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卯时六刻,当袁禧嫔醒起来的时候,拔步床内只留帐前灯,而不见昨夜缠绵的朱由检。
她撑着起来,有些舒服,又有些难受。
“娘娘,殿下去处理奏疏去了,请问娘娘还要再睡,或是准备起床用膳了?”
拔步床帐外传来了杨媛爱的声音,袁禧嫔在宫里学了礼仪,自然清楚杨媛爱是齐王府的头号女官。
除她之外,其侄女杨如是与府内李定国分别是齐王府的金童玉女,心里也没有什么上位之人对下位之人的鄙夷,而是和声柔语的回应:
“殿下去了多久了?”
“约六刻钟……”杨媛爱站在帐外回应,并继续说道:
“殿下交代过,今日早膳以娘娘为主,若是觉得尚乏,可再休息休息。”
“不必了,我现在便起身。”袁禧嫔的声音传出,帐内也紧随其后传出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等袁禧嫔伸出藕白胳膊,拨开拔步床帐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中衣,而窗外站着杨媛爱和其余四名婢女。
她们端着金盆和毛巾,牙刷、牙药,旁边的架子还有摆放热水的暖壶。
见袁禧嫔起来,杨媛爱搬来了凳子,袁禧嫔则是坐在那里,看着宫女们为她擦拭脸颊,梳理头发。
“我自己来。”见到有宫女要为她漱口,袁禧嫔有些不习惯,自己接过了牙刷。
等洗漱完毕后,杨媛爱对旁边的宫女吩咐去传膳,然后带着袁禧嫔到玻璃梳妆镜前,开始为其描眉化妆。
不过说起来,六妃都是那种化妆和不化妆一样的美貌,因此画了半天,只能说让气色好了些。
弄完一切,杨媛爱带着袁禧嫔走到了一处衣帽间,而袁禧嫔看着摆放出来的衣服,觉得很新奇道:
“这是专门用来放衣服的房间吗?”
“是的,是殿下托万岁敲打的,娘娘可以看看今日要穿什么,用什么钗物珠宝”杨媛爱笑着回应,并拉开了一处长丈许的隐藏抽屉。
抽屉里装满了金银珠宝所制作的饰品,杨媛媛拿出了一根小细梨花棍递给袁禧嫔,示意让她自己指点。
袁禧嫔看花了眼睛,选了半天后才选择了较为朴素的玉簪和一些耳坠、吊坠。
在衣服上,她选了一套绯红色的袄裙,比较适合日常出行,可能是因为按照礼制,她要和朱由检去内廷拜见皇帝、皇后的缘故。
“这些首饰,其它姐妹也有吗?”
穿戴好了衣服首饰后,袁禧嫔看了一眼衣帽间,杨媛爱摇了摇头:
“有一些,但是不足娘娘十分之一。”
“那就取一些,以殿下的名义去发给五位娘娘吧。”
袁禧嫔很舍得,也知道内廷气氛和洽对于朱由检的帮助,或许这就是张嫣选她做王妃的原因。
“娘娘膳食好了,是上存心殿还是长春宫?”
杨媛爱刚刚应下袁禧嫔的话,便见杨如是一路小跑到寝宫门口。
“如是,在娘娘面前要知礼数。”杨媛爱看着一路小跑而来的杨如是,皱着眉轻声呵斥了一下她。
“倒也无妨,我这般年纪时在家中,比她还要活泼,这王府太大,多些活泼的人也是好的。”
“至于早膳就去殿下的存心殿吧。”
袁禧嫔昨天就知道这女孩是杨如是,自然不会呵斥她,她性格比较中庸,喜欢安静,但她喜欢看别人活泼玩闹。
“谢娘娘!”杨如是闻言,心里对袁禧嫔更喜爱了。
说白了,除非沾染到同一个男人,正常情况下,女人是比男人更喜欢看美女的。
袁禧嫔长得有些西域胡女风,虽然不是符合明代审美的鹅蛋脸,但五官怎么看都是漂亮的。
杨如是对袁禧嫔喜爱,至于其它五个娘娘她也去偷看了,长得也都漂亮,她也都喜爱。
“娘娘若是和殿下生下世子,世子必然长得也很可爱。”
“承你吉言。”
走在袁禧嫔左右,杨如是原本的毒舌消失,话里话外都是对袁禧嫔的赞美。
袁禧嫔被她逗得很开心,也伸出手牵着她的手,如同在家中牵同堂姐妹一般。
杨媛爱看着这一幕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袁禧嫔是王府女主人,如果不太好说话,那她们日子还是比较难过的。
现在看来,张嫣为齐王府选的齐王妃,大部分府里的人都是比较满意的。
随着熟络,宫女们也放开了不少,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拘束了。
她们一路说笑,聊着府内过往的趣事,直到来到了存心殿后,袁禧嫔才和杨如是、杨媛爱走进殿内。
“殿下!用膳了!”
