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黑白分明的眸子攫住她,像是起誓般坚定开口。
“不管是此生此世,还是生生世世,我沈度,只要你一个。”
生生世世?
崔令仪愣了一下。
不知道前世她死后,沈度和冯珍珠....
算了,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
既然已经想清楚了,要接受这一世的他,改变后的他,就没有必要多想。
她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手指。
“你现在都会瞎说了,哪有什么生生世世啊?”
“当然会有。”沈度黑白分明的眼里一片笃定。
崔令仪也不想再惹他多思,便点了头。
“好吧,你说有那便有。”
她看了一下窗外的萧瑟。
“你不是说要让我休息吗?都什么时辰了?”
沈度面色微带歉意,唇角却勾起一片柔和。
“好,那你先睡会。晚点我再来看你。”
崔令仪顺从地躺下来。
“不要再来了吧,你忙你的事情。不是都说了,成亲之前不可以见面吗?”
“都是些不好的规矩,我们不要管那些。”
沈度很固执的说着,帮她把被子掖了又掖。
崔令仪坚持,“你怎么连规则都不守了。”
“嗯,不守了。除非阿荔明日就嫁于我。”
崔令仪无语。
这男人是不是变得太离谱了?
守规矩和她明日嫁过去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
沈度挑着眉看她,一脸理所应当。
“既然做不到,那我每日都要见到你。”
“好吧,你若是不嫌烦,那便来吧。”
“永远都不烦。”
沈度垂下头来,肯定一般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随即转身出去了。
崔令仪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那发烫的额角。
脸颊渐渐地红了。
.......
沈度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去了风波亭。
如他所料,临江王,冯珍珠两人已经又好的如同一个人了。
听见亭子里传来谢晋向冯珍珠求饶的声音,沈度重重地咳了一声。
虽说他看不上两人在外面这么肆意大胆的行为,但内心里面却有些向往。
想起刚刚在紫藤阁的时候,崔令仪赌气踢她的那一脚,心内莫名有点甜滋滋的。
不知为何,他有些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
更加怀念那种蚀骨如混沌滋味。
还好就要成亲了....
想来也不用等很久了...
“我说沈度,这大冷天的,你让珍珠等在这里,是不是有些过分?”
临江王推开雕花门走出来。
本就白皙的脸上,此刻更是容光焕发,像是镀了什么金漆。
眼角眉梢更是流露着得意的神采。
看到沈度回头,还故意整了整松散的领口。
一副生怕他看不出什么似的感觉。
沈度拧眉,“本侯找冯大夫有要事,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晋睨他,“怎么?你让人传话过来,人就得听你的照办呀?本王怎么就不能在了?”
沈度不再理会他,在门上敲了两下。
“冯大夫,若你有空,明日到隔壁来一下。本侯有要事相商。还有哪些要准备的东西,工匠多有不明白之处,需要你当面去解释一番....”
他话没有说完,冯珍珠从里面将门拉开了。
跟谢晋相比,她此刻的样子完全是正常的,看不出一丝异样。
衣衫整齐,面色冷肃。
“侯爷,此刻便过去吧!这件事情不能再拖!”
冯珍珠说着,走出亭子,
先前沈度让人给她传话,说要在风波亭商谈给崔令仪做手术的事情。
可这临江王偏偏要留下来。
说是作为她的枕边人,需要在沈度来之前陪着她。
什么破枕边人,她都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他。
顺路瞪了谢晋一眼,她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
谢晋看了沈度一眼,也连忙跟上去。
“嗯,那我陪着你去吧?他那边没有什么人,阴森森的,我担心你会害怕。”
“不用,你跟过去我们还怎么谈事情?”
“听到有什么不能谈的?我不就那点事情嘛,我也关心阿荔呀!”
“我怕你胡言乱语,打扰思路。”
“那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那也不行。”
“怎么不行了?反正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我不放心!”
“你会不会说话呀?说这种话。”
“....”
沈度没做声。
只是默默的走在两人身后。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崔令仪身上。
根本没心思搭理谢晋。
也根本没有听见这两人在说什么。
他已经想好要给崔令仪动手术。
但是要怎么跟她谈起这件事情,他完全没有准备。
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承受开刀剖心的痛苦。
也不想让崔令仪承受一丝一毫的风险。
可是若不按照冯珍珠的意思做手术,他也再没有了别的法子呀。
想到此处,他又默默地计算了一下。
再有三个月,金龙观的金龙道长就要云游归来了。
据说这位青龙道长并不是普通人。
无人知道他现在多大年纪。
只知道他已经在金龙观中数百年了。
传闻说他每隔二十年回观里一次。
但只待上一天,便会再度出门云游。
上京中老一辈有见过他的,说他经历数个二十年,容貌依旧不变。
离开前什么样子,二十年后回来,还是什么样子。
甚至他还听过一个传闻。
说金龙道长有起死回生之力。
自打那年知道崔令仪的病,他便一直在关注着金龙道长的消息。
如今人就快要回来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求他一求。
不管是让崔令仪平安度过手术的危险,还是直接避免做手术。
不管是让他付出什么代价。
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崔令仪活着,好好的活着。
因为想的太过专注,直到进了宁国侯府,他才发现谢晋也跟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
“本王自然是陪着珍珠啊!”谢晋一脸理所当然。
不过,看到沈度始终冷着一张脸,话到嘴边,他又多说了一句。
“当然,本王也是关心阿荔呀!也想听听你们商量的情况。说不准,还需要本王给你们一点意见呢!”
沈度拧着眉。
事实上,除了他之外,谢晋是最了解这个病的。
小表姨虽然已经死了,但他跟崔令仪终究差点成了亲戚。
只怕心中也始终在介怀着可恶的家族遗传病。
想到此,他点了点头。
“那你便留下来吧!只是不要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