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啊!干嘛不接受?”
冯珍珠一脸理所应当。
崔令仪迟疑。
“你不是说精神上不干净了吗?”
“咳。我先前也是一时脑子抽筋,得了恋爱脑了。后来就想通了!”冯珍珠不以为意地摆着手。
“其实也没有什么,反正他说了,已经彻底将过去放下了?!”
“他这么说了,你就相信了?”崔令仪惊异。
“信啊!干嘛不信!我选择接受的是现在的他,当下的他,而不是之前的他,全部的他,有什么不可以。”
“人生这么长,谁都不能保证一心一意。就算现在我和他好的分不开,也许过个几年,我和他会两看生厌。换一个人,还是一样。”
“既然保证不了一直美满幸福,何不享受当下?!”
“只要不将他看得太过重要,随时做好抽身的准备就可以。”
“随时抽身?!”崔令仪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理解。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嫁给了临江王,什么时候不想跟他过了,就和离?”
“对,就是这个意思。”
“万一,婚后他觉得得到我了,便不想对我好了。或者他有了别的想法,我行李一拿,就能走啊!”
“我不能保证他不变,但能保证到那时候,痛苦后悔的人是他,不是我!”
“.......”
崔令仪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接受当下的他,而不是全部的他。
男人会变,随时做好离开准备!
“那你就不会觉得所托非人,真心错付,会后悔吗?”
闻言冯珍珠嘿嘿一笑。
“你这个问题就关乎到一个人的爱情观了!”
“什么是爱情观?”崔令仪疑惑。
“就是一个人对待爱情的看法。”
崔令仪解释道,“有的人把爱情看得很重,没有爱情,她就会死,就会活不成。但有的人就不会。她理智强大,只为自己而活。”
“这样的人,她会在相爱的时候认真付出,真心相对。遭遇背叛的时候及时抽身,永不回头!”
“正如有一句话所说的,真心无罪,爱过无诲,全凭自己心意而已!”
真心无罪,爱过无诲!
“.....”崔令仪只觉得内心震撼,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述。
如果按冯珍珠的观念来讲。
上一辈子她真心爱过,死前既然已经将沈度放下了,就不该到了这一生还耿耿于怀。
而这一世的沈度,为她做了很多事。
从始至终,一心一意。
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可以选择接受这样的沈度,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但不论是哪一种选择,都不应该为此纠结反复。
.......
“珍珠姐姐,你真是一位奇女子。”
“一点也不奇,若你在我们那里,你会比我更优秀,更完美。当然,除了一点....”
“哪一点?”
“恋爱脑....不过你现在也不算是...最多算个举棋不定脑...”
“你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大景有你说的这种地方吗?”
“当然有...”
“在哪里?”
“就是我。因为我自成一个世界...哈哈哈...”
“就知道你在胡说,世界上哪里有你说的那种地方!”
“呵呵....”
......
本打算到家后,让卜色去请一趟沈度。
不料,刚一进门,管家便说他人已经来了。
“大小姐,小侯爷去了厨房,他说之前在两湖的时候,学得一种做鱼的法子,要亲手做给您吃呢?!”
“......”崔令仪凝住。
其实不用这样吧!
这人的变化还真的是有些彻底啊。
冯珍珠捂住嘴笑。
“呵呵,不错啊,这回有点像样了!”
“珍珠姐姐!”
“害羞什么?快去看看他吧!”冯珍珠一扭身走了,“等饭做好了,别忘记喊我就行!”
崔令仪也是服了。
她什么时候害羞了!
根本就没有,好不好!
不过沈度来了也好。
正好有些事情,也该问清楚了。
厨房里,沈度正挽着袖子处理一条鱼。
今日他穿的是一袭青衫。
青色儒雅沉静。
这让他身上凌厉的杀气减弱了不少。
看起来更好亲近。
鼻梁挺直,长眉入鬓。
微微垂着的眸子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水墨感带来的仙气。
他握着刀的时候明显有点不熟练。
看起来有几分紧张。
几个月了。
距离上次分别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
沈度看到她,明显是愣了一下。
但随即又垂下头去忙活手里的活儿。
“阿荔,你回去歇一会,鱼片汤很快就会好的。听说这是两湖老百姓最爱吃的。”
崔令仪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去。
伸手将他手里的刀拿掉。
“我们谈谈吧!”
“阿荔!”
沈度抬起头看她,眼里是一片讳莫如深。
崔令仪别过头去,将擦手的布巾扔在他手上。
“我在亭子里等你。”
风波亭。
当初修建这里的时候,就曾考虑过天冷以后的安置。
是以在亭子四周都装上了拆卸方便的雕花门。
夏日里去掉门,垂上纱帘,凉爽又宜人。
天冷了后,放上门又是多添一层保温效果。
此刻亭子里已经放上了炭火,温度正合适。
沈度进来的时候,看到崔令仪正拿着火钳子在炭火中拨弄。
通红的火炭发出耀眼的光,她的脸也是。
夺目,明亮。
但是却没有一点温度。
“坐吧!”
听到崔令仪没有情绪的声音,他的心不知怎么的,就扯了一下。
“阿荔。”
“坐。”
他在她对面的垫子上坐下来。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莫名的紧张。
“阿荔,爹上门来提亲的事情我不知道。没有通过你的同意,你不生气吧!”
崔令仪怔了一下。
她好像没有想过生气或者不生气的问题。
“既然你我婚约根本没有取消,提亲是给我台阶下,给我脸面,我怎么会生气。”
她摇头,“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早就笃定了这一点,为什么不将事情说清楚?”
沈度抿唇。
“阿荔....”
崔令仪没有给他机会说话。
“...还是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按照婚约,娶我过门,给我侯夫人的位置,将我禁锢在后院。”
“一辈子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要让崔芳仪不惜掉命也要公开诋毁?”
“也不知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就这样在你的后院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