一进殿内,杨如是就朝着勖勤殿喊了一声,而正在里面处理奏疏的朱由检闻言,也笑着放下朱笔,抬头对王承恩交代道:
“这些处理完了,都下发吧,剩下的等早膳过后,我从宫里回来再行处理。”
“奴婢领命……”王承恩笑着回应,而他之所以笑,也是感受到了朱由检心里的高兴。
朱由检的高兴藏不住也正常,毕竟十年不知肉味,偶尔一尝,难免回味。
他起身走向了存心殿的左偏殿,并在走出勖勤殿的时候看到了在左偏殿门口等待的袁禧嫔等人。
兴许是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袁禧嫔行礼之后便微微低着头。
倒是朱由检这厮胆大,上前便牵起了她的手,明知故问:“昨夜休息如何?”
“殿下睡得安静,臣妾自然也睡得安静……”袁禧嫔红着脸回答。
“是很安静……”朱由检话中有话,随后不等旁边人回味,便走进了左偏殿内。
其余人见到进殿,也纷纷与他一同进去,而朱由检进去后并没有看到李定国,于是坐下后询问道:“定国呢?”
“被太子传去练习马术去了。”杨如是笑着等袁禧嫔坐下,然后便跟着坐了下来。
杨媛爱,王承恩二人也跟着坐下,这倒是让袁禧嫔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府里不兴跪礼,作揖便可。”朱由检侧过身子靠近袁禧嫔,交代了一句话又靠了回去。
袁禧嫔倒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才对朱由检询问道:
“今日要穿戴礼服去见万岁和中宫吗?”
“皇兄说不必了,你好好休息便是。”朱由检端起豆浆喝了一口,随后加了两勺糖。
袁禧嫔一听不用进宫,人也放松了下来。
紧接着她开始尝试融入这饭桌和齐王府的氛围,直到直到用完了早膳,她也没有离去,而是对朱由检道:
“虽说亲王大婚之后要陪伴王妃十日,但内廷之事不能按照礼制来。”
“东三宫里的卫贵妃和李贵妃毕竟和勋贵和藩国有关,殿下若是身体不累,这两日可以先去陪她们。”
毕竟是张嫣选的人,袁禧嫔很识大体,也知道对于亲王来说,一个女人是不够的,所以很自觉的让他去找卫平阳和李韶禧。
“等晚一点再说吧。”朱由检微微颌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他虽然很想尝尝其它人的肉味,但太过频繁也不太好。
今日倒是没什么,兴许是憋了太久,但若是夜夜笙箫,恐怕很快会步他那个便宜老爹的后尘。
想到这里,朱由检就觉得腰子一紧,顾不及消食,便折返回勖勤殿处理奏疏去了。
袁禧嫔没有跟着过去,而是准备好好了解一下王府的内廷。
夫妻二人分工,一外一内,倒是也相得益彰。
只是他们是小夫妻过日子舒心,但比起他们,此刻的黄台吉就显得焦头烂额了……
“放!”
