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神迹。

“奇怪?为什么?”

紫伏眠怔怔地捏了捏直到刚才还僵硬的左手,这种失而复得的冲击让他显得恍惚不已,听见火灵的话他随口搭腔。

“不知道”浅晕透过真北的眼睛此时认真地看着紫伏眠,赤色如业火一般的瞳孔让紫伏眠忍不住吞咽口水,浅晕继续道,“灵子不善言辞,我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

紫伏眠下意识环顾四周,现在这种情形,加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要说是正常也不可能,但偏偏这样透过面前这个灵子的眼睛,他似乎感觉到她话中有话。

“你居然没事!?”刺兜从远处瞧见了真北的身影匆匆而来,当它落脚站定后才发现此时的真北不是自己平日熟悉的人,于是在愣了愣后它凑近了真北嗅了嗅,忽然见它快速拍打自己身体的皮毛不住地往后退,甚至叫起来,“好烫~~,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动物的天性就是怕火,身为灵兽居然没有察觉到,真是越发稀奇了”浅晕难得能够借真北的身体与他人对话,似乎显得有些高兴的模样。

“什么?”刺兜听见女子的声音下意识往后跳了几步,“你你你、你的声音怎、怎么回事?你……你身体里,怎么会有个女子?”

浅晕这是第一次在真北失去意识后主导他的身体,只见她一下子站起来,也许是还不太适应的关系,整个人摇摇晃晃甚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很快倒是站住了脚,她抬起手弯曲活动,然后是双腿甩动,似乎一点点在适应着,当完全熟悉后她大大地伸展身体显得很是高兴的模样。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灵降人体之后是这种感觉,虽然有点笨重,不过,原来人体……”说着,她低头双手打探着这具健硕的身体,当手刚碰到下腹时她一脸不解又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啊,那那那那那个,请住手”紫伏眠见状立刻起身上前阻止。

刺兜双手抱拳在胸口,只见它转动眼珠露出一抹坏笑:“那个嘛,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有人也会因为嫌碍事将它摘掉的!”

“是这样吗?”对于没有性别的灵子而言,的确对于人体男子女子的区别很不懂。

“不不不”紫伏眠难得急切起来竟一把抓住火灵的手腕,“这对男子来说是很重要的部位,虽、虽然说有时候是有点碍事,不过还是要征得身体主人的同意吧。”紫伏眠刚才一瞬从火灵眼中的确读出了真挚的意味,如果不及时阻止,火灵恐怕真的会当真。

“不就少个传宗接代的嘛,人族那么多人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刺兜一脸鬼主意没得逞的落寞表情。

“你不觉得烫吗?”

“欸?不……没有感觉到……”

虽然经火灵提醒,可紫伏眠的确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炽热灼烧感。

“当主!我什么都没发现……”霜敷晚来一步,看见此时紫伏眠与真北如此尴尬的姿势惊得一瞬张大了嘴,“这、这,我什么都没看见!”

“啊?”紫伏眠不解,当回头时,火灵手掌放的位置的确很尴尬,他不觉立刻放手退后几步。

刺兜仿佛看了一出短短的好戏来到霜敷脚边时用着毛茸茸的小爪子碰了碰他的裤腿:“我倒是明白了你家当主为何全让男子随侍在侧的目的了,这癖好,真是耐人寻味。”

霜敷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火灵转身,脚下这片石林废墟或许是因为她的力量变得焦黑,但浸润透彻的粘着却是因为水灵的缘故,每走一步脚下带起的湿土似乎都是水灵的残躯,当她再次抬脚时却迟迟没有落下,许久后,她才蹲下身,抓起一块还在滴水的焦黑碎石块,她是火灵,所到之处无法承受其力量的结果便是眼前之景,那怕此时借着人体已经有了人的部分感情的她也无法在这般伤感的情况下流出一滴泪。

“由水而生,生生不息,付之一炬,灵归于水”

