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车祸现场,世家吞于阗

如今安西都护府,人口二十四万余,这数量实在有些少,可惜没有得到龟兹和疏勒的人口,不然就没这么难。

从中原而来的人很多,除了世家,还有不少散人,中原人从来不缺少冒险精神,精明的商人都能看出来这边的商机,他们也愿意过来冒险。

无论是世家还是散人,只要过来登记,薛云都允许他们开设商铺和作坊,至于高昌郡内,吴王封地,虽然很多世家集中在那边,薛云却并不过问,只是出了一个规定,农忙时节,不得聘用百姓进作坊。

最让薛云感到意外的是,李恪居然忍着没有找自己,哪怕明知自己路过。

等薛云处理好疏勒矿区的事情,时间已经进入六月,或许是因为山顶长年积雪,即便是六月下旬,天气也只有三十度左右,除了正午,舒适度还是挺好的。

薛云没有想到,几个预料之外的人,突然来到西域。

“哈哈!姓薛的,我来看你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在树下乘凉的薛云惊讶的坐起身来,只见月牙门陆续走进来一行人。

薛云不喜欢太多下人,所以家里除了亲卫,只有两个郑丽婉的侍女,熟客来的话,一般都是直接领进屋。

依旧是那个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看得人妒忌,不过今天是他乡遇故知,薛云感到高兴。

“你怎么来了!”

“哈哈!没想到吧!”独孤谋刚想与薛云把臂同欢,伸手却落了空,薛云与他错身而过,一脸惊喜的扶住独孤金凤。

“姓薛的!”独孤谋咬牙切齿的转过身。

薛云才没有理他,拉着独孤金凤,目光投向侍女手中抱着的两个小孩。

“儿子,叫叔父!”独孤谋双手环胸,冷笑着道。

明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当叔叔,滋味有些难受。

瞪了独孤谋一眼,薛云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一些,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说道:“真乖!”

“叔父!”

脆生生的童音,让薛云的心都差点化了。

“你们怎么带着他们来这么远?”薛云不解的问道。

“哼!”独孤谋冷着脸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独孤金凤瞪了弟弟一眼,笑着摇摇头道:“这事回头给你说。”

薛云点点头道:“快屋里坐,外面太热了。”

刚刚进屋,所有人都呆了,郑丽婉挺着大肚子愣愣的看着众人,独孤姐弟也愣愣的看着郑丽婉,她们都是熟人,没想到在这里见面。

薛云愣了一下,随即有种翻车的尴尬。

独孤姐弟同时转头看了看薛云,又看向有些慌乱的郑丽婉。

独孤金凤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走过去,扶着郑丽婉,语气带着责怪的说道:“郑家妹子,你这大着肚子,怎么身边也没人跟着,万一碰着了怎么办?”

“我让她们去准备一些水果,你们怎么来西域了,快坐,快坐。”郑丽婉镇定的回答道。

院子里有水车,丝丝水汽飘向屋子,屋里不但凉风习习,空气还很清新,让人有些浮躁的心不知不觉静了下来。

“独孤姐姐,尝尝这边的水果,比关中的甜一些,你们怎么把孩子带……带…带…”郑丽婉说着,目光在小孩和薛云之间,来回打量。

薛云摸摸鼻子,他已经大概明白了一点,大儿子独孤无悔虽然才四岁不到,但是那眉眼,越看越像自己。

看着看着,郑丽婉的小嘴张大,震惊的看着独孤金凤,现场气氛极度尴尬。

“甜!”小家伙的话打破了气氛,大人看了一眼正在吃水果的小孩子,脸上都露出笑容。

“呵呵!看来我这妹妹,还真是名副其实啊!”郑丽婉掩嘴而笑,就像一个偷吃的狐狸,就差没有摇动尾巴。

“呵呵,我也没想到,妹妹你会在西域,这两年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在洛阳呢。”独孤金凤恢复淡然,笑呵呵的说道,她本来就掌管独孤家的内事,这几年更是掌管商业街,大大小小的人物,事件遇到很多,要说心态,一般人可比不上,而且气质比以往更好。

“哼!”唯一不满的就是独孤谋,不过随着孩子的开口,他乐呵呵的笑了,示威的看向薛云。

“阿耶,你吃!”

“嗯嗯,无悔乖,你吃!”

