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禁足

卢主使他们在车驾旁叩拜的这位执黑檀扇的男子便是他们寻了大半日的滕王朱瞻垲。

在卢主使的工事房里头,朱瞻垲正在翻阅这一期讲习堂学子们的学籍材料。

“这一期共招了多少人?都如何安置?”朱瞻垲问道。

“回滕王,一共百来个,现如今因宝船工期延迟,一时工坊上不需要这么多人,故而新招的这批都暂且在讲习堂上头学课。”

朱瞻垲微微点头:“这批新招的人里头可有什么出众的?”

卢兆光与身旁几人相互望了望,抬手作揖道:“王爷所说的出众是指哪方面,不知有何用意?”

“圣上登基以来,一直想着光我朝之荣耀,再办第七次下南洋,只是碍于前朝众说纷云,一时没能启程,但这个心思却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只是让宝船暂时停滞,不至于全盘收回。

前儿离京的时候,圣上特意让我带了几个学识渊博的师傅来,一是带他们来看看造船厂如今是何模样,二来是让他们将近几年在京研习的学识传授于这些年轻匠人。无论这宝船何时启动,这事儿都算是好的不是?”

卢兆光和身旁几个人恍然大悟。

“圣上一片眷顾之心,臣等感激涕零!”卢兆光带头深深俯首。

“现如今人我是带来了,但没想着这儿的学子这么多,估计是没法儿每个人都去了,只能从中挑选些精明伶俐、学识出众的去,不知卢主使可否同意。”滕王笑着望向他。

“滕王所言极是!臣这便安排下去,吩咐讲习堂把人挑出来,供王爷过目。”

“过目倒不必了,我也放心你们去挑,尽管安排就是了。哦,对了,之前我在这造船厂里转了转,找了几个还不错的,已经授意让他们去了,到时候你们别挑重了便是。”

“是!敢问王爷,可知这几人姓名,以便我等先行挑出来以示区分。”卢兆光问道。

“这……”朱瞻垲略有些为难地笑了笑,“我倒是忘了问他们姓名了,只记得在图室里帮着画图纸的是卢主使家公子,因早年间见过,知其名唤卢臻洋以外,另外几个只给了入场用的信函,竟忘记问了……”

“无妨无妨,届时让拿了信函的报上名来便是!”卢主使想了想道:“能得滕王赏识,乃犬子之幸!老夫回去定教他好好用功!”

“卢主使客气!”朱瞻垲言罢起身,“就先到这儿吧,本王约了常驻此地的骧王小聚,便先行一步了!”

…………

自那日从造船厂回来,苏鸥若便被禁了足,莫说出府了,就连在院子里转转都成了难事。

百无聊赖之际,倒是把老爹借来的几本书有关牵星术的书给看完了。

每日呆在闺房里看着日升日落,苏鸥若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除了闲还是闲,闲得她差点就着窗棂上的雕花一个洞紧挨着一个洞地擦拭了。

也不知道自家老爹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时日非得把她圈在家里,思及无奈之际,苏鸥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日在造船厂的讲习堂上,虽然差点闹出大乱子来,但这几日闲下来细想想,脑子里却只留下出门见识的热闹和有趣,旁的什么都一略而过,就连那日从造船厂回来见着路旁的野花野草什么的都那么令她心动。

只是,看老爹这架势,怕是十天半个月也没办法出门了。

低眉时,眼见那张被她置于梳妆台一角的、从造船厂带回来的信函,心里头更加郁色重重。

虽说那日不知那人是谁,也不知这东西是真是假,但这上头的信函和官府印却不像是造假的,再则说,最近看着几本牵星术的书虽然大致能懂,但这其中的“勾三股四弦五”之类的术语和它们到底是如何测算出来的却还没闹明白。

自家老爹现如今不大愿意让自己学这东西,但苏鸥若自小就对这东西上了心,就连看着她长大的卢兆光卢主使都说她在牵星术的悟性上要比他自己的儿子卢臻洋强上一些。

可那又怎么样呢?一个女孩儿家,抛头露面不成、大厅广众之下争论学识不行,就连出去逛逛都没得自在,得有家丁陪着……苏鸥若觉得若自己再转世的话,定然不会选择做个女人,就连做个家丁,像苏常那样都能来去自如、出入自主。

想到这儿,苏鸥若更是怏怏不悦,连仆人送进来的午膳都没心思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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