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汤夫人为什么会让海家把一双儿女都留下来的原因,这就是比任何把柄都要管用的人质。
为人父母,在做事之前,总会先去考虑一下自己的孩子的。
过了半个小时,陆科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听对方说了两句话,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对裴音说:“少夫人,杜娟已经出来了,没有惊动汤夫人,关着门在房间里面谈的。”
裴音点了点头,“好。”
两分钟后,杜娟从会所中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很不好,裴音降下车窗来,一张粉黛不施的小脸,在惨白的路灯灯光的照耀下,更加显得苍白如纸。
杜娟脚步一顿。
她又把裴音看成海棠了。
她走了过来,打开车门上了车。
陆科发动了车子。
裴音吩咐:“先送海夫人回酒店。”
一路上,裴音都一句话没说,也没问什么。
杜娟忍了一路,直到酒店门口,她才转过头来问裴音:“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到底是怎么解决海富的,我有什么打算?”
裴音笑了。
就算是她没有上妆,一双眼睛笑着的时候,这种异样的美,也震慑人心。
“那是你自己的事。”
“可你说你要帮我……”
“那不是帮你,是帮我姐姐海棠,”裴音平静的说,“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是帮她。”
杜娟又打了一个寒颤。
“那……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裴音侧头,“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好,那你听着。”
裴音靠近了,对杜娟说了几句话。
杜娟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裴音目送着杜娟进入酒店,才让陆科开车。
陆科问:“少夫人,用不用找个人跟着她,好让她安分点,不会出去乱说。”
“她不会的,”裴音冷冷说,“她没那个胆气。”
裴音给了杜娟机会。
本可以趁机把今晚的事情闹大的,可她没有。
裴音问:“张景尧那边怎么样了?”
“虚圆大师没松口。”
虚圆大师就是当时给张禹赫指了投胎转世的命格论的那位。
裴音冷笑了一声。
“没松口,就是钱没到位,让张景尧再继续加。”
陆科问:“少夫人,为什么非要虚圆大师?在凌云寺中,那么多别的大师,也都是德高望重。”
“就是要他,只要他说出来的话,汤夫人才不会驳斥。”裴音肯定的说。
陆科一下就明白了。
是啊。
如果汤夫人连虚圆大师的话都驳斥的话,那不就是将自己儿子的转世命格论也给推翻了吗?
陆科从后视镜偷偷瞄了裴音一眼。
他觉得裴音做事的风格,越来越像老板了。
想起老板,他的心里又是一阵悲戚。
“少夫人,白玄说打捞搜救队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好,等通知吧。”
裴音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手放在小腹上。
…………
张景尧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去看外公。
他几次去张家大宅,却都只是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接待他的都是汤夫人。
张景尧微微一笑:“静姨,您这是想要做什么,拦着我和我外公见面么?”
“你想错了,小景。”
汤夫人从始至终都一直称呼张景尧为小景,每一句话,都在提醒着张景尧的身份,告诫他其实不姓张,就别来掺和张家的事。
如果汤夫人对张景尧好,那是一回事,倘若真是如现在这样,口口声声阻隔着他的话,他越发想要把汤夫人的假面具给扒下来。
“小景,你母亲当初执意让你姓张,这也得罪了景家,到现在,景家内乱还自顾不暇,你又何必非要回来趟张家的浑水呢,”汤夫人说,“你是老爷子的外孙,到时候有你的也不会少。”
“不会少,是多少?”张景尧问。
“当然是作为一个外孙应该有的了,”汤夫人笑了笑,“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的话,总会死得很惨的。”
张景尧大笑起来。
“是么?那我身为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外孙,会不会比汤夫人的公子,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的多呢?”
汤夫人脸上的笑消失殆尽,“小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禹赫是老爷子亲口承认下的儿子。”
张景尧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是么?老爷子的儿子,自始至终只有我叔叔一个人。”
他站起身来,转身就朝外走,“既然我外公不方便见人,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汤夫人了。”
汤夫人脸色铁青。
她知道张景尧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情,从刚开始,就已经是她料到的,所以她才会想要除掉裴音。
裴音的存在,就是个威胁。
可裴音命大,还偏偏在回到c市的时候,给自己找了一个最硬的后台——祁斐然。
现在祁斐然已经死了,她一个人也是翻不出什么风浪了,却没想到,竟然和张景尧联起手来。
那又有什么可让她惧怕的。
一只快要死的虫子,和两只同样快死的虫子,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从一开始,汤夫人就没有把张景尧给放在眼里过,现在照样。
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张老爷子近来身体不好,常常夜里发汗,失眠多梦,身体虚的很。
汤夫人给张老爷子预约了一个全身体检,可体检过后,人老了之后的小毛病不少,却都是人老了的正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