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同一个病房的大妈看向程隽,“小程啊,刚才那个……不是你女朋友啊?”
“嗯,不是。”
程隽帮程奶奶掖了掖被角。
程奶奶睁开了眼睛,握住了程隽的手。
“阿隽,早点走出来吧。”
她其实早就做好撒手人寰的准备了,只是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这个孙子。
程隽一开始陷入了海棠的圈子,现在又落入了裴音的圈子,别人都说是因为裴音和海棠像,程隽才喜欢她的。
甚至就连程老太太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可现在她知道,程隽陷进去了。
…………
一到车上,祁斐然就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裴音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陆科倒是十分详尽的说了一下梁锦墨的导师资历,比起来自己去京京没头苍蝇一样的找医院要好的多了。
裴音戳了戳祁斐然的腿,“诶,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
刚才当着程隽的面,那么亲密,现在就剩她热脸贴冷板凳了。
祁斐然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目光在裴音手指戳过来的时候轻飘飘扬了扬,又落下。
下一秒,裴音忽然就倾身过来,直接压着祁斐然的肩膀就亲上了他的唇。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很清冷。
裴音就这么贴着,明显对方没什么反应,就勾了勾小舌,舔了舔嘴唇。
祁斐然脑中瞬间轰了一下。
从三年前,裴音在他眼前晃悠的时候,他就没法抵抗她的引诱。
现在,同样。
他直接掐着裴音的腰,反客为主。
陆科十分识趣的把挡板升起来,顺便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停车位,停了车自己就先下车去抽烟了。
裴音坐在祁斐然腿上,勾着他的脖子,笑的媚眼如丝,一脸得逞了的表情。
祁斐然手指指腹碾了一下她红艳艳的嘴唇,“你想在这儿?”
“你说了算。”裴音微微扬起下巴,柔若无骨,搭在祁斐然的肩上,眯起眼睛笑的时候,尤其像一只小狐狸。
祁斐然觉得自己下身又紧了紧。
真是要命。
他把裴音捞起来放在一边,降下车窗让陆科滚过来开车。
陆科烟都没抽完,差点就一个嘴啃泥。
这次这么快?
他不知道的是,这才是个前餐,正餐还在后面呢。
裴音的记忆里,初体验就是车祸后醒来,祁斐然带给她的。
而在祁斐然的记忆里,他的初体验,也是裴音带给他的。
那个时候裴音手指卷着长发发梢,笑颜如花,“祁少,这事儿你真没过?我不信啊,那片儿没少看吧,无师自通啊。”
祁斐然最恨她那张嘴,却又不舍得堵上。
她的声音很好听。
…………
裴音本来想的是,没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
一个人睡解决不了,就两个人睡。
一夜折腾的够呛,裴音沉沉的入睡之前,还在想,这下可把祁斐然给哄好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
还是她自己睡的那间房。
裴音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祁斐然抱她回来的?
她气的不轻。
当她是去侍寝的妃子吗!侍寝完了还不能在龙床上睡了。
她叼着牙刷刷牙的时候都有点面色沉郁,看见自己脖颈锁骨上的痕迹,脸色就更沉了。
狗男人。
真狗。
她这次可真的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在楼下餐厅见到的时候,祁斐然直接多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叫陆科帮她多上了一份牛排。
陆科在一旁说:“这里的牛排都不正宗,是老板昨天特别叫航空那边送来的原切牛排,就借用了一下这边的厨房,老板说老板娘许久没吃肉了吧,所以补一补。”
裴音:“……”
这话里有话啊!
她也是有骨气的!
不吃就是不吃,不就是肉么!
可是当看到鲜嫩的牛排上面刷着的一层黑胡椒酱料,牛排的香气窜入到鼻息中,她就忍不住了。
算了,昨晚把她折腾的那么狠,这顿牛排算是利息了。
吃了饭,裴音接到了裴骞的电话。
“二哥。”
“汪氏那边来人,说下周工程开工,有个仪式需要你参加一下,你那边怎么样?如果抽不开身,我替你去。”
“不用,”裴音算了算时间,“我这两天就回去。”
“好。”
吃了饭,裴音收了线,又去了医院。
这次祁斐然没有陪着。
裴音去陪了程奶奶一天。
程奶奶看起来精神越发的不济,裴音陪着她说半个小时话,她就困的需要睡一会儿。
睡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要多的多。
一直到暮色四合,程奶奶说:“音音,你推着我出去走走吧。”
裴音和护工一起将程奶奶扶到轮椅上,她推着程奶奶去了县医院对面的公园。
天气冷,夜色降的快。
程奶奶的声音似是飘在空中。
“音音,不用叫专家来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专家已经在路上了,明天就能到了。”
陆科给她传来了消息,专家团队看了检查报告,觉得不太好,可是却也是还需要面诊一下看看具体的。
“不用来了,我都是知天命的年龄了,何必还这么兴师动众的,”程奶奶笑了笑,“都说,阎王叫人三更死我敢留人五更天,老话都是对的。”
裴音其实和程奶奶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她跟着程隽出任务回来,回了一趟老家。
她最后都还是不告而别。
说是和这位程奶奶有什么深情厚谊,也谈不上。
她只是觉得程奶奶苦,带了程隽一辈子,程隽现在也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奶奶,你别这么说。”裴音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哽咽。
程奶奶忽然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布包来,藏蓝色的粗布,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翡翠的玉镯子,翡翠颜色通透明亮。
“这是老程家传家的玉镯子,传儿媳妇的,”程奶奶说,“我也不瞒你,前几年,我是打算给海棠的,海棠那事儿出了,我心里惋惜,也没什么办法,有人命数就是那样,后来你来了,我这几年就一直想着能不能把这玉镯子给你,结果你……也结婚了。”
程奶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胸腔里有一口气没喘上来,靠在轮椅上喘了一会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