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帮我带一封信给你父汗,疏勒城池虽然不能送给你们,不过可以一起开发。”接过铃铛,薛云笑着说道。
“哼!”阿史那银川瞪了薛云一眼,扭着小蛮腰就走了。
“你干嘛收下她的铃铛?”郑丽婉气呼呼的拧了一下薛云问道。
“不就是一个礼物吗?收下来免得麻烦。”薛云解释道。
“收下来才是麻烦,你不知道铃铛的意思吗?”郑丽婉问道。
“这还有特殊意义?我怎么没听说过?”薛云惊讶的看着手里的铃铛,他只听过送香囊,送手帕代表爱慕,没听过铃铛还有什么意义,这玩意大多数只有小孩才戴。
给小孩戴铃铛,其实是为了提醒大人,小孩醒了在动,或者走在外面,无需一直盯着,也知道孩子就在身边。
“戴着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还不明白吗?这是一些人表达情谊的东西,看不出来,小姑娘对薛郎挺深情的。”郑丽婉酸溜溜的说道。
“咳咳,你想多了,她只是随手拿一件物品而已。”虽然嘴里如此说,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毕竟有人爱慕,说明自己很有吸引力,很有魅力。
“哼!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是个没名没分的小妾,就是不知道,万一传出去,会不会有人生气。”郑丽婉摸着肚子,懒洋洋的说道。
“咳咳,不说她,明天就送她走,以后再也不见她了,亲爱的别生气。”
对于薛云的甜言蜜语,郑丽婉没有抵抗力,一声亲爱的,就让她心里美滋滋的。
“哎呀,人家已经人老珠黄,也不知道过两年,会不会被抛弃。”
“胡说八道,就算再过一二十年,你也是我心里最漂亮的,那些小丫头,哪有你的魅力。”薛云一脸诚恳的说道。
郑丽婉眉眼弯弯,显然对于薛云的回答很满意。
“其实薛郎能收下她也不错,我这一年半载的也不能服侍你,还能缓和与突厥的关系。”郑丽婉依偎着薛云道。
“别东想西想的,我哪有精力想那些,马上就忙起来了。对了,我打算送你去交河城养胎。”
“你想把我送走?”郑丽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薛云。
“你想啥呢?你看那边,天天火不断,烟尘太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这边没有交河城安全。”薛云解释道。
郑丽婉这才相信薛云,巧笑嫣然道:“薛郎你真好!”
身处西域,确实有种住在偏远山区的感觉,当年在平高的时候,想要购买一些东西都容易,去固原或者长安,也只需要几天十来天,在这边缺东西,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这里感觉就像与中原,隔着一道难以翻越的大山一般,或者说像一座孤岛,只能在固定的时间等待外援。
每次从中原的补给过来,所有人都像过年一般,不是贪图来自南方的罐头,蔗糖,也不是想北方的豆酱,而是期待家乡的消息,或是信件。
除了妻儿,薛云更关心贺兰州的消息,尤其是新城,那里才是他的老巢之一。
消息当然是好消息,大量的美酒和布匹送了过来,虽然大部分百姓已经分到土地,不过他们的产出,除了税收,还有部分属于薛云等人。
看上去比其他地方百姓要交的产出更多,其实不然,因为他们每个人所拥有的土地更多,所用的牲口,农具都是新城所提供,收获的时候也是新城组织统一收割,所以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付出,而且他们所得到的粮食等产出,远超关中种地的百姓。