在火灵喃喃吟唱下,手中的碎石块仿佛应声被赋予生命,原本滴落的水珠从石块中渗出并随风而起,带走了石块上的焦黑物质,慢慢的朝着天空飘飞。

“这这是……”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身边所有类似的碎石皆一一跟随变化,一时间,那带着黑色的水珠好似时间倒放的画面,甚至穿透所有障碍物奋力地朝着天空做最后一搏,甚至谁也不让睡,其中还有搭在另一颗身上偷懒的孩子。

“就让它们的生命,融在这片大地上吧”火灵幽远的目光仿佛此时已经随之而去,天色在此时竟开始一点点暗下来,她这才转身看向紫伏眠:“好了,接下来,还有一些事要抓紧时间办才行……”她抬手看了看真北皮肤的变化,“时间不多了。”

就在众人匆匆离开后不久,还未到天黑之际,漆黑的浓云便将此地笼罩,一场让外面住民皆不知所措的黑雨陡然袭来,浓黑的雨水甚至还有一股焦炭味道,本就心神不宁的人们更是对这一切产生了未知的恐惧,甚至坐实了神降天罚的言论。

“这小子,我认识。”火灵指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中的季玄珂淡然开口。

“真北,你没事!可……你的声音……”宫彼乐看见真北没事喜不自胜,甚至停下了走向他的脚步,“有、有点熟悉的声音。”

“这丫头我也有印象。”

“啊,啊,你是……你是,火灵?”宫彼乐总算是记起了在鲸乐都的时候的事情。

“他……怎么了吗?”火灵对房间里的人快速扫视一圈,最后还是指着季玄珂问道。

“阿珂他是旧疾复发,药师刚给他看过,但是,他的病很复杂,我身边的药不多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宫彼乐的话还没说完,火灵已经径直走向季玄珂,但是忽然她在距离床前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只见她像一只动物一样忽然偏头用着奇怪的目光盯着季玄珂,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甚至很少见地蹙起眉头,疑惑充斥着她的脸。

“病?什么病?”

“欸?什么病……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家药师没有说过,如果是真北的话,可能会知道,他说是家族病症。”

火灵更是一脸惊奇地侧身看向宫彼乐:“真北?”

“是啊,他是阿珂身边的近侍,从阿珂很小的时候就随侍在侧,他也是这么跟壹那麻……我家药师这么说的。”

“是么”火灵顿了顿,然后不再继续。

刺兜站在门口,虽然没有上前,但对于火灵的反应有些奇怪。

“应该不会有事的”火灵双眼中闪烁的熊熊烈焰似乎已将季玄珂整个人吞噬一般看穿,她淡然说道,在她转身之际看了一眼对面床榻上的少年瓦塔:“比起这个人,那孩子的身体更加虚弱,里里外外,都被穿透了。”

“药师已经为他开了方子,正在熬药。”

火灵转动眼珠真挚地看着宫彼乐,虽然身高差看来是俯视,但却少了凌傲的意思:“药石可治皮囊,却治不了心伤,你们人族应该比我们灵子更懂这个道理……,说起来,这也是我从真北身上感觉出来的。”

宫彼乐想起那个时候瓦塔的反应渐渐收紧了双手,她用力点点头。

刺兜猛地转身,同时,火灵也看向门外的方向不由得自喃:“这里果然是一个奇怪的地方,麻烦一个接一个。”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司节的情况很不乐观吧,那个水灵变成了那般模样”刺兜说着瞟了一眼火灵。

“不管任何事,一旦有了开端,必定会有结果,只是结果是会提前还是延后,抑或是终止,是好还是坏,是没有定论的”火灵走向门外,“尤其是与异族产生关系的彼此”说着,火灵不知为何垂眸,目光落在刺兜身上。

“我可跟那些驭兽师身边的蠢灵兽不同,谁也别想驾驭本大爷。”

“是么。”火灵的口吻竟有些微的变化。

外面的黑雨雨势在开始变弱,但一场雨后整个石林仿佛被泼上了一层浓郁的泥浆色,就连缇音湖的颜色也变得让人退避三舍,许多人纷纷冒着雨奔向诺萨鲁使所在之地祈求得到神示。

火灵甚至在没有刺兜的引导下轻车熟路地穿梭在胭芜岸中,顺利来到雾台阁前,经过阁楼下的池子,她才稍显停顿地盯着池子看了看,然后快速赶向雾台阁阁楼司节所在。

在接近司节所在的阁楼前,一群早已做好准备的鱼贯众此时显得有些焦急和不安,刺兜见他们堵在入口处一个跳跃从一旁的栏杆上轻盈穿过,当来到最前方时它一惊连忙停下来:“这是什么东西?”

