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顾惜朝
“公子,已经处理好了。”
在北辰踏进酒,选了个安静的厢房坐下,负责引开傅晚晴的侍卫就回来复命。
北辰点点头,让他退下。
店小二殷勤的端来茶水,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其中一人接过茶水,测试无毒后,才送到北辰面前。
北辰觉得这有些不必要,但他阻止不了他们的尽职。
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打发了店小二,北辰端着茶慢慢喝着。不是什么好茶,但也不难下咽,北辰承认自己不懂茶。
在喝了整整一杯解了渴后,北辰要等的人,才姗姗来迟。
厢房外传来曹瑞尖细的嗓音:“顾公子,我们公子就在里面等你呢,请。”
“有扰了。”一个清悦的声音从厢房外传来,接着那人就进来了。
近看,顾惜朝的确是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的耀眼存在,俊俏的外貌配上出众的气质,也难怪有那么多人为他疯狂了。
北辰突然很想说一句“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可想了想似乎有抢台词的嫌疑,终究没有说出口。
顾惜朝进了厢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看着自己的锦衣男子。
男子不到而立之年,容貌俊逸,通身雍容华贵之气,他的身形消瘦,脸色也有些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他看着他的目光也是冷峻有神,透着上位者看下位者的审视。
顾惜朝大方地任对方打量,待北辰眼中露出一丝满意后,他才抱拳行礼:“不知这位公子找惜朝有何事?”
“顾公子请坐。”北辰邀请顾惜朝在他对面坐下。
顾惜朝气定神闲,一派安然地坐下,然后看向北辰,等他说话。
北辰亲自为他倒上清茶,这要是换个知道北辰身份的,一定激动的下跪谢恩了,可顾惜朝不知道,所以他很自然地向北辰点点头,表示谢意。
倒好茶,北辰也不卖关子,直接对顾惜朝说道:“我近日在汴京城内听说了顾公子的事,有些好奇,所以差人请了顾公子来,不敬之处还望见谅。”
“好奇?”顾惜朝露出一抹嘲讽地笑容,“公子是在好奇惜朝究竟是不是疯子?”他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说他的,一个妄自尊大的疯子。
“对。”北辰淡然地点点头,然后看到对面的顾惜朝露出一抹屈辱的隐忍,“我想知道,这个被人称为疯子的家伙,究竟是真的疯了,还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结果呢?”
“结果?我觉得很满意。”北辰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蓝皮的书本,放到桌子上,“你果然是个惊才绝艳的疯子。”
顾惜朝定晴一看,那书封上写着“七略”二字,不正是自己苦心多年,写成的书吗?
“怎么会在你这?”顾惜朝语带疑惑,也有些焦急,这本《七略》,他是好不容易才请人交给当朝权相傅宗书的,希望能得到他的赏识,却没想到会出现在他的手里,难道他与丞相有关?
“不是正版,我找人抄录的,很不错的一本兵书。”北辰赞扬地点头,“我相信写它的人会是一个好将领,只要他不是纸上谈兵。”
“你真的这么认为?”顾惜朝有些激动,第一次有人认同他,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北辰点头:“当然,所以我才想见见写书的人。”
“见了又如何?”顾惜朝反问道:“谁的都不相信我有这能力,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只会嘲笑我,讽刺我,说我是疯子?枉费我空有一身抱负,却无用武之地!”他越说越气愤,语气也忘了控制,最后竟发泄似的一掌劈下,在厚实的桌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守在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跑了进来,却被北辰斥退。
顾惜朝也知自己失态,调息好呼吸,对北辰抱拳道歉:“惜朝失态了,望公子海涵。”他本就是在市井中长大,看人的能力自是不凡,何况北辰也未隐瞒什么,所以他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人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
“无妨。”北辰摆摆手,又给他倒了青茶,“顾公子还是喝杯茶,喝完了我们再谈。”
待顾惜朝喝了半杯茶,完全平静下来,北辰才开口道:“旁的话我也不说,只想告诉你一声,我觉得你的才华当世鲜有人能及,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顾惜朝喝茶地动作一顿:“什么机会。”
北辰却不答反问:“想必你也多少能猜出一些我的事,我说的对吗?”
