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柱塔的主席办公室正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伴随不间断的碎裂声。
“主……主席……请息怒……主席……呃!”兔子脸上的面具被打出裂痕,惊恐的双眼不停向主席苦苦求饶。
“饭桶!一群饭桶!养你们这群垃圾!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回来!”国常路萝娜把能摔的东西都摔没了,改用脚对着倒地不起又手足无措的兔子猛踹。
国常路光看起来毫无情绪起伏,冷眼旁观母亲的暴行,但每次的嘶吼和摔破物品的碎裂声,他的眼角不自觉轻微抽蓄,为了不被人发现,他转移目光,装作充耳不闻的假象,其背在身后的指尖早被掐得发红。
“主席……我们真的拿叛徒没办法啊……一分一毫都动不了……到底发生什么事,目前尚未厘清……”兔子趁着主席暂时停歇的瞬间,双手与头贴近地毯,不停的解释那诡异又毫无头绪的问题。
“区区一个杂种都治不了,有比这个还要更无能的借口?”主席的怒火已无法止息,看向站在一旁曾试图捂耳的一位兔子,走上前给了一巴掌,“没有我的允许,有准妳动?妳想跟那些愚忠的前朝老兔关在永不见天日的地牢吗?”
“我……我很抱歉……啊!”兔子一开口,立刻被补了一掌。
“没有学习能力的废物,我有准许妳发言吗?”主席恶狠狠的说道。
兔子差点举起手捂住被打得发疼的脸颊,强忍住溃堤的眼泪,用力地摇头。
“哼,算妳还有点长进。”主席收回刺眼的视线,看着趴在地上的兔子,“你那无用的脑子一点都没像到父母啊,没有意义的谄媚和浮夸的自我膨胀,从来没达到我的期待。”
兔子的背脊被冷汗浸湿,不甘心和丢人现眼的羞耻感,让他无地自容,更别提他在自己的队员面前被主席当面羞辱,嫌得一无是处。
“我一定会找到为何叛徒弹开同属性异能的原因!请主席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的指尖用力掐进地毯,试图用忠诚换取主席的一点信任。
“没那个能力就别占着不属于你的位置上。妳,现在是非时院一分队的队长,而你降格为队员。”主席任命方才被打了两巴掌的兔子成为队长,那名兔子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哑巴吗?”
“是!我会尽心尽力达成您赋予的任务!”兔子立刻九十度鞠躬,回应主席的任命。
国常路萝娜冷哼,比起无谓的忠诚,要能达成目的才有用处,不过这些娃娃兵也就罢了,怎么连那条狗都没带回外姓!她的能力不是与国常路大觉老爷子相同吗?她到底还藏了什么无人知道的秘密……
同性质的力量被反弹是从未有过的案例,不解开这个问题,根本动不了那该死的杂种!
拿家犬做实验吗?他这次表现十分糟糕,暂时还不想看他一眼,就继续关他在地牢给老兔子做个警示恫吓吧。
─────────分隔线──────────
擎柱塔的地底原为七釜户的实验中心,自从周防尊一事之后,已搬迁到他处重建,部分未被破坏的区域,现在被作为拘禁非时院的前代老臣,国常路萝娜通称他们为“老兔”。
国常路,已逝国常路大觉身旁的亲信以及第二把交椅,得知国常路萝娜对少主赶尽杀绝一事,他便是第一个反对并且连署老臣推翻国常路萝娜的号召者,但他没想到如今的国常路家族腐败不堪,还来不及有所行动就被先发制人。
自国常路萝娜接管家族那天起,他们便成了囚犯被关押在地牢,顾忌国常路对家族的影响力,国常路萝娜花了不少心力拔除前朝的阻碍,稳固自己的势力与实质掌权。
这段不见天日的时日,国常路时时懊悔毫无作为的自己,如果他早一步行动,那孩子是不是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如果他坚持拥护那孩子为家主,是不是就能保全她的安危?
如果有如果,他是不是能代替国常路大觉将多年的亏欠与遗憾,补偿在那个孩子的身上赎罪……
怀着日复一日的自责,国常路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孩子,那个本该随着自我的意志去获得自由的孩子,但他过于的偏执而成了加害的帮凶,多么傻、多么盲目的人。
听着门开启的声音,定时的处罚时间到了,坚实又坚韧的黑鞭毫不留情在那个孩子的背上重复烙印痕迹,结痂的血块与新伤交织,分不清完整的皮肤,甚至为了加强处罚的强度,撒上盐水刺激血肉模糊的鞭刑。
“真不知道是主席的催眠有效,还是这家伙本身就是疯子,被打成这幅鬼样子连眼睛都没眨过,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处刑者看着他的背后,浑身不自觉打了冷颤。
“毕竟是从路边捡回来的流浪狗,多少有点抗性吧,不然哪活得到现在。”另一名处刑者睥睨的看了一眼,随即对着老兔们说:“在这边也待够了吧,好好看清楚局势效忠主席就好了,还冥顽不固的追寻死人的意志有什么乐趣啊?”
