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餐厅出来,裴音说:“你们是回学校还是回工作室?我送你们。”
“打车送?”苏照说,“不用了,我和阿希自己回。”
苏希朝着裴音挥手,“音姐,我们坐地铁!”
裴音摆了摆手,“路上小心!”
她给程隽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吃完饭了?”程隽不答反问。
“嗯。”
“找一家店去坐坐,我十分钟就到。”程隽说,“我开车,先挂了。”
裴音听着耳中的忙音,有点诧异。
他知道她在哪儿?
可是她并没有给他发定位。
裴音刚吃好了,也就没有在附近找饮品店,在马路上来回走动了一会儿,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倒计时十分钟。
现在还剩下一分三十秒。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在裴音面前停了下来,裴音卡了一下手机上的倒计时,朝着驾驶位晃了晃,“还差二十八秒。”
程隽好笑,倾身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你还搞了个倒计时。”
“我看看你是不是说话算话嘛,”裴音跳上车,系好安全带,“刚才还有个人说我说话不算话。”
程隽发动了车子。
“苏照?”
裴音有点疑惑,“你知道他?”
“我怎么能不知道?”程隽笑了一声,“当初你把他们兄弟俩给要到身边,恨不得越是大张旗鼓越好,圈子里人尽皆知。”
裴音:“……”
她想起来刚发的朋友圈。
“你是看了我朋友圈知道我在这儿的?”
“嗯,”程隽说,“我导航了奶茶店。”
他上了高架桥,“去江边散散心?”
“好。”
程隽开车载着裴音来到了江边。
他让裴音先去江边,自己把车停好,才走了过去。
裴音倚着栏杆,眺望着江面上的几搜游玩的渡轮,“隽哥,小梨……邢梨的事儿你知道么?”
她又想到了一个名字。
“还有汪丽丽。”
“知道。”
“她们……”
程隽拿出一个烟盒来,抽出一支烟。
裴音看见他拿着打火机是她送的那一只。
他吐出一口烟气,才缓缓开口。
或许是被烟气熏染,他的嗓音略带磨砂的质感。
“那个时候除了托尔斯家族指控你杀人之外,裴家还把拐卖少女栽到你身上。”
裴音瞳孔微缩。
“还记得我带你去东南边么?”
“嗯,记得。”
出了国境线,那一片危险而有美丽妖娆的罂粟花田。
“黄,赌,”程隽顿了顿,“毒,这三样是东男亚发展的三大支柱,那边不少人都在做,我带你去的那边的尉爷,是早期开始做,又做的比较大的。”
裴音抿了抿唇,“后面我记不清了。”
程隽没有回头,继续说:“当时曼斯提出要和你们家合作,本是针对‘毒’,可后来又因为看上了你,又多加了一条线。”
“黄?”
“嗯,”程隽抽了一口烟,或许是因为有香烟,才能让他将这种肮脏而龌龊的事情吐露出来,“他们那边一直有从国内贩卖少女,有一条链,有的是家里人主动卖,有的是被拐走的,会分批卖过去。”
裴音已经攥紧了手。
“所以那个时候,邢梨和汪丽丽就都是……”
“嗯,是的,”程隽说,“不过她们运气好,在边境线之内就被截住了,没有送出去。”
“那邢梨怎么……”
“她身体不太好,”程隽回忆起来,闭了闭眼睛,“休克,长时间缺氧,闷死了。”
裴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怪不得邢梨的父母对她是这样的态度,裴朗恨她入骨。
“运气好么?”裴音讷讷的说,“汪丽丽不也还是死了……”
汪丽丽至死都在对她进行指控。
现在想起来自己的车胎被扎,她竟然对已经惨死的汪丽丽没有了半分的恨意。
她从程隽手里拿过烟盒来,抽了一支。
“这是男士烟,稍微烈一些。”程隽说。
裴音嗯了一声。
她现在需要靠香烟来镇定一下。
江边的风很大,吹着她的长发四散飞舞着,身上的风衣衣角都被鼓开了。
“隽哥。”
“嗯。”
“我为什么要嫁给祁斐然?”烟蒂火星明灭,裴音长发飞舞,遮掩了半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