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麦暂时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还没有想立刻置他们几人于死地,毕竟外面那几匹马他志在必得,不急于这一刻的,伸出三根手指,笑意玩味的点点头。
俄洛依面露侥幸又有阴险,估摸心里在犯嘀咕:原来再强大的人也怕死,这个卜麦看来没有传说中那么神气,要不然怎么也得来一场生死大战,例如六颗弹孔,五发子弹!
“你是草原人?”俄洛依忽然间脸色难堪。
“早些年在那里生活过!”卜麦诚恳回答。
“那,您与汉赫人没关吧!”
卜麦笑看俄洛依头上冒出的汗珠,就知道他与俄斯大部分人一样,十分忌惮草原人。
这个草原不是中亚草原,伯西利亚平原,是蒙古草原!
很久以前,成吉思汗大帝马踏欧洲,铁骑百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那个时代俄斯还不叫俄斯,是四分五裂的沙俄,地处偏北仍未逃过蒙古铁骑的扩张脚步。
地盘迅速流失,没有抵抗兵力,毫无还手之力拱手让出了大片土地。
虽然后续成吉思汗由于内部问题,环境因素没能占领很长时间,但是成吉思汗大帝前无古人的宏伟举动与草原兵马的骁勇无畏无一不给当地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敬畏与深深的恐惧,直到今时今日,提起这位大帝的名字人们都会不经意地颤抖,由衷的敬畏不敢妄加评论。
俄洛依之所以会称卜麦为“您”又询问是否与汉赫人有无血缘关系,还是因为他们盗取了几匹当地的好马。
首领听出了卜麦语言中夹带蒙古汉子的味道。
一旦卜麦常年在那边生活与人和谐相处,那么他就会认出来门外的马有两匹不同于中亚平原的草原马以及阿尔金马。
随后卜麦会因为草原人的血性杀了几人,那赌命一说也就不复存在。
卜麦吹起口哨,如同蒙古的汉子在呼唤展翅翱翔在草原上空的雄鹰。
逼得俄洛依愈发紧张,导致第三颗子弹还没有装进弹-巢掉落在了桌上。
卜麦不再挑逗他,端起一杯小麦纯酿说:“并没有血缘关系,你们门外的马我也没看到什么端倪,兄弟,出来混别那么紧张嘛,就算要还也不是给我!”
这句话俄洛依总算听出了意思,他与草原人不挂钩,并且不会取走他们的项上人头,出来混自然是要还给被混的人啊!
牛仔的手下像是刚进城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瞧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除了荒野中没有的危机感还有对方在荒野酒店木制桌上拿出了新型号的双管猎枪似的那般新奇。
暗暗竖起拇指,感慨城里人就是见识广,有文化,真牛皮。
游戏开始,司年把威廉姆斯老大拉到一旁,那个位置坐上了无处可坐的张不大。
帘幕外受伤的那位荒野汉子被同伴拉着去角落酒精消毒,老大没走他们进城初来乍到的不知道医院在哪,更何况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发财,不是为了花钱消灾。
所以每人抱着远大志向,身上却空无一文,除了一把要人性命的左轮枪,一个马鞭,套马栓,就再没值钱的物件了。
眼睛戳瞎了的牛仔已经疼的没有任何知觉,由着伙伴用刀子取出眼中的子弹枪支碎片。
过程有些血腥,但是为了哥几个的“宏图大业”一点牺牲不算什么。
没有家人没有媳妇孩子就没有后顾之忧,要是成了,回到荒野,肯定能娶上心目中的那个平民女子。
男人还幻想那女子不会嫌弃自己的出身与瞎了一只眼的外貌,他是真心的,也是归来的“富豪”。
屋内的任何一位牛仔,来到这里跟着老大联系上了在警署的高干兄弟。
战战兢兢做好计划抢夺这家酒吧的资源,惹上一位只要抛头露面就能召集百八十个兄弟的当地名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提着脑袋才敢站在这里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不想过上好日子?
过上好日子又怎么可能容易,老大许诺他们只要事成,人人都能拥有一家荒野酒吧。
说不定还能换上两把荒野神枪双管猎!
牛仔们眼中还有光,还有对未来的向往,即使现在的生活很苦很难!
卜麦有一瞬真的不想杀了他们,虽然是荒野人但是在城市里出现除了抢劫还未成功的一家酒吧,似乎没做对不起城市的事情。
要是真的打杀了某个平民或名人,就算他们警署里的人位置再高,与他关系再赢恐怕也无法阻止警员们出动逮捕这些人。
何况某个女孩还没有走出童年的恐惧。
做事依然会胆怯的巡视别人的眼色,有想要的喜欢的畏手畏脚不敢去争夺,吃个饭都怕吃得多了遭人嫌弃有一天被人踢出大门饿死冻死在寒冷的门外。
下午的枪声足够摄人心魄让她发抖回去做上几天噩梦,此时再见到血腥,心中的那份恐惧岂不会放大百倍千倍难以消除?
卜麦想了想,仅有一瞬间的果断,就决定改变想法,留这个牛仔一行人的性命。
游戏嘛,没必要在女人面前耀武扬威打生打死,杀人,纵使是早该千刀万剐的恶人也没必要,自有法律来惩治他们。
“这样吧!如果我输了,性命交由你们,如果你们输了,就离开城市,永远不得以荒野猎人的身份踏足,怎么样?”
卜麦接过左轮枪,快速转动弹巢,发出噌噌的摩擦声,弹巢转得很快,里面的子弹却没有滑落迹象,随后咔嚓一声合上完整的枪支,对准了太阳穴。
俄洛依倒没说什么,只是牛仔们纷纷议论。
在荒野中行走多年,轮盘游戏还没听过自己输了能活着离开的案例,子弹无情刀剑无眼。
人的性命如此脆弱,一枪足以,哪来的活着机会?无非是生或死选择一条罢了!
俄洛依盯着卜麦,赏金榜上的人都多愁善感吗?
不是应该像他多年前跟着他的老大去抓捕一位赏金榜上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那样狠辣决断,嗜血为命,烧杀抢掠毫不眨眼吗?
他记得从那天起,帮派里他成了大哥,手下牛仔也只剩下了眼前的这几人,而那位赏金榜上的杂碎凭借过硬的生存手段逃之夭夭,最后走丢在了沙漠的风沙中。
“咔!”卜麦扣动扳机,弹巢随之扭动一个弹位,三颗子弹没有一颗打出。
卜麦笑了笑,像是早就预知了结果。
将左轮手枪压在桌上轻轻递去,喝下来到酒吧的第三杯酒。
前两杯是他思考利与弊,杀了恶人固然重要,但是家人朋友好好生活要胜过用血腥换来的胜利。
还是个孩子的张不大,心里有着难以消磨阴影的司年都需要平静的放松,叶尼塞家族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大了。
最后一杯他喝的很痛快,仿佛小麦酒里飘出了答案,咽进了肚子。
暖暖地笑着看司年一眼,那个女孩与威廉姆斯老大站在一起。
司年抱着威廉姆斯老大的胳膊二人目不转睛看着结果,最后笑意满满,憨厚的当地汉子也在紧张而又刺激的赌命中笑开了口。
张不大抱着双手,可能是几个月来经历的事情让他敢直面卜麦赌命的一枪。
双手紧紧握在怀里,或许也在期待卜麦赢得这场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