顾惜朝点点头:“公子气度不凡,身边侍从皆是武艺高超之辈,而先头请我来的那位,声音尖细,面白无须,动作间规矩有利又带着股阴柔,想必是位公公了,而天底下能用得了公公的,只有皇家中人,而惜朝也曾听闻几个月来当今圣上龙体欠安,直到近日才有所好转,现在见到公子一副大病初愈之相,想必公子就是当朝天子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道最后,顾惜朝离了座位对北辰行了大礼。
北辰面露兴味,对顾惜朝的聪明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同时也佩服起他的胆识,在猜到他的身份的情况下,还能做出刚才那番举动,也不枉人们叫他疯子了:“你果然没让朕失望,起来。”
“谢官家夸奖。”顾惜朝也不矫情,应声而立。
“想不想听听朕说的机会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惜朝定能做到。”顾惜朝说的狂妄,但那自信的神采却让人无法怀疑他的坚定。
“好,朕喜欢你这份自信。”北辰赞扬地拍拍手,然后明知故问道:“你可知道傅宗书此人?”
“知道,当朝傅宗书乃当朝权相,官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及丞相,从一品,总理全国政事。)’兼领‘枢密院枢密使(从一品,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以佐邦治)’,当朝第一人。”顾惜朝直言不讳。
一想到傅宗书现在的官职,北辰就气,傅宗书本就是当朝丞相,为高权重,乃趣臣中第一人。现在又领了枢密使一职,手握军政大权就连北辰也要忌惮他几分,不然也不会如此这般行事了。。
本来,在原主赵煦还未生病时,傅宗书并未兼领枢密院,坏只坏在他生病了,又把朝廷交到了一个只知道享乐的败家子赵佶手里,赵佶本就不是聪明了,三两下就被傅宗书蛊惑了,把枢密使的职位给了他,而当时赵煦已经病入膏肓,对此事根本一无所知,等北辰接手了赵煦的一切,知道这事时已经晚了。
最麻烦的事,不管傅宗书私底下是个怎么样的阴险小人,但他表面的功夫却做得很好,秉公职守,又与朝中大臣交好,门下弟子遍布朝野,这样一个地位崇高,又尽忠职守的大臣,让北辰找不到理由收回他手上的权力。
而现在傅宗书最大的把柄就是他私通辽国,通敌叛国的大罪足以让他株连九族,到时也没人敢为他求情,所以逆水寒里藏着的密信就是解决傅宗书的关键。
但北辰身在汴京,无法亲自去取逆水寒,而他身边的人也无能力在取回密信之后安全返回,最主要的是只要北辰这边有动作,傅宗书就很容易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到时候傅宗书狗急跳墙,直接逼宫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北辰不能动,他只能借助他人之手,来完成这件事。
而做这件事的最好人选,自然就是顾惜朝了,原著里他可是千里追杀戚少商,却仍然让他平安进了汴京。现在顾惜朝站在北辰这边,他的把握自然也大了。
“傅宗书贵为当朝丞相,却私通辽国,卖主求荣,陷大宋于不义,这等小人,定要推出午门斩首,以儆效尤,但朕虽知道此事,却苦于无证据揭发他,所以只能靠你了。”
顾惜朝并不意外傅宗书是一个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他熟读诸子百家,尤酷爱读史,自然知道历史上那些叛国者大多是些手握大权的,他们为了谋求更多更大的利益,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于是他只是坚定地看着北辰,问道:“官家是想让惜朝去找出他叛国的罪证?”
却不想,北辰摇头否定了他的问题:“不,罪证在哪儿朕已经知道了,朕要你做的,是让你潜伏在傅宗书身边,博得他的信任,到那时再听从朕的下一步安排,你可做得到?”
“惜朝定当肝脑涂地。”顾惜朝又跪了下来,这一次他跪得心甘情愿,因为他知道,很快的,他所追求的、愿为之奉献一切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保家卫国,为了自己的祖国抛头颅洒热血,这是所有好男儿的梦想,他又怎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