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下起了雨,无数的尸体从天而降,尸体们的面容都与众不同。
邻居的奶奶、隔壁的姐姐、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报纸上的路人、霍清、许山……
他们是无法停歇的雨水,舞台的天穹如同黑洞,掉下来越来越多的尸体,可掉下来更多的是许观知的尸体。
像是叠罗汉一样堆满了舞台。
旁白的声音越来越熟悉。
“是意外吗?还是注定的悲剧。
不管是妈妈还是爸爸,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死去而又复活。
死亡无法停止,只会永远的循环。
‘不要在继续下去了,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而已。’
小之抱着再一次死去的父母流下了眼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简单的愿望却这么难以达成,如此庞大的世界却无法容纳平凡的三个人。
神怜悯的看着麻木的孩子,祂为心爱的孩子感到悲伤。
‘因为一切都是命运的注定。’
哪怕续写了短暂的人生也会在悲剧中死亡,哪怕阻止了一次意外,也很快会有下一次的意外,死亡的命运无法轻易改写。
‘命运?什么是命运?’
小之茫然的看向神。
‘命运是无法打破之物,无法改变之物,它注定了一个人从生到死的结局。’
神如此说着。
熊熊的火焰在小之的内心燃烧,那是由愤怒、不甘组成的火焰。
而神仿佛看穿了她被愤恨包裹的内心,祂露出笑容。
‘但是没有关系,你是我心爱的孩子,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来到我身边。’
‘人的命运无法被改变,但是神的命运由自己主宰,你想要拥有改变命运的能力吗?’
‘只要成为神,你就会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不管是你的父母也好,其他也好,你会拥有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到那时候想要改变两个人类的命运也只是一念之间。’
神向小之发出了邀请。
‘你是否想得知一切的真相?是否想要拥有巅峰的力量?来吧,握住我的手,孩子。’”
剧院里响起缠绵悱恻的音乐,舞台上的表演推到顶点,旁白的声音如此高昂,像是啼鸣到极致的鸟。
“为何我们如此可悲?”
“为何我们无法走向未来?”
“因为我们早就已经在死亡中疯狂。”
无数的尸体整齐的呐喊,观众席上的虫子双手紧握胸口,剧院里的情绪堆积到了极点。
许观知睁开眼睛,报纸从天上落下,里面的内容是循环的死亡,不是许山就是霍清,他们在被改变的命运中不断死去,许观知的情绪剧烈的波动着,她对上了熟悉的眼睛。
“因为,我们注定无法通往未来。”
那双眼睛里装满漩涡,一字一句像是在阐述注定的故事。
“我们的未来早就死在了1675年的12月25号。”
十二岁的小之戴着白色的贝雷帽,站在十八岁的自己面前,黑潮爬满了她的面孔,她伸出漆黑的手抚摸着长大的自己,叹息:“你看,观知,我们就是如此可悲的生物。”
剧院里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寂静一片。
哪怕巧合早就在进入黑潮时层层铺垫,但是在最后得到真相的时候还是令人心惊。
“镇长在哪里?”
“镇长无数不在。”
当然无处不在,镇长就是许观知啊。
一个12岁的许观知。
这是什么荒唐的剧情?
许观知竟然笑了出来。
她伸手推开了小之,握在掌心的刀片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她的猜测并没有偏差,歌剧院的表演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被刺破心脏的小之像是幻影一样碎裂在空中,那身躯很快又凝结在了一起,她出现在许观知的背后,脸颊贴着脸贴,亲昵地在她耳边蛊惑。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能拥有无上的力量,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
“只要你握住我的手,我们就能一起通往未来。”
被黑潮爬满的手指伸到了许观知的面前,小之真诚的发出邀请。
许观知并没有挥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真相的揭晓令她的嗓音有些低沉。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窃取了我的记忆并进行了篡改,你想借此来蛊惑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拙劣的表演从而怀疑自己的记忆吗?”
她坐在座椅上,挺直了背,试图以此伪装自己的情绪。
“是你把我拉进这个地方的是吗,为了什么?”
“你想从我的身上获得什么?”
舞台上许观知的尸体令她浑身冰凉,小之为什么把自己拉进副本?因为她想让自己也成为舞台上尸体的一员吗?
剧目里的神与命运又是什么,这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
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又是什么?
许观知的表面看上去十分冷静,但实际上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无数个为什么都举着牌子行走在她的脑子里,她有太多的不理解。
小之收回了那只邀请的手,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比之前的几个许观知要聪明多了,是因为已经长到十八岁了吗?”
说的好像许观知是什么长成的果树一样
这回轮到许观知沉默了。
小之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她并不介意回答许观知的问题,她笃定自己不会失败、
毕竟许观知已经来到了她的地盘了不是吗?
“我并没有窃取你的记忆,舞台上的一切是‘我’的过去,也是‘你’的过去。”
“你是不是想说我只是被黑潮影响?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我确实获得了超越凡人的力量,不是吗?但我并没有骗你,我们确实都死在了1676年的那场火灾里。”小之点评着表演的第一幕。
“别那么疑惑,我没有在说谎,你的记忆确实没有问题。”小之像是游刃有余的猎手,笑着分享她的成果。
“平行时空的理论你明白吧?假如世界是一场游戏,游戏就会分为主线和支线,身为主线的我在1675年死在火里,但是妈妈改变了未来,妈妈付出了代价‘复活’了我和爸爸,但是负担起别人的死亡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妈妈死在了我们12岁的那场旅游,这不是我能接受的事情,所以我响应了黑潮,我承担起了妈妈要支付的代价,我改变了未来,主线由此开启了,世界线出现了分支,我改变了无数个许观知的未来。”
小之倚靠在许观知对面的座椅背上,她的背后是没有落幕的舞台,不断有尸体从台上掉下。
“因为我做出的决定,所以无论是你也好,还是其他的许观知也好,你们都拥有了继续往下续写人生的可能性,从这一点结论来看我很伟大吧?”
小之轻轻笑了。
“说的自己好像是无私奉献的圣母一样。”许观知嘲讽她,否认小之令她感到快意。
小之的说法像是许观知并不是完整的人一样,被否定存在的感觉令许观知失态。
“我当然不是这种人,你们的未来被续写了,可是我自己呢?我永远留在了1675年的12月25号,我的人生停止在了十二岁,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小之的笑容停止在面容上。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要回收属于我的未来。”
黑色的潮水如同活物一般在她身上流淌,那双眼睛已经不再属于人类。
“人类曾经有一则很有趣的说法,种下什么果子,就能收获什么样的果子,我种下了无数个许观知的未来,作为辛勤劳动的一方,当然需要收获无数的许观知,我不想永远活在12月25号,我想要抵达未来,我想要继续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收获?你指的是舞台上的这些尸体?”寒意从指尖爬上了胸腔,哪怕对于尸体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