“砰砰砰——”
几乎在同一天,似乎是为了“庆祝”朱由检的大婚,黄台吉带兵北上,与济尔哈朗、阿济格等人合兵一处。
阿济格领镶红旗三千人,蒙古人六千人为前军。
黄台吉以六千两黄旗,六千蒙古人为中军。
济尔哈朗以六千两白旗,三千蒙古人为后军。
三支兵马举兵三万,于十月三十日深夜,对喜申城北部的哈儿古城发动袭击。
此地的三千北山女真兵虽然被打得措手不及,前后阵亡上百塘骑,但在金军抵达城下后,他们很快就在将领的指挥下,重新组织起来,并且依托城墙,使用火炮对金军进行反击。
尽管朱由检在之前对郭桑岱有限制,但他们的火炮数量依旧有大约四百门左右。
小小的哈儿古城,周长不过二里,凭借城中的五十门燕山五斤炮,以及一千支被明军淘汰的鸟铳,他们有效的组织反击,将金军的攻势挫败。
只是相比他们的反击,远处观望的黄台吉显得胸有成竹:
“这群人没打过仗,虽说打的有章法,都很明显都是朱由检的那一套。”
“一板一眼的照搬,打不出朱由检那种灵活百变。”
“就这样吊着他们,等他们火药用尽,再派死兵先登……”
黄台吉穿着白甲,坐在黄帐前,用手中缴获,用了不知多少年的千里眼观摩战场。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哈儿古城的女真兵在胡乱放炮,那些石弹根本没有打到外围游弋的蒙古骑兵。
这种情况,黄台吉很清楚,他只需要让蒙古骑兵反复向城墙奔走,就能把这群野人的火药耗尽。
接下来,那便是短兵相接了。
“多尔衮,打造攻城器械,他们的火药应该不多。”
黄台吉转头对旁边的一年轻白甲小将吩咐,而这个身高五尺而三寸的小将,便是历史上的大清摄政王,爱新觉罗·多尔衮。
“是!”多尔衮应下,此时的他只有十八岁,而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年纪更小的小将。
那是他的弟弟多铎,今年只有十六岁。
得了黄台吉的令,多尔衮和多铎转身离去,开始命后军的汉人工匠打造攻城器械。
在他们走后,坐在黄台吉旁边的济尔哈朗则是询问道:
“阿哥,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火药不会太多?”
“很简单……”黄台吉脱下头盔,露出那难看的金钱鼠尾辫,顶着肥胖的身体说道:
“我大金在前,朱由检即便再怎么依仗这群野人,也不可能给足他们粮食和火药。”
“这么多城池,这座城又能分到多少火药?”
黄台吉反问济尔哈朗,而济尔哈朗也皱眉道:“可这毕竟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座城。”
“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座城,它的火药也应该是最多的,火炮也应该是最多的。”黄台吉说着,不由眯了眯眼睛:
“这座城,是除了奴儿干城外最难啃的一座城,但只要啃下了,其它城就不成问题了。”
“我要的不是粮食和城池,我只要火炮!”
黄台吉的话暴露了他的野心,火炮,这可以说是金国的痛。
由于努尔哈赤个人的喜好,导致万历四十六年攻陷抚顺后,虽然得到了大量的工匠,但努尔哈赤没有用它们来锻造火炮,甚至抚顺的火炮也被铸造成了兵器。
等努尔哈赤在沉阳城下被秦邦屏的白杆兵打的头破血流时,他才想起了火炮的好处,但由于朱由检的改进,明军的火炮达到了西方加农炮的威力。
这种时候,抚顺那种普通工匠铸造的劣质铁炮,并不能为他在战场上搬回什么局面。
等复辽之战结束,金国败退关外,紧接着努尔哈赤病倒,政权动乱,黄台吉压制代善、莽古尔泰的时候,他们的火炮技术和明军的差距就更大了。
黄台吉执政的这几年,努尔哈赤病愈,但权力实际上已经被黄台吉所掌握。
尽管黄台吉鼓励工匠锻造火炮,但奈何他们的火药质量和火炮质量都没有太大的提升。
例如眼下,黄台吉干脆舍弃己方能远距离攻城的劣等火炮来奇袭哈儿古城,使用的方法也是最笨的消耗加短兵相接。
他要的不是哈儿古城的粮食,也不是为了杀人,他要的是那几十门燕山五斤炮!
“停!”
