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陆庄氏和丈夫一起起床,怕起晚了,赶不上牛车。
陆庄氏和丈夫还有陆东一起吃过朝食,她收拾利索就去村口坐牛车了。
村口已经来了四男一女。四位男人应该是去镇上打零工的;还有一位是狗蛋的奶奶——张招弟。
她的脚边放着一个篮子,在它上面还盖着一块粗布。
张招弟看见陆庄氏走了过来,她热情地招呼道:“玉兰,你也去镇上啊?”
“嗯。嫂子,你这是去集上卖鸡蛋啊?”
“嗯。卖了好贴补家用。”
“嫂子,我听狗蛋说他太姥姥生病了。大娘她老人家没事吧?”
“没事了。人上了年纪,身子越来越弱了。这不,一没注意着了点凉就病了。我过去照顾了几天,我娘好了,我就回来了。”
“那可太好了!你可得告诉大娘,天凉赶紧加衣裳。”
“我就是这么跟我娘说的。”
“对了,玉兰,我昨天刚从娘家回来,才听说你把你家二郎和三郎都分出去了。你没事吧?”
“嫂子,没啥事。”陆庄氏又把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玉兰,还是你能想得开,这么做就对了。
年纪轻轻的,俩口子一年见不着几回面,别憋出啥毛病来!咱们都是从年轻时过来的,个中滋味估计你懂的?”张招弟挤眉弄眼地笑着说道。
陆庄氏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嫂子,快别说了,让人听见多难为情。”
张招弟一看她那小样,禁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两人正高兴地唠着家常,陆明胜和陆曹氏俩口子走了过来。
陆庄氏笑着打招呼:“大堂哥,大堂嫂,你们这是去镇上啊?”
“嗯。玉兰,你这是……”
“大堂嫂,我去医馆。”
“咋了,又不舒服了?”
“没有,就是去号号脉。”
“刘大嫂,你这是去卖鸡蛋啊?”陆曹氏笑着问道。
“嗯,去卖了好贴补家用……”
几人正闲唠着,老刘头赶着牛车过来了。
他招呼大家上车坐好,便驾着牛车往镇上出发了……
牛车进了黄龙镇,老刘头把牛车停在了集市入口处的一棵老槐树下。
他告诉大家,牛车午时初准时从镇上往回返,要回村的别误了时辰。
集市上早已人声鼎沸,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小商贩的叫卖声与顾客的讨价声不绝于耳,真是热闹极了。
一行人分开,陆庄氏便去了镇上唯一的一个药铺。
药铺已经打开大门开始营业。不得不让人感叹这个时候的人做起事来真是兢兢业业!
陆庄氏刚走进药铺,就有一个陌生的小药童走过来问道:“大婶是看病还是抓药?”
“看病!”陆庄氏心里纳闷,咋换人了呢?
“大婶,请随我来。”
陆庄氏跟着小药童来到桌子前,一个六十岁左右精神矍铄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抬头问道,“哪儿不舒服?”
“小时候头部受过伤。以前经常头疼,但这一段日子不痛了,就过来让郎中看看是不是好点了。”陆庄氏说着把胳膊放在了桌子上。
老郎中认真地把着脉,一会儿皱皱眉,一会儿摇摇头……
陆庄氏看老郎中的神情,她心里发慌,难道是又严重了?她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那她重生回来还有啥意义啊?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陆庄氏的心里正在天人交战,老郎中这时开口了。
“你这妇人,也没啥毛病啊,是不是以前误诊了?”
陆庄氏刚刚还沮丧不已,跌到谷底的心情,在听到老郎中的话时,犹如听到了一首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让她的心情瞬间明媚了起来。
心情一放松,陆庄氏也纳闷,不应该啊?
“老郎中,以前一直是方郎中给我看的,说我头部的肿坏一直没消。”
“如果是他给你诊过,那只能说明你已经彻底痊愈了。”
陆庄氏是喜极而泣,难以置信地问道:“老郎中,我的病真的好了?”
老郎中摸着山羊胡子不悦地说道:“你这妇人,老夫还能骗你不成?”
“不是……我就是……就是不敢相信悬在我头上的那把剑,突然没了。我……我有点无法相信!老郎中,对不起,我这是……这是高兴的!”陆庄氏磕磕巴巴地说道。
“行了,老夫晓得你们这些病人的心情。去把诊费结了,走吧!”
陆庄氏平复了一下心情,高兴地站起来,就要从荷包里掏银子,这才想起,她还得买点东西。
“老郎中,我还想买点药材,不晓得你这儿有没有?”
“说吧,老夫听听。”
“陈皮、花椒、八角、白芷……”陆庄氏一下子说出来九种药材名。
老郎中纳闷,这是治啥病的?虽说不是毒药,但也不能这么吃啊?
他好奇地问道:“这是治啥病的?”
“不是治病的,我有用。”
“我这儿只有七种,剩下的,你去县里的药铺看看吧!”
“那就把这七种药材每样开一斤。”
老郎中看也不是毒药,开多少都吃不死人,便每样给开了一斤。
七样药材平均下来,一斤是六十文;诊费是二十文。
陆庄氏连药材带诊费一共付了四百四十文。
药铺不远处正好有一家书肆。陆庄氏思量到,她马上就要教家里这几个小的识字。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既然想让孩子们读书,就别怕花银子!想到这儿,她便走了进去,打算把笔墨纸砚都备上。
伙计走了过来:“大嫂,买书还是买笔墨纸砚?”
“麻烦你先领我去看看纸。”
“大嫂,请随我来。”
陆庄氏随着伙计来到专门卖纸的柜台。
陆庄氏看柜台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摞摞的纸——有白色的纸,还有泛黄的纸。
陆庄氏问道:“这白色的麻纸,多少银子一刀?”
“二十文一刀——一刀有十张。”
这个时代的纸有白麻纸和黄麻纸,还有一种比较贵的宣纸。
“黄麻纸咋卖的?”
“十文一刀。”
“宣纸咋卖的?”
伙计看陆庄氏的穿着,也不像是能用得起宣纸的主,但还是客气地道,“五十文一刀。”
“那给我来三十刀白麻纸;四十刀黄麻纸;二十刀宣纸。”
“好嘞!大嫂你稍等。”伙计心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陆庄氏看伙计的服务态度不错,买完纸之后,她又买了两只上好的狼毫笔,五只猪鬃笔,七块上等墨,五块普通砚台和一块上等砚台。一共花了十五两纹银。
伙计看陆庄氏买的多,又赠送了一本《三字经》和十刀黄麻纸。
离开书肆,陆庄氏感触颇多,读书真费银子!这要是换作以前,她还真舍不得花这么多的银子买这么多的读书用品。
陆北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到现在还在用黄麻纸呢!
陆庄氏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用意念把东西全都放到了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