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多了,温城知道温苏氏不过就是对自己凶一点,没有娘不爱孩子,内心豁达了很多。
只是跟温宁挤眉弄眼了一番,便闭了嘴。
温苏氏没逮着温城一个人说,很快又指着程子殊:“子殊,娘不是跟你说了好多遍,叫你万事以宁宁为先?你今天躲哪里偷懒去了,现在吃晚饭了,倒是知道回来!”
她还不知道程子殊恢复记忆的事情。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多少都有点尴尬。
没想到程子殊认怂的挺快:“娘,我今天是有正事,没有偷懒。”
温苏氏叉腰:“你一个没头脑的有什么正事?不是,你……”还顶嘴。
温苏氏说着说着,消了音。
也不知道为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想到啥,她试探道:“你,不傻了?”
温宁怕亲娘尴尬,走上前,帮她将手中装虾的盘子放下,道:“娘,好事,没想到昨天晚上周大达那一闹,竟是让子殊恢复了正常。这家伙还是京都的公子,身份不得了,咱家也算认识了顶呱呱的人了。”
温苏氏尴尬笑笑,将温宁往边角落拉拉,有些后悔道:“京都的公子呐?这咱们家可不能攀附,咱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温苏氏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将女儿和程子殊扯上具体的关系。
京都的公子哥,他们温家可要不起这样的上门女婿,温苏氏这方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其实也是担心自己护不住女儿。
他们家现在的生活很好,就算丈夫一辈子不回来,她守着儿女,也足够了,只希望往后不那般糟心。
当然,温苏氏的想法,终究也就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很快,温家的平静,终究是被打破了。
和温宁说了悄悄话,温苏氏对程子殊的态度也同温实一般,客套疏离了起来。
“子殊,啊不,我也不知道你叫啥,我们家对你没什么恶意,也算救助过你,这些天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你大人有大量。”温苏氏说。
眼看着一家人的气氛越来越怪,温城和温宁兄妹对视一眼,一人拉着温实,一人拉着温苏氏,剩下的温离不用说,自己就跑座位上坐好,温宁瞧着一旁杵着的程子殊,默默摇头。
就这,还京都的花花公子,呆头鹅似的。
啥也不是!
没办法,温宁扯了扯程子殊的衣袖,他这才道:“……伯母,我姓程名子殊,你还同以往一般叫我就行。”
“而且您说严重了,温家没有得罪我的地方,在温家的这些日子,我也很开心。”
程子殊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嘴笨,温苏氏和温实,总是无形中给他带去一种压迫感。
他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很奇怪。
还是等后来他确定自己对温宁的心意,这才知道,那是来自丈母娘和大舅哥的血脉压制。
既然程子殊自己都这么说了,温苏氏松了一口气。
温宁赶紧打圆场:“来来来,大家都尝尝我在河里捞的草虾,这个季节,草虾好多带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呐!”
温离早就馋了,最近在书院虽然认识了好些朋友,但他还是觉得回家跟家人一起最开心。
姐还会做各种好吃的!
“好好好,赶紧开饭吧,我都饿死了。”
温离一说完,温苏氏就瞥他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没看你姐还没吃吗?”
温离吐了吐舌头,道:“娘,我才没有呢,今天我在书院的时候,夫子还夸了我。而且我知道的,孝敬姐嘛!我不会忘记哒!”
温苏氏瞪了他一眼,知道夫子夸小儿子,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大儿子不用她操心,二儿子她是放养的状态,对小儿子她是最疼爱最关心的。
当然,三个儿子肯定都比不上温宁这个大胖闺女。
因为程子殊恢复了记忆,温苏氏也不知道怎么待他了,只如平常一样一个劲的给温宁夹菜。
看着第三次堆满的饭碗,温宁欲哭无泪,娘的爱未免有些沉重。
她这辈子还有希望能够减肥吗?
噢,也不对,治疗药剂可行,说不定自己以后可以找到鱼鳞草,到时候有了速度药剂,瞬间减肥不是梦。
这般想着,温宁忍痛吃了两大碗白米饭。
日渐消瘦的大胖闺女恢复往常的饭量,温苏氏很欢喜。
给温宁夹菜也就更加殷勤。
……
半个月后,远在京都的程家老太君,当她收到偏远的杏花镇送来的信,向来沉稳的她,也忍不住手抖着读信。
“好,好,子殊平安就好!”程老太君最近一直心神不宁,三个月了,她三个月都没睡好觉,每天都在祈祷程子殊平安。
程子殊此行,原本是查边陲地区官员的收受贿赂问题,本来是给程子殊用来历练收心用的,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件普通的小事情,竟让程子殊一去不复返,没了音讯。
程子殊是程家孙子辈最优秀的一个,也可以说是锋芒毕露的那个,程老太君一直为着这个事情骂程子殊。
但她那不让人省心的孙子不听,这次程子殊失踪,程老太君也算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好在苍天有眼,她程家祖上显灵,知道子殊平安,她也可以放心了。
程子殊的信上虽然仅仅是给家里报平安,程老太君是谁?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一下子便想通了,不过就是自家孙儿查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边陲地区有不为人知的猫腻。
有人担心程子殊的性子,一旦知道什么,定要闹大。
再加上程家的风评,程子殊查出来的结果,不会有人质疑,到时候挡了某些人的路!
程家是开国功臣,家中儿郎也都各个是优秀的,程家权势大,却没有明确站边哪一派。
那些个皇子到了年纪,在背后搞的动作她可以当没看见,但是既然对方敢对她的宝贝孙子动手,管他什么牛鬼蛇神,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程老太君先是庆幸孙儿的平安,很快就重重杵了手里的拐杖,冷哼:“真当我程家好欺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