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诺萨鲁。

“怎么了?”宫彼乐见状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一路走来,让她似乎对这场景产生了本能反应。

真北起身来到宫彼乐与季玄珂身前的位置,默默地进入戒备状态,随即他吹动口哨让洞外的巴肋赫隐身。

鱼庭雀从外面踏草与落石的声音判断应该有五人以上,但因为身处洞内,判断力多少会受到影响。

“怎么样?”她对脚边的刺兜开口问道。

“有七人正从西南方而来,听来速度不算快,应该是在进行搜寻”刺兜竖起的两长耳朵加上敏锐的嗅觉,此时完全派上了大用处。

“一直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从他们会在此伏守来看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还是先离开这里……”鱼庭雀说着看向真北,然后目光偏移落在他身后此时病情非常不稳定的季玄珂身上,忽然她想起在中心林中药坊内的少年瓦塔,“而且你家主人的情况也不好,不如还是先回中心林再说。”

“也只有如此了”真北想了想果断同意,他转身走向季玄珂,拿起身边的长服给季玄珂披上,忽然,季玄珂似乎清醒了一些抬手一把抓住真北的手臂,真北愣了愣低头迎着他此时闪烁着复杂瞳光的眼睛,虽然不语,但真北明白自己主人的意思,转过身背起了季玄珂。

“尔亚,拜托你了”宫彼乐简单收拾后着急看向尔亚。

尔亚用脚将一旁的沙土覆盖到地坑中的火堆中熄灭柴火,动作熟练又迅捷,看得出应该是长时间生活在山林中的人。

“要离开这里回到中心林的话,最近的路只有山洞后面的一条山径,不过因为是兽道所以很窄,而且是贴着山壁的路,很不好走。”

“无碍,多谢”真北听后已经打算动身。

“他们快过来了”刺兜一直都在关注外面的动静。

“走吧”鱼庭雀对真北挥挥手,让他们先行离开,这才伸手拍了拍乞望的背示意让它同行探路,“乞儿你也一道先走。”

乞望转身跟在真北他们身后离开。

尔亚若有所思地看着洞外,似乎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了,不一起走吗?”鱼庭雀不注意看向他的时候有些好奇。

尔亚唇边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弧度,他缓缓转过头对着鱼庭雀竟露出意义不明的浅然笑意:“夜里的声音果然比白昼时更加热闹,想必,今夜林外又是熠熠相映的光景。”

“啊?”

尔亚垂眸摇摇头,这才不紧不慢地朝着真北他们的方向离开。

“那小子……,在这里呆傻了?”刺兜撇撇嘴忍不住咂嘴。

鱼庭雀此时因为尔亚那番提及能剪萝之事的缘故,内心就像被激起涟漪,无法完全快速平静下来。

从山洞后一条非常窄小的山径离开的众人一路上不仅要时刻觉察身边的动静,一边还要借着微弱的光走在非常崎岖的兽道山径上,潮湿与寒冷加上泥泞粘着让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艰难。

还好有尔亚的指引与乞望的探路,一段时间所有人都相安无事,并且借着地势的高处似乎能够看见不远处竹林外的中心林中的笼光闪烁。

就在刚结束兽道远远能够瞧见稍微平坦之路时,尔亚忽然停下来。

“好了,继续朝着前面走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回到中心林了,各位路上多加小心。”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宫彼乐听见他的话忙问道。

“我已经习惯在这里的生活,比起那里,更熟悉这里。”

“可是现在这里不安全,你留下的话,如果发生什么事怎么办?还是先跟我一道去中心林吧。”

尔亚很坚决摇头,但神色看起来非常轻松:“且不论他们是什么人,即使是登卧岗出身的巴鞍宫(弋狩头衔名),在这里也捕捉不到我的丝毫痕迹,所以请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可……呃!?”

宫彼乐还想继续却被鱼庭雀挡住视线的身影打断。

“如果有任何所需,旦可到中心林药坊相寻”鱼庭雀已然懂得尔亚的坚持。

尔亚站在稍高的石头上微笑着点点头,对着几人摆摆手。

鱼庭雀离开稍远,忽然她停下来转身,借着微光看去,竹林中少年仰望天空,整个人仿佛被光芒眷顾般散发出莹莹微凉的光芒,似乎意识到她的目光,尔亚垂眸,虚缝双眼静静地盯着她,整个人没有多余动作,一双似乎能够勘透身体的眼睛与那火焰燃烧的颜色一样,不知是否是他此时的动作让她产生了错觉,这个少年竟给人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奇怪小鬼”刺兜坐在她的肩上也有着与她一样的感觉。

鱼庭雀默不作声,迟疑地转身离开,她垂眸沉思,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刚才那瞬间和初到中心林时在药坊那里远远从石壁木栏回廊上所见之人有些类似,但当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两者的感觉很像,尤其是那双柿红色的眼睛。

由于各种不利的因素导致他们在竹林中的速度很慢,即使是距离中心林最近的道路但恐怕也要一段时间,殿后的鱼庭雀一路上心事重重,还以为到了这里应该就能抽身离开,可现在的发展似乎越来越超出她的预期和计划甚至得到了更多让她不得不烦心的事情。

嗯?