薛云从西域得到的财物,有一部分用于,从百姓手中收购他们多余的产出,这也算一举多得,至少保证了贺兰州粮价,棉花等高于别处。
李世民不会在意薛云这种操作,因为他很清楚,其实自己占便宜了,朝廷付出极少,就能养活西域,养活贺兰州,这比起其他地方好多了。
看看幽州驻军,每年投入多大?是西域的三倍,而这还是中原,补给距离近。
贞观十一年朝廷的第一次补给,比去年多了一倍,五千骆驼已经成了跑西域的运输队了,跟随一起还有五千多人,他们大多数都是吴王府的卫队,看来李世民也很担心他在西域的安危。
不出所料,朝廷安排了很多官员过来,让薛云心里一松的是,李世民并没有掣肘他的意思,安排的都是年轻人,以前职位最高也不过六品,而且大部分任命,朝廷没有插手,让他自行安排。
其实这是李世民和大臣商量过了,长孙冲等人看不出来,但是朝廷那些老狐狸,很轻易就看懂了,薛云在帮他们锻炼儿子,这种情况还不支持那才是疯了。
朝廷送来的粮砖和布匹,这给西域驻军增加了底气,贺兰州送的美酒,薛云也大有用途。
以前美酒产量低,都紧着外卖,很少留给自己人喝,如今多了,经常分给下面,薛云这才发现,原来这才是收买人心最好的东西。
西域的军心因此稳定不少,更关键的是,李思摩请示朝廷之后,给他移民了三千户突厥人过来。虽然都是突厥人,他们这一支,是最不受待见的,毕竟如今突厥实力最强的是西突厥和薛延陀。
为了长期得到美酒,李思摩卖族人,一点也不手软,估摸着他也是活明白了,知道自己掌权也没多大用,朝廷不会让他做大,只会用他来管理突厥,利用他的声望,让族人老实。
安排好新来的官员,让人把去年冬天到今年提炼出来的铜锭带回中原,薛云等来了他期望的消息。
“不是说你父汗要见我吗?人呢?”薛云问道。
“我父汗怎么可能进城来见你,要不你出城去见他?”阿史那银川鄙视的说道。
“去就去!前面带路吧!”薛云不屑的说道。
虽然在疏勒只有几千驻军,但是一千突厥人深入,他还是知道的。
“你真敢出城去?”阿史那银川惊讶的问道。
“当然!”薛云说完就召集了一百骑兵。
一百重甲骑兵,完全不虚一千突厥人,何况还携带着连弩。
重甲,连弩,床弩,这些东西,就是薛云守卫西域的底气,就以这些装备,利用城池防守,没有一年半载的,突厥人休想把大唐赶出西域。
不!薛云就没有想过,会被突厥赶出西域,大不了利用空间周转,逐步退守高昌和伊吾那几座重城。
阿史那沙钵罗是个子不高,估摸着没过多少苦日子,白白胖胖的不说,还没有长年骑马引起的罗圈腿。
和小矮子不同,小矮子是没有学到跪坐的精髓,所以罗圈腿多,而游牧民族的罗圈腿,是因为从小骑马引起的。
大唐的跪坐,其实屁股下有小支凳,小矮子没有学到,估摸着是工匠做不好,干脆省略了,反正只是辛苦一点而已。
阿史那沙钵罗也在打量薛云,本来他只是打算让女儿在中间转达,没想到薛云就这么出城来了。
疏勒大唐驻军很少,所以他才敢领兵深入,从薛云自信的神态中,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摆摆手示意亲卫退开。
“早就听说薛都督少年俊杰,果然不凡!”
阿史那沙钵罗的中原话很标准,这是大多数突厥高层都能做得的一点,不止是因为他们喜欢中原的文化,物品,还因为他们知道中原的强大。
无论是前朝还是如今的大唐,都把他们打得有些惨,即便在她们最强大的时候,都没有从中原得到多少便宜,反而不断被削弱。
作为阿史那家族的核心人员之一,沙钵罗很清楚,眼前这人是突厥的苦主,但是他却升不起报仇的心思。
西突厥接连政变,战乱多年,实力一降再降,如果不是有城池之利,有西域小国的输血,他连北汗庭的薛延陀都打不过。
没有龟兹的武器,沙钵罗心里就有些慌了,明白龟兹要不回来,所以他想要疏勒的矿山,这才是他亲自过来的原因。
“可汗威名赫赫,我也是久仰大名!”薛云笑着说道。
“请!”
“请!”