看来独孤谋对自己儿子,确实视如己出,薛云心里一点点芥蒂也消失无踪。

“既然来了,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好好逛一逛,这边风景与中原不同,还是有可观之处。”薛云笑着说道。

“独孤姐姐她们一路辛苦,薛郎你先安排她们吃饭休息吧。”郑丽婉笑着道。

“饭到不急,还没有饿,不过休息是真的要,这一路可把我累坏了!”独孤谋伸了个懒腰道。

野外赶路,除了小心强盗,还有野兽,最主要的是蚊虫毒蛇,这些东西才是最多最致命的,每年死于毒蛇的人可不少,作为领头人,独孤谋当然要一直小心翼翼。

薛云安排他们休息,他也跟着休息,好好安慰了一下独孤金凤,不出所料,她带着儿子来西域,还真是因为儿子。

让薛云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的是,李玉燕居然知道了他和独孤金凤的关系,因为儿子长得太像了,无意中被她撞见。

“不用担心,郡主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她劝我来西域陪你的。”独孤金凤笑着说道。

薛云心里一松,温柔的帮着独孤金凤擦擦汗水问道:“她怎么让你们来西域,这么远,万一路上出了事情怎么办。”

“郡主又不知道西域有人陪着你,我要是不来,万一你回去的时候,带一群儿子怎么办?”独孤金凤白了他一眼,笑盈盈的说道。

“咳咳,怎么会。”薛云有些心虚的说道。

“郡主说了,她真不怪你,所以拜托我过来照顾你,而且你也很久没见到儿女了,雯雯和弟弟不能过来,所以我就带无悔两兄弟过来。”独孤金凤解释道。

“早知道薛郎有人陪着,妾身就不用长途跋涉的来西域了,我就说嘛,妾身已经人老珠黄,来了西域,说不定还让薛郎不喜。”

独孤金凤就像熟透的水果,非常诱人,本就充满火气的薛云哪里忍得住,急忙用行动证明她并没有不喜。

“太阳已经落山,这天怎么没有黑的样子?”独孤金凤看着远方问道,似乎在回忆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先前明明透过窗口,看着夕阳落山。

“这里夏天亥时才会天黑。”薛云笑着解释道。

“啊,那么晚才天黑!”

“是啊,西域这里,夏天有七个多时辰是白天,日照时间长,所以粮食生长要快一些,味道也比较好,尤其是甜味更足。”薛云说道。

“嗯,好像确实很甜,我还以为只是个别。”独孤金凤回想了一下先前吃过的葡萄说道。

薛云看向外面,比起高原,这里才应该说是一片神奇的地方,粮食生长成熟的时间长关中短十天左右,而且甜味更足,别说水果,就是小麦都是一样。

这边的小麦,无论是做饼子还是蒸馒头,远远就能闻到有股甜味。

虽然停止种植棉花,不过水果种植反而加大了很多,西域这边,可以说家家户户都种植水果,不过那只是种在房前屋后,或是一些边角土地。

薛云安排种植是成规模的进行,为了让百姓宽心,告诉他们种了多少土地的水果,官府就会补多少土地给他们,而且以后的水果,官府会统一收购,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西域百姓家里都种植有水果,这种子来源就多了,去年就增加了几千亩,今年会更多,预计能增加一万五千亩以上的果园。

果树种植,后期维护很重要,枝条修剪,结果期剔除不良,这都需要不少人力,所以也不能扩张太疯狂,明年就让百姓随意了。

幸好西域水果的品质都很好,大多数都不用考虑嫁接,只是后面让人统计一下,挑选产量最高的进行培养。

长势最好的还是甘蔗,这边的甘蔗,含糖量更高,西域小国掌握的蔗糖技术很差,如今这边作坊建立,能收获不少蔗糖。

看着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独孤金凤,郑丽婉就有些吃味。

“薛郎,你看我皮肤都变差了,这脚也肿了!”

“我给你揉揉!”薛云抓起他的腿揉了起来,孕妇腿肿这个问题,只能用按摩来缓解。

有薛云的照顾,郑丽婉笑得非常开心,甜甜的说了一声:“薛郎你真好!”