“哔哔——”
哈儿古城头,当女真兵将领发现不对,他立马吹响了木哨,而此时他们的火炮已经反复炮击了两个时辰。
这期间他们是摧毁了不少蒙古兵的盾车,但并没有杀伤多少人。
“城中还有多少火药?”参将转身询问旁边的守备,而守备看了看城下存放火药的木桶,当即回禀:“不足三万斤!”
火药在十九世纪以前都是稀罕物,而像明军和北山女真军这样肆无忌惮,使用几十门、上百门火炮狂轰滥炸几个时辰的,更是少之又少的“土豪”。
细数当下,如果大明和莫卧儿都选择断了硝石贸易,那全球只有大明和莫卧儿可以摆出上千门火炮,并且连续不断的狂轰几十天。
欧洲人不是不想这么玩,而是他们的硝石和火炮产量不允许。
火炮产量又取决于火药能不能跟上,因此火药属于重中之重。
可眼下,听到己方只有三万斤火炮后,北山女真军的参将当即就露出了难色。
五十门火炮,三万斤火药,这顶多只够不间断的打两个半时辰。
“省着点用,除非他们抵达城墙外五十步,不然不得点火!”
“是!”
参将匆匆下令,而守备也连忙应下,传令各哨。
他们的火炮停了下来,而山顶的黄台吉也用千里眼看到了这一幕,他头也不回的对济尔哈朗道:
“应该是火药不足了想着节省打,不过这不是问题。”
“传令盾车上,如果他们不开炮,我们就攻城。”
“遵命!”济尔哈朗应下,并让人传令给了前军的阿济格。
阿济格得到指令的时候,他当即就皱了皱眉,因为推盾车需要镶红旗的人来做,而蒙古游骑干不了这种事情。
“推!”
想到了大金眼下的困局,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接令。
或许是因为时代的不同,面对的局面不同,朱由检给予他们的压力太大,因此眼下的金国贵族内部,比起历史上要团结许多,少了许多争斗。
面对必须攻克的哈儿古城,阿济格指挥镶红旗的甲兵推盾车前进,蒙古游骑跟随其后。
同样的,组装好了攻城器械的多尔衮见状,也和十六岁的多铎一起带领三千两白旗的甲兵压阵,一旦前方取得优势,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带着攻城器械攻城。
乌压压近万人掠阵,这给了只训练、没打过千人大仗的北山女真兵们极大压力。
他们没有眼下明军所拥有的那种不动如山的气魄,但这并不可耻,也不奇怪。
即便是没有经历过大战的他们,实际上也比十年前的明军要强太多。
如果非要给他们评价一个等级,那眼下的他们,就和十年前守城的明军营兵一样。
或许在野战上,他们会被黄台吉击溃,但在守城这方面,没有内鬼的出卖,他们能和明军一样坚守。
“放!”
看着盾车距离护城河不到三百步,城头的参将举刀大喝,旁边的五名守备纷纷吹响木哨。
“嗤嗤”的火绳燃烧声不断响起,当火绳燃烧殆尽,金军盾车再度逼近二十步距离。
这时、二百来步的哈儿古南城墙上,间隔四步的五十门火炮齐声作响!
“砰砰砰——”
沉闷的炮声轰鸣,一枚枚石弹按照既定好的高度发射,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掠过护城河,彭隆隆的落地。
只是可惜,面对间隔数十步的金国盾车,它们零散的炮击并没有击中太多盾车。
五十枚二斤石弹,仅有六枚击中了两辆盾车,并且只是击中了盾车,最后陷在了盾车的一层层隔板里。
这样的创伤对盾车伤害不算大,金军依旧推着盾车前进。
“野人的火炮和明狗的一样,抓住这半盏茶的时间,擂鼓!”
阿济格看着明军火炮作响,当即抬手让军中擂鼓车擂鼓。
“冬冬冬……”
擂鼓车被两匹挽马拉动,一边向着哈儿古城前进,一边击鼓作响。
“我们也走!”听到擂鼓声,多尔衮当即对左右下令,带着攻城器械向着哈儿古城杀去。
吕公车,云车,飞桥……
一种种攻城器械被推上战场,而面对它们,城头的北山女真参将也转身喝道:
“上撞车、叉竿、狼牙拍、夜叉擂、滚木、刀车!”