“别靠近,司节的力量……崩溃了!”霜敷此时护着紫伏眠大叫道。

刺兜看着脚下还在不断朝着外面流淌蔓延的淤血藤蔓连忙垫着脚往后退,这看起来比毒蛇还要让人讨厌和惊惧的东西经过初见时经历的滋味,刺兜是再也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感觉。

看起来蔓延速度还很缓慢是因为最前方已经被包围其中的鱼贯众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尤其是被这些东西爬满了全身的鱼贯之首赤鸢,即使身边的鱼贯众一个接一个倒下,甚至就连自己也快要败下阵来了,但他还在顽强地抵抗着。

“继续下去也坚持不到多久了”紫伏眠远远看着起莫的身体越发的加快腐化,他的双眼也一点点变红,“那个时候,我的抉择是不是错了?”

赤鸢此时浑身一软,咚地一声单膝跪下,双手从指头蔓延的腐化让他此时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鲜血滴落在地上,与淤血混合,他颤抖着用左手用力扶住右手手腕,整个身体都已经趋于败坏的边缘,他始终没有打算撤掉术式。

“众鱼贯听令”紫伏眠攥紧拳头,带着颤抖的音色突然出声,“我以绀翾家当主之名,命你们以献术永久禁锢司节,长眠于此!”

霜敷愣住,其余鱼贯们皆惊愕愣住。

“不行,不行,当主……”

“这……”鱼贯众面面相觑,虽然是紫伏眠的命令可所有人都不敢动弹。

献术,顾名思义,以牺牲奉献绀翾家族独创的术式,从此再也无法使用此术为结果,来将术式的术种从鱼贯们的身体上剥离,再以回归的形式反噬到司节身上,最终达到将司节完全封印的结果,因为此术式的由来就是最初的司节为防止自己力量的失控而诞生。

“你们想违抗本当主的命令吗!?”

“当主……,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就算没有司节,我绀翾家族也不会败落”紫伏眠攥紧拳头发出吱吱声虽然轻微却让脚边的刺兜清楚听见,“我家族中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司节,现在立刻听命行事。”

“当主”霜敷很难想象紫伏眠会这么说,会下这种命令。

“或许,还未到最糟糕的情况”火灵伸手拍了拍面前鱼贯们的肩,淡然的穿过人群走上前,来到紫伏眠身边时她看了看情况,然后蹲下身凑近了脚下的淤血痕迹仔细观察,“我也不能说有绝对的把握,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是这么说的吗?”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说得算准确”刺兜点头肯定。

“还……还有别的办法吗?”紫伏眠这才抬眼看向火灵。

“那就只有试试看了”火灵甚至不畏脚下的淤血径直走向阁楼内,而脚边这些原本有生命会朝着人攻击的淤血藤蔓却对她的身体不敢造次,就算有被碰到的也仿佛被瞬间卸力了般化作普通血水流淌。

起莫的身体已经大部分被腐蚀掉,但因为水灵最后的力量还残存在紫伏眠的身体中的缘故所以此时她的骨架和脑袋还完好,火灵经过赤鸢身边时抬起右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随着火气包裹全身,原本覆盖在其身上汲取其力量的淤血一瞬被蒸发,赤鸢这才喘过气来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火灵走到起莫面前,抬起右手,只见她攥紧拳头眼中火焰变为蓝色一瞬,她举起拳头,重重落在地板上,烈焰之气卷起的冲击顿时让整个阁楼包括整个石林都被震慑从而抖动起来,地上张扬且已经腐蚀透彻的顽固淤血也在眨眼的功夫中被蒸发掉。

“你们太碍事了,退下”火灵转动眼珠看向身后的赤鸢低低出声。

“是”赤鸢连忙起身招来同伴将倒下的鱼贯众一一带走,看着眼前这让人难以形容的画面他虽不敢相信,但直觉和本能告诉他这或许是最后的希望。

火灵抬头望着起莫,还是一张如此稚幼的面庞,虽然火灵对她一无所知,但单从眼前的状态看来火灵已经能够感觉到这个小姑娘所承受的是多大的痛苦,若不是她的坚持与鱼贯众的努力,或许此地的状况恐怕早已恶化到不堪入目甚至让人胆战心惊的程度。

“到醒来的时间了”火灵伸手触及起莫此时已经半白骨化的小手低低出声,“有很多人在等着你,你都清楚,不是吗?”

