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庄氏家的土地,去年秋天就已经种上了冬小麦。此时地里的小麦已经长出来了,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的,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陆庄氏家的玉米种子,年前就被田掌柜给运走了。她拿出两百斤,放到里正那里,若是村里有想种植的,可以去他那里领三斤种子。
陆庄氏明知种上也是浪费,可也得硬着头皮分发下去,至于结果如何,就跟她没关系了。
现在的粮价又恢复了往年的正常价格,隐隐有上涨的苗头。
陆家村的村民,因为去年都赚到了银子,所以秋天打下来的粮食,并没有着急往外卖,再加上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今年的天气不正常,就更没人往外卖了。
陆庄氏对此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大家又能多一层活命机会。
赵子轩现在任陆庄氏家的大管家,他的儿子天冬已经做了陆晨的书童,一起去读书了。
刘花现在正在老宅翻地,她力气大,会种地,所以家里种植蔬菜的活计都归她管了。
陆庄氏今儿个和丈夫还有陆东,领着闪电一家一起去了东边的林子挖竹笋。
闪电和云朵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少,它跟在父母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它还是头一次来到这片竹林,对未知的事物充满着无限的兴趣。
陆庄氏打算多晒些笋干,腌制点酸笋,这样大家也能多一份保障,不至于无菜可食。
虽说她空间里的野菜不少,但真到了没有一株野菜可食的时候,她要是经常拿出野菜来吃,那就显得太突兀,太乍眼了。
“爹,娘,这天到现在还没下雨,我看今年的日子难过喽,幸亏外祖父提前给娘托梦了!”
“大郎,娘跟你说,咱们多备点吃的,总不会错的。”
“你娘说的对!咱们家不缺粮食,只要再多备点干菜啥的就行了。”
“爹,娘,那如意山庄收上来的粮食咋办?真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咱们的粮食还不得被人抢了啊!”
“再看看吧。如意山庄有那么多的佃农,要是他们真没吃的了,咱们还能看热闹不成!”陆明成叹气地说道。
陆庄氏心道:无水无粮,哪一条都是要人命的大事,有粮无水,也是没用。只有多打井,大家才能有一限生机。逃荒,只能是下下策……
京城成王府。
成王郑国志安静地躺在木榻上,只见他面色惨白,双腮凹陷,颧骨高耸,瘦得都快成骷髅头了,看上去特别的瘆人,要不是他的胸脯微微起伏着,还以为这人已经没了呢。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盛装的美貌妇人,在众侍女的簇拥下走进了这座幽静雅致的院子。
她来到门口,站岗的侍卫恭敬地打开那扇神秘的房门。
“你们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靠近一步。”
“是,王妃!”
张丽真迈过门槛,摇曳生姿地走到成王的榻边,俯视着里面的男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很快消失不见。
成王忽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王爷,妾身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郑国志顶着花白的头发,不停地咳着,咳得脸色发紫,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张丽真连忙扶他坐起来,又去桌子上倒了一杯凉茶喂给他,看他止住了咳,然后贴心地用帕子把他嘴角边的水渍擦干。
张丽真的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不动声色地说道:“王爷,妾身给你讲一个好听的故事,解解闷吧。”
成王的眼里闪过错愕与不解,只是看着她,没说反对,也没说赞成。
张丽真也没管他同没同意,开始讲述:“有一位女子,从小生活在一个巨贾之家,因为生母身份低微,她生来只能是一个庶女。
生活在嫡姐光环之下的她,那时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个家中最受宠的嫡女踩在脚下,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抢过来。
于是乎,在她十五岁那年成功地上了自己嫡姐夫君的床塌。”
“王爷,这个故事好听不?”
“你……”
“王爷,臣妾只是良心发现,不想在欺骗你,让你做一个糊涂鬼啊!”
“坤儿是不是你杀的?”成王意识到了什么,大声质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张丽真狂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的,不光是他,还有世子妃,和我那好嫡姐,你的王妃,都是我杀的。不杀了他们,我的乾儿如何能成为世子,如何能承袭你的爵位,和这偌大的王府。”
“你这个毒妇,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有没有好下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会有。对了,你那嫡孙可能还活着,当年我的人只发现了成坤夫妇的尸体。”
“咳咳咳!”郑国志咳出来的黑血,喷得到处都是,那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张丽真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用手帕捂着鼻子,看他不咳了,接着说道:“王爷,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乾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是我和表哥的孩子。”
成王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么说,当年你爬我的床,也是你设计好的?”
“对!我要毁了张丽容的一切,谁让我那好嫡母处处为难我们母女,我杀了她视若珍宝的女儿,我母亲杀了她,她们母女注定是我们母女的手下败将!”
“哈哈哈……”
成王怒目圆睁,很想奋力给她一击,亲手结果了她,可他已是强弩之末,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仿佛看见了张丽荣,郑坤向他走来……
庆元二十三年春,成王郑国志薨。一代枭雄,就此殒落。
历史的脚步,不会因任何人的离去而停止,转眼就过了十多日。
裴亦寒正坐在屋子里看着兵书,忽然门口传来裴士元的声音:“寒儿,我和你娘能进来吗?”
“进来吧。”
裴士元和陈美莲推开屋门,走了进来,看着裴亦寒,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毕竟世子和世子妃出事,老王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裴亦寒看着他俩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爹,娘,有啥话就直说,咱们之间用不着遮遮掩掩。出啥事了吗?”
“寒儿,郭管事传来消息,老王爷……半月之前病死了,郑乾承袭了王位。”裴士元心道:瞧瞧这名字起的,乾,在名字上也想压世子一头,这个毒妇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裴亦寒浑身散发着寒气,眼里没有一丝悲伤之色,就好像在听着别人家的事情。
“寒儿。你没事吧?”陈美莲看着他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娘,我没事!那个人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我为何要伤心难过?他还不值得我为他掉一滴眼泪,他不配!”裴亦寒用最绝情的话,说着这一切。但凡他能顾忌一点自己祖母的感受,也不会把那个毒妇迎进府,也许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爹,我打算去当兵。”
“为何非得当兵,走仕途也一样可以报仇啊?”
“走仕途升迁太慢,我想早点为父母报仇。”
“寒儿,当兵也好,走仕途也好,你都不可以冒进。”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