
你不觉得,这个苏鸥若就是圣上要的人吗?”
言毕,滕王往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投了更深的目光,眉头微微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