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庄氏把买好的布料装好,夫妻俩高兴地走出了布店。她一抬头看见对面的伙计一副懊丧的样子看着她和当家的,心道:让你狗眼看人低,老娘决定以后就在女人坊买东西了,气死你丫的!
陆庄氏心情舒爽,随着丈夫去了王记米店与长子会合。
来到米店,陆庄氏又买了三斗白面,一百文一斗(约十斤),三斗花了三百文;五斤植物油,花了六十文;盐是二十文一斤,五斤盐是一百文;红糖三十文一斤,二斤是六十文;一斤酱油是二十文;半斤香油是二十文,最后一共花了五百六十文。
陆庄氏算了算,买东西一共花了一千三百零六文。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花钱容易挣钱难啊!
路过糕点铺子,陆庄氏又花了八十文给家里的孩子们买了点绿豆糕和麦芽糖。
一家三口这才高兴地驾着牛车往镇门口驶去。快到镇门口的时候,陆庄氏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路旁,面前放着一个竹篓,也不晓得在卖啥。
老太太低着头,从她抖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好像在哭泣……
“大郎,把牛车停路边去。”
“好的,娘。”陆东赶着牛车来到路边停好。
陆庄氏下了牛车,走到老太太面前,原来是卖鸭蛋的。
“大娘,鸭蛋咋卖的?”
老太太用袖口擦擦眼泪,这才抬起头,眼眶微红地看着陆庄氏说道,“一文钱一个。”
老太太大约有六、七十岁左右,岁月在她沧桑的脸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一脸沟壑,像枯树皮。
这时候的人,嫌弃鸭蛋腥气重,都不大愿吃,但陆庄氏知道鸭蛋可以腌制咸蛋和皮蛋。
“大娘,我都买了,我这就去拿竹篓。”
老太太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说道:“孩子,太多了,你家能吃得完吗?”
“放心吧,大娘。我家里人口多,吃得完!”心道:真是个善良的老人!明明自己都这么难了,还替别人着想。
“当家的,把你竹篓里的东西倒出来,跟我一起去大娘那儿。”
陆庄氏和老太太数了一下鸭蛋,一共还有一百四十八个。
陆庄氏掏出一钱银子和四十八个铜板递给她:“大娘,你数数。”
老太太接过铜板,数了一遍:“孩子,正好。谢谢你!”
老太太乐坏了,直说遇到好人了,并告诉陆庄氏,她家住在红叶村,距离黄龙镇大约有十多里地。家里老头子受了风寒,就等卖了鸭蛋去抓药。
陆庄氏也告诉她,她家住在陆家村。她让老太太赶紧去抓药,别赶不上牛车。那可是十多里地呢!
一家三口这才驾着牛车往家里赶。坐在牛车上的陆庄氏,开始整理买的东西……
陆晨和陆珍珍坐在家门口的几块大木墩上,胳膊肘拄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牛车离去的方向……
“小叔,爷爷和奶奶还有爹爹咋还不回来呢?再不回来,天就黑了,咱们就吃不到肉和竹荪了!”
“珍珍,别着急,离天黑还远着呢!娘是不会骗咱们的!”
远处传来老牛“哞哞”的叫声与车轱辘压地的声音。
两个孩子猛地站起来,出奇一致地同时喊道,“娘(奶奶)!”
陆晨和陆珍珍欢快地迈着小短腿奔着牛车跑了过去……
“吁——!”,陆东停好牛车呵斥道:“你俩跑啥?摔着可咋整!”
“行了,大郎,快把两个孩子抱上来,他们这是想坐牛车了。”
坐在牛车上,两个孩子好奇地摸着买回来的东西。
“娘,咋买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铜板啊?”陆晨一副肉疼的样子。暗道:看来卖野猪的铜板都被娘给霍霍了!爹都快养不起娘了,他还是快快长大吧!
“是没少花!六郎,珍珍,你俩记住:‘银子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当然也不能浪费。毕竟谁家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娘(奶奶),我们记住了。”
牛车到了家门口停好,几人把东西都搬到了堂屋和厨房里。
陆庄氏拿了一块五花肉,用荷叶包好。来到外面。
“大郎,你把牛车还回去吧,再把这块肉给里正家拿去。”
“好的,娘。儿子这就去。”
陆晨乐颠颠地随着母亲来到堂屋,他问道:“娘,咋买这么多的鸭蛋?”
“六郎,回头娘给你们做咸鸭蛋吃。”
“娘,咸鸭蛋好吃吗?”
“好吃,好吃得不得了!”
一想到直淌油的鸭蛋黄,陆庄氏的口腔里不由自主分泌着口水,她老脸一红,自己也快成一个吃货了!
陆庄氏把买的绿豆糕和麦芽糖拿了出来,给每个孩子一样分了一块。告诉他们少吃点零食,晚上给他们做肉吃。
厨房里,李小云已经煮好糙米饭。看婆婆进来了:“娘,饭已经煮好了。”
“嗯。你把排骨洗一半,剩下的明天再做。”
“儿媳晓得了。”
陆庄氏用盐把五花肉抹匀,又把洗好的排骨用水焯了一下,这才用清水煮。
陆庄氏回到堂屋,把买的东西整理一下各归各位。白面放到仓库里,又从仓库里面拿出来两个空坛子。回头洗干净,好腌制鸭蛋用。最后把盐,植物油和香油拿到了厨房。
屋里和院里被食物的香味笼罩着,几个孩子都直嚷嚷饿。特别是陆子玉,在陆雪怀里扭来扭去的,用小手指着厨房,急得直啊啊……
“玉宝,肉还没熟,咱不急啊!陆庄氏哄道。
她拿出一块麦芽糖,掰下一小块,放进陆子玉的小嘴里,剩下的塞到了女儿的嘴里。”
“雪儿。累了吧?让娘看一会儿。”
“娘,不用。女儿不累。”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陆庄氏来到厨房,打开锅盖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小云,你尝尝,看烂没烂。”
李小云脸一红,有点受宠若惊道:“娘,你尝吧!”
陆庄氏晓得她面子矮:“娘怕烫,还是你尝吧。”
李小云这才羞涩地尝了一块:“娘,烂了,可以放蘑菇了……”
陆东赶着牛车往里正家走去,还没到他家门口,远远就看见陆镇山背着双手,站在那儿。
陆东停好牛车:“陆爷爷,牛车用完了。我在家给它饮了一点水,又领着它在路边吃了点草,就给您送回来了。”
“我晓得了。事办完了?”陆镇山问道。
“办完了。”陆东把拿来的肉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到车上,说道:“陆爷爷,这肉是我娘拿给你和陆奶奶还有孩子们打牙祭的。”
“你娘就是客气,用趟牛车也不是啥大事!你快把肉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陆爷爷,我家还有呢!再见!”陆东道了声别,转身便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