国常路轻轻偏过视线,不作应答。
“切!就是这种死样子!难怪跟不上时代!真搞不懂老人的想法。”
自顾自地说完话,两名处刑者一搭一唱的离开地牢。
国常路一等人离开,看着他备感无奈。
“被人利用,被迫与少主为敌,你难道就任由听命没了自我吗?”
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国常路再度叹气,看着他的样子越看越心疼。
他突然抬起头,无神的双眼看向门口,机械般的口吻说:“有人来了。”
国常路跟着看向门口,果然有脚步声逼近,不过声音听起来相当急促。
“有人入侵擎柱塔!目前找不到人!连当家也不见了!”
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在听闻当家也不见的瞬间,他拉坏束缚自己的铁链,藉由原本镶嵌在墙上铁钉打坏铁门。
“他往会议室移动了。”
通报者一愣:“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这家伙恢复意识……你想违逆主席吗!”
“不。”他摇了摇头,“他刻意让我发现他的位置。”
“是外姓吗!”
他淡然地拿过上衣套上,走出地牢:“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国常路理穗。”
“那……那到底?”
“去了就知道了。”他向通报者伸出手,“媒介。”
“在这,但主席尚未允许使用许……”
一阵绿色极光已消失在眼前,只能依稀捕捉到残影。
“靠!就说没有使用许可啊啊啊!”通报者崩溃地拔腿跟上。
地牢再度回到安宁,国常路转回视线,看着地上的刑具残骸。
“但愿你不会事后才后悔啊……和树。”
─────────分隔线──────────
国常路光感到头痛的揉着太阳穴,听着母亲歇斯底里的怒吼,仅仅只是发泄情绪的会议,还有毫无实质用意的内容,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时间,他又不自主地叹息。
身体疲累,但心更累,在母亲气消以前,大概还会来回反覆同样的状况数次吧。
刚走出洗手间,不小心与人撞得正着。
“好痛!”
“抱歉啊~抱歉,我有点迷路了,呵呵呵。”
国常路光纳闷地挑眉,眼前的大叔,算是个帅大叔吧,还是个外国人,不过怎么没见过,话说他的日语还真是标准。
“你要去哪吗?”
“嗯……”大叔摸着下巴,带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语气轻浮地说:“找可以讲话的人。”
“哈?”
大叔发出诡异的窃笑,突然靠近国常路光仔细地打量,抓着他的头发,疯狂搓揉。
“你、你干什么!到底有什么毛病啊!”国常路光暴怒地拍开对方像是在摸小狗的举动。
“没事没事,别这么容易就不高兴,呵呵呵……”大叔再度发出反感的笑声,“你是不是缺钙啊,虽然不算矮,但情绪管理很差呢。”
“关你什么事!你到底是谁!我从没见过你!”
“啊~你不知道我吗?不过我可是知道你是谁呢,魁儡小当家~”
“魁、魁儡?”国常路光打从心底冒出火光,手指着大叔大骂:“你到底是谁!报上你的名字还有隶属单位!”
“欸~~~问我吗……嗯~~~”大叔仍旧在故弄玄虚的逗弄国常路光。
“快点报上名来!我以当家的身分命令你!”
“呦~~~生气了生气了,哈哈哈!”大叔笑得止不住眼泪,好不容易笑完,“我嘛~我是……”
“找到了!入侵者!”
国常路光诧异地回头看着兔子,再度回头时,脖子便被利器抵住动脉。
“小当家~我有要事找您的母亲一谈。”
“你……你到底是谁?”
大叔依旧发出难听的笑声,靠着国常路光的耳边这么说:“知晓国常路理穗的秘密,还为你们带来解决方法的人。”
国常路理穗的……秘密?
“你有什么目的?”国常路光谨慎地问道。
“嘛~想要后半生过得轻松潇洒的人,不过也得看你们愿意给多少酬劳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们了,呵呵呵。”
“放开当家!”兔子双手快速结印,准备发动攻击。
“呦呦呦~~~好凶喔!呵呵呵~~~”
大叔蔑视地一笑,国常路光愣地望着金光被四周的浓雾掩盖,毫发无伤。
“你……你是权外者吗?”
“嗯……貌似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的阶级再高一阶,好像叫什么来着……”大叔放开手,单手玩着利器思索着。
国常路光发现四周的浓雾尚未散去,他吞了吞口水,颤抖地挤出几个字。
“王……权者?”
“对!就是这个!”大叔猛然的拍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