“是!”
伴随着他下令,三十几台各种守城器械被人从城内推上马道,最后推上城墙。
郭桑岱虽然没有什么指挥大军的经验,但他有朱由检专门写给他的一些守城兵书,还有大明运送来的各种物资。
在瀛洲被收复后,杨文岳甚至给郭桑岱送来了三十几万石水泥、十几万斤生铁。
他按照兵书上的,把每个城都进行了城墙加厚、加宽、加高,根本不在意各种礼制。
哈儿古城虽然小,但也被郭桑岱用生铁、水泥堆成了一个上下高三丈,底座宽四丈,上层宽两丈六尺的“铜墙铁壁”。
尽管南段城墙只有二百步,却有十座箭楼,而每座箭楼上都摆放着火炮,守城弩,火龙出水、勐火油柜等防守利器。
总的来说,郭桑岱是不能打,更不能指挥军队和金军野战,但奈何他听话,他完全按照朱由检给他的兵书来制作乌龟壳。
因此,眼下的哈儿古城就好像一个金刚豪猪,谁咬都得咬出一嘴血。
阿济格三人并不知情,他们指挥着军队上前,以为趁着火炮间隙可以突进到城墙根,却不想这种时候,北山女真军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
“都给我守好,别让这群蒙古蛮子进城!”
“哪怕守不住,也要让他们的牙齿崩掉!”
“杀了这群蒙古蛮子!”
“杀杀杀——”
搞笑的一幕出现了,称呼北山女真为野人的金军,此刻被北山女真称呼为蒙古蛮子。
两者互相嫌弃,但从血统来说,似乎比起努尔哈赤这一支,原本的海西、东海、北山三支女真,更能代表女真人。
“放火龙出水!”
“彭——”
伴随着北山参将呼喊,各箭楼之上的士卒点燃火龙出水。
这种明代《武备志》记载的多级火箭,常常用于水上攻击,射程可以达到二里半。
在加上了少许苦味酸后,它能达到三里的射程,并且在陆地上空爆炸后飞射出铁砂,对于干扰敌军阵型有很大作用。
因此,当十支火龙出水放出后,它们很快跨越三百步,并且与第一级火箭解体,并在第二级火箭冲出几十步后爆炸。
“彭彭彭”的响声不断响起,那些好奇心抬头的蒙古游骑被飞射的铁砂扫射,虽说射不穿甲胃,却能把他们和胯下战马裸露的皮肤给烫伤。
一时间战马嘶鸣,北虏惨叫。
尽管这没有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但还是让金军阵脚一乱。
“继续进军,不要抬头它就伤不了你们,游骑后退!”
跟在擂鼓车背后的阿济格不断下令,各哨骑也不断奔走来提醒各部。
得到指令的蒙古游骑纷纷后退,留下的便是身着三层重甲的建州八旗。
面对他们,火龙出水不再管用,真正派上用场的,将是那一台台床弩和火炮。
明军的火炮冷却已过,眼看着金军靠近,北山参将当即挥舞令旗,大喊着:
“换霰弹!床弩准备!”
一声令下,霰弹被装填,床弩手也纷纷挥舞木槌,将机关砸开。
十台床弩发射,但听“彭”的一声,丈许长,手臂粗细的床弩弩失洞穿一辆盾车,并且在洞穿盾车的同时,瞬间击飞了推车的两名金军。
他们飞出数丈,甲胃的胸口部位甲片乱飞。
往上看,七窍已经开始渗血,双目赤红,口中不断涌出血沫,已然已经活不成了。
“有用!再射!”
“射!射!射——”
见到己方床弩立功,北山参将大吼,激动的走到擂鼓旁抢过鼓槌,大力擂鼓,城墙上的许多将士闻言,也纷纷跟着大喊起了这有些羞耻的话。
“继续!”
参将举起手中鼓槌,朝天大吼的同时,也重重挥舞了下去。
“哔——”
伴随着他的指令,以及守备们的木哨声,床弩手再次装填弩失,搅盘搅动,随后举槌砸下……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