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夫人缓缓抬眸,眼神里竟闪过哀伤之色。
“她们爱上了我,愿意为了我变得歇斯底里,像个疯子一样,一会儿在我面前羞辱我,一会儿又卑微可怜的讨好我,我想,她们一定是迷失自我了。”
闻言,慕容诺心头一跳,立即问:“你让她们剜下了胸口皮肉?!”
蝴蝶夫人柳眉一扬,似是诧异慕容诺会想到这一层,但他并没有否认,“水乳、交融,是你情我愿,剜下皮肉,也是你情我愿,有何不可?”
慕容诺眉头狠狠一蹙。
取肤制蝶?!
疯了,这人绝对是个大疯批啊!
蝴蝶夫人也许是从她眼神中感受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已经好久没有人用这样厌恶的眼神看过我了,王妃娘娘,你可知道,这样的眼神我看了整整二十年,我早已……不惊波澜。”
“除了孙娇娇之外,你还杀害了哪些女子?”沐清风语气严肃地问。
蝴蝶夫人视线转向他那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铜球,笑着道:“王爷日后可以慢慢去查,也许,这会是王爷破案无数中,查得最久的案子,因为你并不知道它何处才是终点。”
他说的不错。
靖国疆土何其之大,她走过那么多地方,在何处残害过女子,有何人知晓,线索太过于渺茫。
想了想,慕容诺又问道:“孙娇娇临死之前,惊恐至极,是不是因为你向她证明了你与詹离洛是同一人?”
“不错。”
蝴蝶夫人颔首,“我每到一个地方,便会伪造一个身为男子的自己,还会为了证明那个‘我’的存在,购置田地和宅院,等我的目标答应与我私奔殉情,我便可以带她出城。m
找一个荒凉之地,让她看看我到底是谁,让她死的明明白白,知道她最恨与最爱的,是同一个人,她才会感受到哪怕死去化为魂魄也无法忘却的绝望和痛苦。”“刘显呢?你为何杀他?”沐清风接着问。
蝴蝶夫人愣了一下,好似陷入那晚的回忆之中,片刻,才缓缓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在我骗孙娇娇出城殉情时尾随其后,他还看到我对孙娇娇动手,他不能活着,所以……”
他抬眸,眸底跳跃着兴奋如火焰的光,却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让他来做我的替罪羊,用匕首捅了他一刀,然后划烂他的脸,还给他喂了【断肠散】,推他下悬崖之后我便驾着马车,带孙娇娇到山林之中。
谁知她虽然毒发却还存有意识,我只能亲自动手杀了她,在她身上留下男子侵犯的痕迹,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这个蝴蝶夫人的身上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来查案的会是靖国赫赫有名的南渊王和王妃娘娘,不然我想我一定会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成功逃脱吧。”
这时,慕容诺突然盯上她怀里捧着的铜球,眼前浮现的是孙娇娇头部的伤口形状和创缘,铜球和创缘的画面不断闪现重合,她猛然生出一种猜测。
“你用铜球砸死了孙娇娇?!”
没错了,甚至不用蝴蝶夫人的承认,慕容诺便可以确信这一点,因为她曾经在第一次来到蝴蝶馆时非常近距离得看过铜球上的纹路。
创缘如此细碎,正是因为纹路雕刻的工艺细致,镂空多且复杂!
而且……
她再想起来,铜球里还有一股异香,她当时只以为这是熏香的容器,并未多想,现在再想来,也许异香是用来遮掩什么东西的味道。
那么,铜球之中……
她抬眸,紧盯着蝴蝶夫人的眼睛。
后者好似读懂了她的眼神,“王妃娘娘想知道这铜球里是什么?不必着急,你总会知道的,现在我的故事说完了,不知王爷和王妃娘娘想要如何处置我?”
“关入太守府牢狱,等候审判。”沐清风面无表情道。
蝴蝶夫人摇了摇头,竟像是不满意这样的答案,“早春时,百花苏醒,山林见绿,花香幽幽,我怎可被困于那脏乱发臭的牢狱中?我是一只蝴蝶啊……”
“你不是!”
慕容诺忍不住提高音调道:“你是人,是杀害多人性命的凶手!你说那些爱慕你的女子迷茫,可你呢?你真的清醒看待过自己吗?”
“我自己……”
蝴蝶夫人眼眶中泛起薄薄的冷光,眼神迷茫得闪动了两下,“我怎么没看过,我日日看,夜夜看,我比任何人都看得久,王妃娘娘,你不相信吗?我真的是一直蝴蝶啊!”
说着,蝴蝶夫人竟然空出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当着沐清风和慕容诺的面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裙。
“住手!”沐清风一声呵斥。
他和慕容诺飞快对视了一眼,仓促间竟不知到底是谁该非礼勿视,但两人的视线又在下一瞬被蝴蝶夫人的笑吸引了过去。
“呵呵,不敢看吗?这具肮脏污秽的皮囊不过是我的容器罢了,它困住了我二十多年。”
慕容诺还真就盯着他的身体看起来,死人的见过那么多,还怕看活人的吗?
蝴蝶夫人褪去最后一件内衫,瘦骨伶仃的身躯便毫无保留得展示在慕容诺和沐清风的面前。
骨架单薄纤弱,但肌肤白皙滑腻,看起来保养得很好。
但仔细看,便能看出很多成年旧疤,细长的,不规整的,像是鞭痕,又像是烫伤,有些位置是叠在一起的,新伤叠旧伤,最后混合得一时无法辨认到底是因何造成。
“你到底要干什么?”沐清风脸色愈加阴沉,周身有一股寒意释放。
蝴蝶夫人转过身,从身后的柜子上拿起一把匕首,乍一看,与他们在孙娇娇马车里找到的那把一模一样。m
他轻笑着摇晃手腕,刀刃寒光闪烁。
“我要向你们证明,我是一只蝴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