忽然从斜后方传来的动静让她停下脚来,听声音很快,但人数很少。

“这味道……”刺兜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跟在驿站出现的男子身上的味道很像。”

“这么快就发现跟上来了嘛”面对如此缠人的对手,她也不禁皱眉。

“怕什么,不就两个家伙嘛,不如先收拾掉怎么样?”刺兜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在绀翾家没能打起来,现在它已经在摩拳擦掌了。

之前和那个男子交过手,虽然中途被打断但就那几招来看实力不弱。

“真北”鱼庭雀快跑几步上前叫住真北,“你们先走。”

真北迟一步察觉到异样:“是那些人吗?”

“我也不太肯定,不过,现在跟上来的人和之前在山洞的那些人有些区别,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太明显了,还是先分开走”鱼庭雀说着看了看乞望,“你背着他走不快,还是放在乞儿背上,彼乐你也一起。”

“你们呢?”

“那还用说吗?”刺兜率先开口,一副兔子被逼急了的模样,就连皮毛都已经炸起,“当然是去教教那些家伙什么叫山外有山,兔外有兔。”

真北愣了愣,眼神中满是对兔子此时状态的疑惑。

“没事儿,我就当去溜溜兔子……”鱼庭雀稍显轻松地一笑,肩上的刺兜却伸手狠狠拉扯她的脸颊,她只能无奈地抓住它的耳朵,表现出不让真北担心的状态。

真北深深地看着她和刺兜,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他继续犹豫:“好,你们切记万事小心,如果是那些家伙一定要防备他们的暗器,我们在药坊等。”

目送真北他们离开,鱼庭雀一把将兔子朝着竹林上扔出,刺兜稳稳落在竹林上,她扭动脖颈,从腰间抽出烟杆,唇角同时扬起一丝浅浅笑意。

“好了,让我也见识见识究竟是何方神圣!”

苍竹雾影,佳气氤氲,禽袅缥缈,瑟风和鸣,那如扁舟的落叶自顶上洋洋洒洒,细腻飘飞落地,本是一派祥和的景色,偏偏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鱼庭雀举起手中烟杆于身前挥动,随意打落飞向自己的暗器。

“还真是阴险的打法”鱼庭雀看了看自己的烟杆,上面的金漆似乎被刮伤了,这让她不免露出心疼与气性之色。

两个似飘荡而来的阴云之人驻足,看见是一名行者还是女子时显然并未放在眼里竟继续抬脚行进。

鱼庭雀见状冷哼一声,左手持烟杆,右手捏紧了腰后的惹双栖。

耳畔袍衫拉扯,冷器出窍,两个黑影飞扑而来却在接近之时忽然左右分离,将她包围其中,她转动瞳孔盯着身披黑袍的两人,此时不光视觉就连听觉和嗅觉甚至全身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两人联手的攻击几乎不给鱼庭雀喘息的时机,甚至是瞅准了她间歇时的迟疑招招致命,面对这样的对手,鱼庭雀也不再留手,但两人穿插进攻的方式让她无法短时间分清任何一人的路数,加上还要分心防御,让她在此时的确显得很被动。

呃?

对方两人突然变阵汇成一人,鱼庭雀迎击对面刺来的快速剑,当她举手防御之时,余光瞟到对面从前面之人的右后身后出现的剑尖,头顶上的光芒骤然分明,剑刃泛起的白光让她眼前白茫茫一片,身体的记忆和反应让她耳朵捕捉到剑锋的轨迹,随着她微微往右侧身,一道刺骨的寒气从面部擦过,削去她的几缕鬓发。

鱼庭雀一个往后趔趄,对方趁势继续压制进攻,她侧身闭眼,刚才的光芒让她无法快速复原。

就在双刃长剑即将击喉,却见她将左手烟杆朝空中弹起,同时换作左手持刀,旦见她垂着头举起惹双栖,随着一声刀刃碰撞声响起,明显对方愕然,她竟站着不动便接下了这直击一剑的冲击,连身体都没动摇!

