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
许怀听自跟着初来从昔迟驿回来,就倚在窗边捧了一卷书。其间初来出去一趟,他也没怎么挪动。
待初来再推开院门,月色都已经起了。屋内点了一盏烛灯,窗扇半开,烛光与月光交织。
许怀听仍在那个位置,手上也仍旧捧着书。但像是换过一本了,手肘上也松松散散添了一条薄披肩。
暮春之际,还享不到盛夏如水凉夜的适宜。只卷着点清寒,催生冷意。
“灯下书看得多了,伤眼。小公子明日再看吧。”
初来推开木门进来,方才推院门的声响没有惊动许怀听,如今推房门的声音照旧没有影响到他。还是照例,需要初来开这个口来打断。
“来叔。”
许怀听放下书卷,从玫瑰椅上起了身。他先唤上一声,手上则是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初来。
初来接过,端到手中感觉到是杯温热的水,饮用正适宜。
他看着杯中水面扬起了嘴角,突然就释然了。那厮好歹不分,又关自己什么事,总有她追悔莫及的时候。
“吱呀——”
许怀听去他身后关上了门,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温要偏热一些。一口下腹,似乎夜归的寒气都被驱散了。
初来又觉得,根本就不需要有她追悔莫及的一天。
“小公子,过来坐着吧。”
初来去把窗扇压的更低了些站到小桌一侧,对许怀听说。
许怀听伸手一指对面的另一张玫瑰椅,朝初来微微一笑,示意初来也坐。等到初来坐下了,自己才也坐回去,又拢了拢披肩把桌上的书卷拾起合上。
“明日作何打算了吗?”
初来看着他拾书合上,如常问。
“没做什么打算呢,若是个清朗日子,就在院子里绣绣式样。”
“也好,明日晚些恐要请小公子出府一趟。”
“来叔是说我吗?”
“嗯,酉时,去一场宫宴。”
初来这么说着,许怀听听得稍稍顿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向初来。
“骠骑大将军一行人的洗尘宴,随许尚书去。”
“好。”
许怀听点点头,也没去追问个究竟。
“小公子,回房去吧。”等初来半杯水消去了,才又开了口,搁下杯子先起了身,“来叔陪你去挑些衣裳饰物。”
许怀听点点头,也跟着起来出去了。二人一同进了内室,初来走快了些,先一步进去点燃了蜡烛。许怀听跟在后面进去,带上了门。
他先去了衣橱,拉开柜门,抬指划过一排衣裳。略想了想,仍旧挑了一身浅蓝色。只是比今日一身要华丽些,料子略有不同,尾摆绣着些繁复的花枝。
初来站到梳妆台边候着他,看他挑好了拿到小榻上。之后也来了梳妆台边,拉开了铜镜边最上面的,一个不常打开的小抽屉。
“嗯?”
随着抽屉拉开到最大,初来看到了最里头的那条绸带。
“小公子,这物件原是被你自个儿收妥当了。”
仔细一瞅,看见了那针脚紧实的欢诚字样,初来原来如此的说道。
“来叔是说这个平安扣?我……”
“这平安扣还在,明日就带上吧。到了宫宴,或许当真能护你个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