这年月,照顾她们这些孕妇的都是侍女,家里男人怎么会帮着按腿,反正家里父亲和哥哥,没看到他们比薛云更懂照顾人,这一点郑丽婉很是感动。

“你没生气吧?”薛云试探着问道。

“我当然没生气,说来我才是后来加入的。”郑丽婉艰难的起身,靠在薛云身边说道。

“现在我又不能照顾你,有独孤姐姐更好,何况你就像头牛一样,有人帮着分担最好不过。”

对于郑丽婉的嗔怪,薛云笑呵呵的打趣道:“我怎么记得,每次你都很高兴。”

…………

随着独孤金凤的到来,薛云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不过或许是因为精力放在家里,居然后知后觉的发现,于阗国居然被一群世家暗中掌控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起这种操作的,以五姓七望为首的一群世家,分批潜入于阗国,逐渐掌握了于阗的几座城池。

《汉书?于阗传》记载:“自高昌以西,诸国等人,深目高鼻。惟此一国,貌不甚胡,颇类华夏,此国俗称涣那,诸胡谓之豁旦,匈奴人谓之于遁。地滨和阗河,南有昆仑山,盛产宝玉。”

于阗美玉闻名中原久已,比之蓝田玉更受欢迎,中原勋贵爱玉更胜金银,这应该就是诸多世家盯上于阗的缘故。

于阗都城叫酉城,周边还有皮山、渠勒、戎卢、扜弥等十二城,属于西域西南角最大的国家,占据着西域南道最大的绿洲。

这个国家传承久远,秦汉之时就已经建国,不过那时候人口很少,汉初之时只有两万人不到。

于阗国的传承不但一直没断,而且持续不断的发展,这可以说有些神奇,他们历代国王,居然没有出现一个搞垮国家的。

从汉初的一个大城,人口不足两万,直到如今城池十三,人口八万有于。

好几百年过去,西域诸多国家灭亡,或是改了国名,他们是仅有几个一直存在,国王尉迟一姓没有换人的国家。

不过他们的好运估摸着已经结束,诸多世家联手划分于阗城池,手段齐出,不知不觉就掌握了大半国家。

薛云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批于阗玉已经过了玉门关。

如果不是这一批玉石太多,引起把守蒲昌海守卫的注意,薛云还没有察觉。

“于阗玉啊,你居然没先拿下,这不像你的性格啊!”独孤谋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以为那么简单,拿下龟兹和疏勒,那是特殊原因,真要攻打,可没那么容易。而且西域这地方,有突厥牵制,不能肆无忌惮的行事。”薛云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就看着别人把于阗国吞了?”独孤谋问道。

“只要他们吞得下去,我无所谓。”薛云耸耸肩道。

“真的假的?朝廷不管?”独孤谋惊讶的问道。

“朝廷没有正式占领,当然不管,他们能吞下去,那是他们的本事。”薛云很肯定的说道。

独孤谋狐疑的看着薛云,眉头一挑,鄙视的问道:“等他们吞下,朝廷再出兵占领,然后接收矿藏是不是?”

“矿藏本身就是朝廷的,给谁自然由朝廷决定,他们寻玉朝廷不管,如果是矿山,当然不行。”薛云正色道。

“切!说得好听,还不是坐享其成,你把他们当刀使,不担心他们反噬?”独孤谋问道。

“他们吞并于阗,对国家有功,自然不会让他们把好处都吐出来,就像他们种植的那些棉花地,城里建立的那些作坊。”薛云笑着道,世家从来不缺头脑,他们虽然吃了亏,不过很快知道了原因,明白靠西方这边,种子棉花产量高,品质好。

也正是如此,在平息青海郡的争端之后,他们把目光投向西域,薛云禁止西域重要棉花,他们就想到了于阗,正好于阗玉石也是他们眼馋的东西。

诸多世家一拍即合,联手做局,入侵于阗,在他们的财力和头脑下,于阗的百姓和士卒被掌握,官员被腐蚀,甚至整个城池的官员都被替换,以前那些官员已经被下狱,薛云不会想到,这都是跟他学的手段。

随着西域五国归唐,过程也随着回中原的人,慢慢传开,这其中自然有侯君集劫掠高昌王城,也有李靖统兵,薛云用计。

这些事情长安百姓津津乐道,被广为流传,而且有越传越神奇的趋向。

诸多世家也没有想到,在西域还能如此操作,开了眼界的同时,他们也不介意现学现用。

其实这是西域的特殊性,那边不像中原,官府官员分工明确,城里城外世家关系广,有风吹草动马上就知道了,尤其是外来人。

西域这地方不同,小国太多,往来商人太多,而且他们喜欢陌生的商队,能给他们带来税收,这就是空子,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会成为他们致命的漏洞。

“一点蝇头小利!”

“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把整个城池,拱手让给他们不成?能在土地上放宽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薛云说道。

“土地收不收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觉得他们甘心吗?”独孤谋问道。

薛云心里一动,这确实是个问题,世家租土地虽然不会有怨言,如果把税降低呢?他们是不是会加大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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