简陋的帐篷中,两人相对而坐,阿史那银川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薛云只带一百人就出城,让她佩服不已。
“听银川说,你想与我合作?”沙钵罗问道。
“没错!我们大唐前来西域,也是迫不得已,毕竟高昌和焉耆,多次不遵朝廷,但是我们并非喜欢战争的人,能与可汗共治西域,那是最好不过。”薛云颌首道。
作为一个老狐狸,沙钵罗自然不可能相信薛云的话,面带微笑问道:“不知如何合作?”
“想来可汗已经知道,因为身毒那些秃头乱搞,龟兹和疏勒的人差点死光,我们没那么多人,所以与可汗合作才是最佳选择。”薛云双手一摊道。
沙钵罗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我派人过来挖矿?”
“不错,你派人挖矿,提炼,锻造的事情交给我们。”
薛云与李靖交流过,以前的匈奴,柔然还在大量使用兽骨做箭头,但是突厥掌握锻造,加上西域这边的技术和矿藏,突厥比起以前的匈奴和柔然装备好了许多。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不争气,中原因为战乱,绝对不是他们对手。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匈奴和柔然比较单一,尤其是匈奴,他们就是草原独一无二的霸主,也没有被分裂,所以能与中原战争几百年。
突厥成分就复杂多了,不是部落多,而是人种就多,所以他们内部派系也多,这就是分裂的原因之一。
无论是西域的技术还是突厥的技术,毫无疑问,都是从中原传出去的,这很难避免,随着他们掌握的技术越来越好,一汉当五胡的可能性会越来越低。
想想后世的宋,不但没了燕云十六州这个战马出产地,在武器盔甲上还占不到多少便宜,只能依靠弩箭来防守。
也正是因为如此,薛云想与沙钵罗合作,只不过要把最先进的冶炼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让突厥人学去。
沙钵罗在意的只是武器盔甲来源,并不在意是从哪里来的,能与大唐一起掌握铁矿,似乎比以前更划算,因此立马心动了。
“要多少人手?利益又如何分配?”沙钵罗问道。
“人自然越多越好,越多人开采,你我收获越大。”薛云耸耸肩道。
“行,没问题,人手我来安排!”沙钵罗一拍大腿道。
“不着急,矿区的房屋需要修葺,还有粮食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可汗你有没有办法?”薛云抬手打断道。
沙钵罗眉头一皱,粮食问题可是一直考验着突厥,以往有西域诸多小国上供,日子还过得滋润,但是现在缺少了三个大的粮食产出地,如果再供养大批矿工,这就有些难了。
“薛都督有何好的意见?大唐物产丰富,应该能供应粮食吧?我们愿意少要一些矿区产出。”
薛云摇摇头道:“大唐自然不缺粮食,但是这里是西域,想要运送粮食过来,这有多难,想来可汗你也明白。”
沙钵罗轻轻点点头,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这也是为何他不是太担心大唐的缘故,尤其是大唐撤了大量兵马,也印证了粮食问题。
按照正常消耗来算,从中原运送粮食到西域,能百存一二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百斤粮食从中原运送到西域,扣除路上民夫食用,只剩下一两斤,这种消耗,没人能长期供应。
李靖带领骑兵撤离西域,在沙钵罗看来太正常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他早就起兵和大唐拼命了。
“那就只能少安排一些人了。”沙钵罗有些失望的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计将何出?”沙钵罗急忙问道。
“可以让一部分人种地,我们中原百姓,最擅长种地,我安排人过来指点,在矿区外围种地,就能供应矿区挖矿的人。
可汗再安排一些人过来放牧,有羊奶和马奶补给,又能少用一些粮食。”薛云微笑着讲解道。
“这办法是不错,就是用的人有些多。”沙钵罗迟疑着说道,又要挖矿,又要种地,还要放牧,他觉得投入太大了,而且安排这么多人过来,又会削弱部落的力量,万一紧急应对夷男,容易出现问题。
薛云猜到他的心思,微笑着说道:“可汗在西域诸多小国之中,威望极高,可以让他们每个小国,都出一些人手,我听说葱岭以西还有国家,如果能抢一些过来那就更好了,就像身毒,那些家伙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