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玲站起了身，她拿过了许观知面前的纸杯。
她打量着坐在桌子前的少女，对比起同龄人而言许观知显然已经足够冷静，但毕竟还太稚嫩了，面对董玲的攻势她此刻像是一只声色厉茬的刺猬，眼里充满紧张。
这令董玲觉得好笑。
“毕竟我们是‘无所不知的笼中鸟’嘛。”她挑了挑眉，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她调侃了一句。
饮水机响起运转的声音，许观知的目光落在董玲的背影上，她抿了抿唇。
“你在跟我开玩笑。”
闻言董玲乐不可支，她拿起接满水的杯子重新放到了许观知的桌前。
“被你发现了，要不要入职笼中鸟？入职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会知道核心是谁。”
董玲的双手撑着下巴注视着许观知，她有一张看上去很知性姐姐的脸，此刻这张脸上嘴角微微上扬，祈祷室里很安静，董玲的声音也很温和。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许观知眨了眨眼睛，她能判断的出董玲的态度，她相信对方会告诉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
“倒也没有，只要踏进副本的人迟早都会明白。”董玲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她的眼里含笑：“你这小孩还真是不好忽悠。”
许观知不置可否。
“让我想想这要从哪里说起。”董玲的双手撑住了下巴，露出一个思考的表情。
“你对黑潮核心的认知是什么？在没有见到你妈妈之前。”
“怪物？闯关游戏的终极boss？”许观知思考了一会回答。
在查询到的资料里笼中鸟并没有对外公布关于黑潮核心更多的内容，只是简单告知了公众，副本存在的形式与通关方式。
核心长什么样？进了副本就知道了。
为什么副本里有核心？这是个好问题，无可奉告。
以上是笼中鸟对于问题的回答态度。
“那在看见核心是你妈妈之后呢？”
“你是想让我说，副本的诞生跟人有关系吗？”
许观知是聪明的小孩，董玲的问题指引的方向很明显，只需要结合圣诞小镇的故事稍加思考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对。”董玲含蓄的点头：“就像你得到的答案一样，副本的诞生与人有关系，更准确来说，副本是从极端的情绪中孵化而生的，而黑潮是催生副本的肥料，它放大了人内心的情绪，促成了副本。”
这是不能细思的真相，也是不能公之于众的真相。
董玲的话音刚刚落下许观知就明白了原因。
笼中鸟判定幸福巷的黑潮是由霍清造成的原因很简单。
群众起哄跳楼，这是一起恶劣事件，而作为恶劣事件中的核心——霍清。
她非常具备有成为核心的潜力。
寻死之人的内心本就充满了过多的负面情绪，只需要轻轻挑拨就能引发死亡。
更何况底下还包含了起哄的人？旁观者的恶意与自身的负面情绪相融，笼中鸟认为霍清在跳楼前内心的情绪达到了巅峰所以吸引了黑潮。
“如果你没有成为织绪者，按理来说我们认为你才会是这场黑潮的核心。刚刚成年的小孩，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与人群的起哄，你也非常具备有成为核心的潜力，但是好在你是个坚强的小孩。”
董玲见许观知沉默也不意外，她知道自己只需要轻轻点播许观知就能顺着话语明白潜在的意思，跟聪明小孩说话的好处就在这里。
自己不需要费太多的口舌。
董玲的话当然不是夸奖，这更像是一句调侃。
但是许观知却笑不出来，她和笼中鸟间存在有信息差。
她意识到了小之的特殊。
笼中鸟不知道小之的存在所以推断霍清是核心，这从另一方更加证实了小之存在的神秘。
“人有可能在副本里看见自己吗？”
许观知的声音有些干涩，在平静的表面下她的心跳的很快，手心也泛出冷汗来，许观知感到坐立难安。
“你是指幻象吗？如果是幻象的话是有可能的，副本里不缺乏能够造成幻象的怪物，毕竟精神上的同质化是会影响织绪者内心刻度的。”
霍清怔愣了一秒后，轻描淡写的回答了许观知的问题。
这道回答让许观知沉默了。
她听出了霍清话语下的含义。
幻象是会存在的，而真实的自己是不会存在的。
那小之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许观知感到不安，这与常识有所出入的内容寓意着异常。
而异常是不容于世的。
在圣诞小镇的副本进行到最后的剧本的时候，现场除了先离开的季在溪和叶竹维以外还剩下了一个人——金娜。
金娜看见小之了吗？
日记上的死亡倒计时跟金娜是否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许观知的眼皮跳动了起来，她意识到圣诞小镇剧目里的一切是不能被人所得知的。
她需要知道金娜的下落，对方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活着现在又在哪里？
“考虑一下吧，观知，不管是从金钱的角度出发也好，还是从生命的角度出发也好，你需要笼中鸟，我们也需要你，我们是互相需要的关系。”
等许观知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董玲的话。
这句话说的很真诚，很平等，董玲没有因为许观知的年纪而轻视她。
许观知听出董玲话下的好意，她沉默了一会。
董玲已经将好坏都摆在了许观知的面前。
“我知道了。”
哪怕是为了得到金娜的下落许观知也要加入笼中鸟。
纤细的睫毛遮住了许观知眼睛里的阴霾。
如果金娜活着，她会杀了金娜。
小之的存在不能公之于众。
董玲松了口气，她笑道：“那简单介绍一下工作，在开始工作前7天你要前往学校进行上岗培训，培训毕业后会根据你的能力为你匹配队友组队进入黑潮，弹性上班，不用坐班，底薪5000，包吃住，有抽成，根据通关黑潮等级计算，不同等级价格不同，基本上一个月能拿到三四万，如果触发了额外奖励薪资更高。”
许观知听到三四万默了一下，难怪外面都说调查员是高薪工作，三四万，这可能是普通人半年或者一年的工资。
“还有什么问题吗？”董玲体贴的补上这句话。
许观知摇头，她的面容上的神情恢复了正常。
那在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仿佛只是错觉。
见状，董玲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使用了能力，只见那本漂浮在空中的书像是打印机一样飘下了一张纸。
董玲接过那张纸，递给了许观知。
许观知看了一眼，这是一份协议，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大约规定了一下关于织绪者的福利待遇与伤亡补偿条例，如果员工在黑潮副本中死亡会赔付给员工亲属三倍的黑潮等级赔偿金，如果是伤残的话笼中鸟会提供专业的医疗设备给员工进行疗愈，当然，这项是自费的。
协议大部分的条例是关于织绪者力量体系与黑潮信息相关的保密内容与违法后果。
“你确认一下，没问题的话调动能力在最后的签名栏里签字。”董玲见许观知阅读完毕后体贴的将手指移动到纸面的最后一栏，示意许观知在这个位置签名。
许观知顺着董玲的意思在协议的最后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她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寄生在她的内心之书中。
“是我书中的其中一项词条：绝对契约。与我签订契约之人必须百分百遵守协议内容，一旦违反协议内容我会在瞬间得到反馈，并对笼中鸟进行上报，不要向普通人透露保密协议，你不会想知道下场。”
董玲收起了那张协议：“走吧，带你逛一下工作环境。”
……
等许观知跟着董玲正式办理完入职手续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的一点多钟。
在跟董玲了解工作环境的途中经过攀谈许观知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