赤鸢在屋外不远处提着心静静地凝望着少女,本与她同岁的年纪,但不知不觉间他身为鱼贯已经守了她九年,可她看起来还跟九年前一模一样,赤鸢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双手,不忍垂眸。

“司节她、她有反应了”随着霜敷出声,紫伏眠和赤鸢同时看向屋内,起莫原本只会流出淤血与乳白色液体的双眼,此时竟然溢出了泪水,众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司节大人,司节大人有反应了,太好了,司节大人终于有反应了”

“这也预示着我绀翾家族和中心林又能回到从前了吗?”

“司节大人,请倾听我们的声音,请一定坚持住!”

“你听,他们都在为你惊呼”火灵再一次对人体运用自己的火灵之力,但越是这般施力,对真北身体的侵蚀也就越发明显,火灵亦在同时关注自己身体的变化,“人族之子,静听我火灵之音,于光之道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中!”

起莫佝偻的身体忽然仰面而起,整个人渐渐浮在半空中,在火灵不断的倾注灵子下身体开始修复,其身体中隐藏起来顽固的淤血也被抽出,挣扎后发出尖锐的叫声被蒸发掉。

“还差一点点”霜敷此时引颈张望,与其他人一样焦急地等待盼望着时间能够更快一点,“呃?”霜敷左眼再次不受控制地乱动,与那个时候一样,他连忙抬手捂住左眼往后退到一旁,这股巨大的震动仿佛是想告诉他什么似的,但因为从眼眶传来的痛感让霜敷不得不让自己忍住不叫出声。

火灵掀开衣袖,真北皮肤上被灼烧侵蚀的程度越发难以痊愈,真北的身体就快撑不住了,但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自己不能抽力。

“时灵?”霜敷左眼停止震动的瞬间,眼中闪过熟悉的痕迹,他自喃出声。

火灵同时转身,一股巨大的冲击朝她袭来,还未看清楚她已经被震飞,众人甚至连任何人的影子都没捕捉到。

“这是……”火灵喘息着一把撕开真北胸口的衣服,看着巨大的凹陷以及一瞬扭曲又恢复原状的古怪状态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此时真北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承受火灵继续对起莫施力,火灵着急地看向紫伏眠,“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你身体里还残留着水灵之力,现在虽然她的力量还在恢复中,恐怕不能与这个孩子产生回应,但是通过你这个媒介,或许可以成功,但是……失败的话,你也会没命,你愿意吗?”

听见火灵的话,紫伏眠此时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平静,他即刻走上前。

“当主……”霜敷此时回过神来想要抬手阻止,但手却僵在空中。

“身为绀翾家的当主,亦是她的兄长,我也要为自己曾经错误的抉择付出一些代价,这是无可厚非的”紫伏眠来到火灵的面前,此时站在距离起莫如此近的距离前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能够在这样的距离下看着她。

火灵挥手卸掉包裹在起莫身上的火气,起莫此时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最重要的精神之力仍旧是空白一片,火灵强忍最后的意识抓住起莫的手安放在紫伏眠的左侧心脏部位,那里是水灵暂时栖息之所,随着火灵施力,起莫的小手融入紫伏眠的身体,慢慢的,银蓝色的水灵之力开始顺着她的小手往起莫身上蔓延。

刺兜看见火灵此时不对劲的状态连忙上前,它来到火灵身边此时火灵双眼迷离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刺兜连忙开口:“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我还不能确定,因为那绝对不可能……”说罢,火灵只觉得自己的力量在开始缩小,“接下来,他们就拜托你了,我留在水灵身上的力量……会帮助他们过渡,如果……过渡不成功,你……就自行决定……”