忽然,从头顶坠落的小小影子像一块陨铁下坠,砸中前方之人的手臂,刺兜霎时皮毛硬化,它双后退发力一蹬,稳稳击中对方面部。

“啊!!”静谧竹林中响起惨烈的叫声。

鱼庭雀缓缓睁开眼,眼睛终于缓了过来,她举起惹双栖横在身前,刺兜一个跃起,蹬在她的刀刃上,在她左臂的巨力推动下不给对方丝毫间隙,击中一直隐身在黑暗与同伴影子里的另一人,即使对方有所戒备举剑防御,但鱼庭雀的推力与刺兜本身的武力让他还是只有吃力招架的份儿,面对一只通体都像兵刃的兔子没有章法的迅捷快攻,显然他唯有节节败退。

“兔子!”

随着鱼庭雀一声叫喊,刺兜往后翻滚跳跃,被刺兜击中面部的男子此时痛苦地颤抖身体,勉强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但从脸上滴落的鲜血已经将面罩渐渐浸湿,那沉重的吐纳气息声让他此时的痛苦完全裸露。

见状,刺兜再次朝着鱼庭雀跳跃而起,鱼庭雀转身侧踢,将兔子再次奋力踢出。

男子捂着半边脸,惊恐举手抵御,或许是半只眼沽错了距离和方向,刺兜完全击中其胸膛,旦见它发出兴奋的笑声更加用力冲击对手,骨裂生也随即响起。

“嘁,居然弄脏了本大爷漂亮的皮毛”刺兜摸了摸被对方滴落的鲜血浸染的地方不屑咂舌。

躺在地上的男子发出残喘痛苦呻吟,就在刺兜转身那刻,他忽然转头从袍子下抬起手,指缝间的暗器发出凛冽的光芒。

鱼庭雀见状脚下顿时激起几块石头,她挥动惹双栖的同时,对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道朝着刺兜和鱼庭雀飞出暗器,随着在空中相撞,刺兜这才转身连忙硬化皮毛蜷缩身体防御。

“行者小心”竹林中一个熟悉声音响起,当闪现到鱼庭雀身边,他来不及躲闪只能举手挡在鱼庭雀脸旁,两只从远方黑暗中飞射而出混杂在同伴的攻击中的暗器并未被鱼庭雀所估算,因而一只虽然被躲过,但另一只却直直朝着鱼庭雀的脸飞来。

巴肋赫手臂稳稳接中,他连忙拔掉,但是暗器上的毒却已经留在了他的皮肤上。

“那混账东西”鱼庭雀眉头一皱,胸腔仿佛霎时被怒气膨胀。

刺兜已经反应过来朝着黑暗进击。

鱼庭雀一把抓住巴肋赫的手臂,不过眨眼的功夫,皮肤上已经出现紫色的中毒脉络痕迹,同时,痛觉让巴肋赫隐忍攥紧了拳头。

“你怎会回头?”

“领首吩咐……对方擅使卑鄙手法,怕行者……呃!”巴肋赫捂着手臂一瞬脸色苍白发出痛苦低吟。

刺兜此时有些慌乱地跳着往这里赶,鱼庭雀抬头环视周遭,有人接近了。

“喂,情况不妙。”刺兜来到两人身前,话音刚落,从竹林中忽然出现无数手持笼灯身披熟悉长服的人。

鱼庭雀上前一步挡住身后的巴肋赫,她抬手起势,但面对这么多人心里忐忑不已。

“要想救你的同伴的话,就跟我们来!”

对方突然这么说倒是令鱼庭雀他们不由得一愣。

穿过前方几人现身之人脸上似乎戴着面具,这让鱼庭雀想起了那个名为诺萨鲁的人,但面具图案有些不同。

“他们暗器上的毒除了我怜悯司之外,无人可救,你得赶快决定,那毒很快就会让人以最痛苦的方式被折磨而死!”

身后巴肋赫已然单膝跪地,手臂上被暗器击中处甚至开始被腐蚀一般滴落血水,这状态已经不容鱼庭雀多想,她立刻收起手中惹双栖转身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死马当活马医,走!”

看见她的动作,对方抬手挥动,两名高大的男子快速走上前,从鱼庭雀身上将巴肋赫轻松抬起。

“喂,真的要去?”刺兜低声问道。

“那有什么办法,况且……”鱼庭雀跟在他们身后,“这不是好机会吗?对方已经主动现身了。”

刺兜后知后觉,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果然是两方人在这里,但是为什么?”

