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的个子不高,身材也很瘦弱,他平时沉默寡言,这个人出现在黑港的时候已经是19岁的年龄了。
黑港是一个很小的地方,街道狭窄、三流五教的人都有,在这里一点秘密都隐藏不住,更何况老陈家凭空冒出来了个儿子?
“听说是外面捡来的……”
“不是亲生的吧?”
“少说两句吧你!”
这样的言论从陈明出现在黑港的那天就纷纷扬扬。
虽然老陈一家说这就是自己亲生的小孩,但是谁相信啊?
大家都觉得陈明是老陈夫妻从外面捡来的小孩,为了面子好看说是亲生的。
至于你问为什么要捡小孩?明明老陈家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
当然是因为这个捡来的小孩已经成年了,成年了就意味着能干活、能挣钱。
不需要付出抚养的成本就能收获一个现成的劳动力,这世界上再没有这么合算的事情了。
“陈明他、一直都很努力。”山鼠的嗓子像是被刀卡住,他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明明只是一个捡来的小孩,连名字都如此普通,但是陈明一直很努力。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的努力。
生怕自己没有用就被老陈夫妻放弃。
人心是肉做的,老陈夫妻并不是坏人,他们也常常劝陈明不用这么努力。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饭桌上,何文给陈明夹了一块鱼,她安慰着这个捡来的小孩,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如果我的小孩也能长到这么大就好了。
陈家夫妻曾经也有一个小孩,只是黑港实在是不适合一个婴儿长大,甚至还没度过六个月,孩子就夭折了。
所以在捡到陈明的时候何文很坚定的说要带他回家,老陈拗不过妻子的意思同意了。
“你看这孩子多像小宝啊,”何文摸着陈明的眉眼对着丈夫说道,小宝是他们夭折的孩子的乳名:“就带回家养吧,老了死了也能有个人帮我们处理后事。”
于是陈明从垃圾堆里被捡走了,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狗终于找到了归宿。
山鼠说:“我跟耗子还有陈明算的上是朋友吧,我们只知道他是被老陈家捡回来的小孩,哎,这事在黑港也不是个秘密啊,大家都知道老陈家以前死了个闺女。”
“说是朋友,其实我们也不了解他这个人。”耗子苦笑:“我记得是三月份吧?那时候老陈家又带回来了一个小孩。”
“一个小女孩,才三岁大吧?大家都说老陈家疯了,养一个成年的就算了,怎么还捡回来一个三岁大的。”
“然后从那天起陈明就变了。”
“可能是对收养的妹妹有敌意?反正那阵子他看上去……很阴沉,我们都不敢跟他说话。”山鼠接话,他移动了一下坐姿:“跟陈明搭上话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了。”
“陈家发生了大事,老陈夫妻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进黑潮,跟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进,谁都拦不住,结果就死在里头了。”山鼠给许观知递了一个眼神:“然后陈明他妹就失踪了。”
许观知的眼皮跳了跳,兄弟俩说的话跟陈圆笔记上的自述重叠了。
“讲真的,我们都猜是陈明把他那个妹妹杀了。”耗子插话。
“啊?”唐松萝拔高了声音:“为什么?”
“……因为那阵子他很阴沉啊,我跟耗子还看见他买了把刀。”山鼠比划了一下刀的长度:“就是老陈夫妻死的那天,我看见他从家里冲出来,手里拿着那把刀,血淋淋的,要我说他肯定是……”
“你们知道他妹妹叫什么吗?”许观知打断了山鼠。
许观知感觉自己抓住了线索的尾巴,只差一点,她就能把真相窜连在一起。
“我记得是叫陈圆吧?”山鼠思索了一下,他有点不确定,转头看耗子:“我没记错吧?”
耗子点了点头。
“反正后来陈明他妹没了以后就听说他买了曙光一线的套餐,谁知道他哪里来的钱……哪知道这小子运气好啊,成了织绪者,派头的很,直接搬走了,之后我们兄弟两就再也没见过他。”山鼠总结。
“话又说回来,陈明他妹不是死了吗,然后我们就回答了那个怪物这个答案,没想到爬出来更多的怪物追着我们两个咬!”山鼠的声音提高了一点:“还好我机灵,看那群怪物盯着地上塑料袋上的玩意,捡了就跑。”
他尴尬的搓了搓手:“后来的事情您二位就知道了,我们兄弟两也不是故意跟着你们的,这不是在副本里跟着织绪者走更安全嘛……”
唐松萝不在意这两个人打的小算盘,她看向了许观知:“姐姐,那日记的主人……”
那日记上的主人到底是谁?
“去其他两个房间看一下。”许观知皱眉。
这显然不对。
客厅里,被留在原地的耗子跟山鼠面面相视。
“什么日记啊?”耗子纳闷。
山鼠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
“那我们跟上去吗?”
“要不然呢?就你跟我这细胳膊细腿的,留在这里等死啊?”山鼠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拉起了耗子,嘴里嘟囔着:“靠,这小姑娘气势真足,给爷吓了一跳。”
耗子斜视他,呵呵两声,没揭破他这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胆子。
陈家一共有三间卧室,许观知边走边跟唐松萝说:“我觉得我们先入为主了,可能那间卧室不是陈圆的。”
唐松萝跟在她身后:“那是陈明的?不对啊,那个日记的口吻不像是男的,而且里面不是提到了哥哥吗,日记的主人如果不是陈圆的话那是谁?那个陈娜?”
“不确定。”许观知拧开了卧室的把手。
原本看似清晰的线索,随着山鼠跟耗子的话被打乱了,许观知确定陈家的这三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瓜葛。
差一点,只差最后一点自己就能把线索连在一起。
被打开的这间卧室是主卧,显然是陈家夫妻的房间。
卧室被打理的很干净,梳妆台上摆着夫妻二人的合影,花瓶里插着一束干花,花瓣很脆,轻轻一碰就落在了桌子上。
“姐姐,这个。”唐松萝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将手上的日记递给了许观知。
许观知伸手帮她把发丝上沾到的蛛网拂落,她伸手接过唐松萝手里的书,微微弯腰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