话音刚落,火灵便完全失去控制真北身体的力量昏了过去,此时真北整个人浑身通红就像被烧红的碳一样。

“传说中不懂人心的灵子没想到在与人族产生联系后居然会被影响到这般程度……”刺兜忍不住感慨,但是,它又断然打住,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脑袋里居然快速闪过一个人影,但很快,它甩甩头,忍不住踢了一脚真北,“那婆娘居然扔给我这么麻烦的事情,本大爷可从来没有给人擦过屁股。喂,我说你们,快点来人把这家伙搬出去。”

听见刺兜的叫声,赤鸢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就在刚踏脚走入屋子时,紫伏眠骤然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赤鸢本能抬手阻止身后的鱼贯进入。

紫伏眠低头看着原本顺利过渡力量的水灵之力突然回流,起莫的身体也开始重新腐败,他一惊,竟顾不得其他一把抱住妹妹的身体并拥入怀中:“没事的,没事的,这一次,哥哥会陪着你,不管是生还是死,哥哥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个人承受痛苦。”

“当主!”霜敷见状连忙扑上前,却被赤鸢一把拦住。

刺兜看见这场面浑身的皮毛都不由自主地竖起甚至变得僵硬不已,它咽咽口水连连后退,灵兽和动物的本能告诉它这很危险,但是,它虽然双腿颤抖却在退后几步后停了下来。

“你放开我赤鸢”

“你去了能干什么?”

“你说什么?我让你放开!”

“当主与司节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

就在两人撕扯间,从紫伏眠身体顷刻被放大的银蓝色水灵之力将整个石林包裹其中,仿佛是有着疗愈之力的清爽润泽的感觉甚至让因为被起莫淤血感染的鱼贯众也从噩梦中渐渐恢复精神,赤鸢摊开手,自己刚才受的伤也开始一点点复原,他惊异地看向屋内,紫伏眠与起莫的身体没有变化,但空气中的躁动感却平息了下来。

“吓得本大爷都没忍住”刺兜说着用后退往后踢了一脚,将几粒黑色小黑豆踢得远远的。

“哥哥!”

紫伏眠睁开眼,耳畔传来了熟悉的稚幼声音,他低头看去,起莫雪兰花色的双瞳中清晰地映照出此时紫伏眠的面庞,她抬起小手放在他的脸旁偏侧脑袋:“怎么了,哥哥怎么看起来,好像憔悴了许多?不对,好像是,年长了?”

一切仿佛是在做梦,所有的都没有变化,紫伏眠等了这一天许久,可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此时,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一把抓住她温热的小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整个人这才像无力一般瘫坐在地。

赤鸢远远看着,攥紧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甚至不知不觉间也忘记了呼吸。

“你……”起莫侧头看向门外,看见了熟悉的人影却不敢相认,迟疑后才怯怯开口,“是赤鸢?”

赤鸢这才透出一口气,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每喘息一次都觉得身体里的内脏在发疼,他单膝跪下,颤抖着音色:“是,司节大人。”

“司节大人复原了,司节大人复原了”

“太好了,太好了,司节大人终于复原了”

起莫面对众人的反应却有些恍惚和无措,忽然,她注意到躺在地上的真北,不过一眼看去她皱眉轻轻拍了拍紫伏眠:“哥哥,这个人是?”

“对了,是这位灵……,这位武者相助,帮助我绀翾家族渡过了最大的危机……”

“我不是这个意思,哥哥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变化吗?”起莫蹲下身摊开手从真北头上到脚下感知着他身上的力量流动。

“起莫,你才刚复原,水灵之力还……”

“没事的,落茄在我身体里正在一点点恢复,哥哥也感觉得到不是吗?”起莫虽然看起来还是十四岁的年纪,但说话和动作却比起普通的同岁少女多出了几分成熟和利落。

看她这样,紫伏眠也不再坚持,也是在此时他才注意到真北身上竟然出现了不该有的红斑症状,他连忙蹲下身仔细查看:“这是?为什么?”

“看来,神,的确莅临此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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