“那俩家伙应该是冲着真北他们来的,可是这群人会出现在这儿难道是……跟那绀翾家族一样,也盯着我们?”刺兜经过刚才一役似乎终于能够冷静下来。

听见刺兜这么说鱼庭雀认为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现在中心林的局面很明显是两方博弈的状态,此时出现任何变数都有可能,两方应该都对对方有着密切的关注甚至是相互监视。

刺兜还在嫌弃地想要弄干净被血玷污的皮毛:“不知道他们又会给我们展示什么东西。”

“你倒是乐在其中啊”鱼庭雀听出了它漫不经心的话语意思不觉挑眉。

“有什么关系。上次太憋屈了,压在本大爷心口的那口气到现在都没有喘顺,这次老子要好好活动活动身子!”

鱼庭雀知道它话中的所指,吉吉伊热山发生的事情的确太压抑了,现在看来,此地发生的事情仿佛是重现一样,都让人很不舒服,难怪刺兜的反应会那么激烈和反常。

没走多久便穿出了竹林,一道陡坡出现,借着夜色中的微光能够看见在高处似乎有一个建筑。

果然,在陡坡之上露出的屋脊是一座建立在悬崖两侧的吊脚楼,石林地势延续到此,在建筑上与中心林如出一辙,但看起来更加有种怪异且扭曲的感觉,仿佛整座山巅都被利用起来。

早一步被运到吊脚楼内部的巴肋赫此时被送到了名为怜悯司的高露台内,露台内闪动的火光将夜色完全击退甚至染红了穿出的云雾。

忽然一个人影来到露台前站立,对着露台下仰视的鱼庭雀抬手轻挥,因为是背光的原因,鱼庭雀看不清对方是谁,但身形有些熟悉。

“我怜悯司有请两位上露台相见。”

鱼庭雀点头示意,跟随着领路者从一侧的梯道往上走。

充斥着崖柏味道的露台从外看是檀木红,但内里却是玉白点缀褐色木纹,在北面的坐榻台上端坐者正是鱼庭雀之前所见脸上戴着奇怪面具之人,一袭类祭司的大氅边缘是以银片装饰,随着身动会发出悦耳且似祭司神器发出的抓耳声音。

巴肋赫此时横躺在那人坐榻台前,此时整个人似乎已经晕厥,而手臂上的伤势很骇人,甚至骨头已经有些显现,但此时巴肋赫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痛苦。

“这位武者的伤势虽然很重,但幸好及时送至此处,现在我已经为之暂缓了,至少,他已经感觉到不到痛苦。”男子的嗓音听来应该是位上了年纪的拓康,但身形高健壮硕与青年有过之无不及,他说着抬眼扫视坐在不远处的鱼庭雀和她肩上的刺兜,“只是想要痊愈,恐怕以本座现在身边所有之物,很困难。”

“请恕在下贸然一问,此毒究竟为何物?”

“这就得问对方是什么人才能为行者解惑,这位行者身上的伤势我只是之前恰好有过见识。”

“是这样啊”鱼庭雀沉下气来。

“那需要什么东西才能治好他?”刺兜忍不住开口。

显然对方一怔,将目光定格在刺兜身上,片刻后才恢复寻常回道:“如果有上好的泪珠或者是灵兽之血便足以治好他。”

刺兜忽然一笑:“那还不简单”,它说着从鱼庭雀肩上跳下,大大咧咧地站起来用后腿直立行走。

“没想到如此有幸,竟能在此见识到灵兽的风采。”

“夸奖了”刺兜显然还挺高兴的样子叉腰站在男子面前,然后抬起自己的爪子,“来吧,拿东西来接……”

“恕我无礼,虽然看起来都是灵兽,但这里所需的不是陆行系贵为丘伽后裔的灵兽之血,而是需要雪琵后裔的灵兽之血。”

“水系灵兽之血吗”鱼庭雀转动眼珠低喃。

“啧,居然还挑灵兽!?”刺兜显然不满。

鱼庭雀垂眸陷入了沉思,这两样东西都不容易得到。

“失礼了,我还未表明身份”男子忽然坐直身体开口,“我乃诺萨鲁怜悯司,名为苑大戟,诺萨鲁众习惯叫我怜悯司或者诺萨鲁,你们并非中心林人,不必介意,不知两位的身份?”

“我们是自南而来的行者,在此地暂时落脚,我叫鱼庭雀,它的身份您应该知道了,铁刺苓科灵兽,名曰刺兜。”

“这可真是荣幸,我中心林已经很久没有迎来这般贵客了,原来是驭兽师与灵兽”苑大戟说着,似乎脸上的面具也随之显露出了一些笑意。

刺兜仔细盯着他的脸看,甚至忍不住走进了,忽然刺兜一愣吓得往后一跳:“你,你没戴面具啊?”

“这不是面具,而是神谕面印”苑大戟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图案,口吻中的激动敬畏和骄傲毫不避讳,“是被神所选中之人才会拥有的印记。”

鱼庭雀忽然有了一些兴趣的神色,这才仔细盯着他:“神谕?怜悯司……见过,神?”

“没错,我所得到的神之昭示便是最好的证明,与司典唯一的区别那就是我既能聆听神之真言,亦能受到眷顾与神力,且依旧保持清醒和理智,这便是我足以胜过司典甚至其他神之子的强大证明!”

“这又是让人不得不惊叹的大胆言论”鱼庭雀甚至有些按捺不住地露出意义不明的笑意。

刺兜用手肘抵了抵鱼庭雀的腿,居然学会看情况低声道:“这家伙的脑袋是被灵兽打傻了嘛,普通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鱼庭雀浑身一激灵,愕然地一掌刚好捏住它的小脑袋,每每拦阻刺兜已经成为她的新习惯而且已经得心应手,只是这家伙的口无遮拦恐怕迟早会坏事。

“不知这般尊贵的客人来此是否亦是听闻此地关于盛产泪珠之事,或是还有其他事宜?”

鱼庭雀露出礼貌一笑:“行旅路上途径何处很多时候不受计划约束,只是来到此地后才知此地竟是鼎鼎有名的泪珠盛产之乡,本想着来见识见识,但……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苑大戟对此露出无碍的笑容:“的确是有一些因素导致现状维持,不过也不必失望,很快这里又会回到她最繁荣……不,该说是盛世之景,我诺萨鲁定会令其辉煌再现。”

“是么……”鱼庭雀对此始终保持最基本的礼貌,但不知为何,虽然面前这个男子说着有些华而不实又颇大的话语,但与曾经见过的那些神棍又有些微的区别,在他身上的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气息萦绕。

“驭兽师会出现在此,又何尝不是一种神示,我能感知到,这里必将重新迎来神圣的曙光”苑大戟突然显得很是激动,一双棕色眼睛紧紧盯着被他誉为神示的鱼庭雀与刺兜,“驱散浓雾,还给中心林本来的面目。”

刺兜仿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拨开鱼庭雀的手往后退了退:“我、我现在能先走一步吗,这家伙太吓人了。”

鱼庭雀白了它一眼,瞅见它小尾巴不停摆动忍不住调侃:“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真是让人觉得有种巨大反胃的冲击。”

“臭婆娘你说什么?”

“谁会对一只操着拓康口音还满嘴脏话的奇怪兔子还能觉得可爱,真有这种人我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位是尊贵的客人,而两位的同伴亦是我们所欢迎之人,只是所缺的东西我们实在无法寻获,但我能尽力延缓他的伤势……”

“你们这里不是盛产泪珠嘛,难道都没有存货?”刺兜毫不客气地开口,“如果是莫比的问题,这女人一定有办法。”

鱼庭雀忍不住咂舌。

“这不是问题,只是现在想要寻得一颗上佳泪珠实在困难,除了曾经买下的人之外也就只有……绀翾家族仅有”苑大戟说着眼神中透露出有些奇怪的意思,“要说在此地如果能求得水系灵兽之血,恐怕也只有那位司节能办到……”

“这就奇怪了”鱼庭雀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饶有兴趣的之色,“您既是怜悯司是神谕加身之人,难道连一只灵兽也无法寻召嘛?”

苑大戟迟疑后忽然弯起嘴角:“这……真是稀奇,行者既是驭兽师应该对此很清楚才对,不管是司典或是司节,抑或是我,都是被选中者,别说是寻召,很多时候也不过是能与之神交接受神谕罢了,至于我为何会说绀翾家族的司节能办到,因为绀翾家族内留驻着一头灵兽。”

刺兜一愣:“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觉察到……”,忽然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怎么了?”

“我想起那个时候我的灵兽之力根本没法使,只能勉强保持普通兽态”刺兜低声回道。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仅只有那位司节可办到”苑大戟的笑意渐渐加深,“面前不是正好有这么一位驭兽师在,要说寻召,对驭兽师来说应该比我们更加擅长。”

突然问题抛给了鱼庭雀,她竟一时无语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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