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珂弱弱提问:“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看得她怪瘆得慌。
“无事。”
廉颇收回视线,心想既然如今姜珂已经离开雒越,从前那些伤心事忘了也罢,老夫还是不要再掀开她的伤疤了,便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韩信虽不懂廉颇为何如此,但因为小孩子的从众心理,也跟着一起摇头了。
姜珂闻言,以为廉颇是想自己孙女了,于是劝道:“您要不要跟我一同去咸阳看看廉平?”
听到咸阳二字,廉颇瞬间冷面,不再搭理姜珂,只专心和韩信在书房中继续推演那件沙盘,虽然没留姜珂用飧食,但也没像之前那样继续骂她竖子。
然后第二天姜珂便得寸进尺地把吕雉也带到廉颇家来了。
这可是比院士还厉害的名师授课诶,不听白不听,听了就赚到。
如此徐徐图之,反复几日后,虽没要到廉颇的兵法,姜珂却有一种带孩子上辅导班的错觉。
尤其是最近韩信意识到姜珂的“困苦经历”后,突然变乖很多,开始学习,也不惹祸了。
在这期间,姜珂还顺便写了几封信。
例如给大王讲述一下刘萧曹三人在楚地做的好事们,用最平淡的语气,讲述最惊天动地的大事。
以及陈平。
开头先是一句陈平亲启,见信如面。然后询问对方最近身体如何,阳武县可有异动之类的日常问候,再将她在雒越时经历的是大致写一下,最后总结:
我现在正在从楚地赶往咸阳的路上,因为萧何他们对于世家的清理,受过那些世家恩惠的人,可能会派刺客来刺杀我,但问题不是太大,短兵们会保护好我的。你毋须担心我的安危,要好好治理颍川郡的黔首,务必要保证减少饿殍和冻绥的人数,希望颍川郡的黔首们都能仓库充满丰收,每年过得充实而安宁。
姜手,它如律令。
姜珂写好信后将其系上菅绳进行封缄,交给邮人,再由邮人一路快马加鞭把这些信交到收信人手中。
这次嬴政不是在朝会上收到的信,而是在自己单独处理公务的殿中,听到是姜珂的信,他立刻加速处理完手中的本文书,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信件。
姜珂倒是没对嬴政说自己可能会被刺杀的事,但读完后,嬴政还是看着这封信件反应了好长一段时间。
好一封酣畅淋漓的信件,看得他真想为这几人拍手叫好!
嬴政又突然感觉这封信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若还能想上次一样在小朝会上呈递上来就好了,那样便又能给朝中那些臣子们一些震撼。
至于写给陈平的那封信,也是一路畅通无阻送到了他手中。
姜珂这封信的最后一段写得很有水准,看似是在写自己最近的日常,但“萧何他们对于世家的清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却是尽在不言中。
陈平的心思很深沉,天生就适合呆在官场中揣测人心,历史上也的确是这样的,张良及时隐退,韩信乱剑而死,陈平一直在暗潮中审时度势且长袖善舞,能在朝堂
上历经项羽,刘邦,吕雉,刘恒四主,既受重用又得善终,对别人却是如鱼得水。?
所以他只读一遍便抓到了其中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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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姜珂写的时候是有意还是无心,这句话都在有意无意地向他泄露一个信息。?
颍川之地的老世家和旧贵族们都不能留了,要想办法将他们全部清理干净。?
还有一点原因,虽然整体来讲无足轻重,但却激起了陈平在官场上的好胜之心。
那就是……
萧何开局县令,一年时间除掉楚地贵族,估计今年年终的上计大会后便会继续升迁,升到郡里。
而自己,开局县丞,奋斗数年之后终于混到了阳武县令这个职位。
陈平对自己很有信心,在他看来自己升迁到咸阳只是时间问题,届时……
陈平握纸的手不经意间用力,揉皱了纸张。
他倒要看看这位名叫萧何的沛县县令到底有何才华,能值得主君如此看重。
待意识到不对后又很快松手,将纸张抚平,仔细收起,随后起身往县衙中的户籍藏室走去。
其实这倒也不是姜珂对谁更看重的问题,若真细究起来,她还更是喜欢陈平的那个阴谋家性格,秦国官员任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姜珂在颍川时,以她的能力最多能给当时还是白身的陈平弄一个县丞职位。而萧何则不同了,他比较幸运,本身就是县衙小吏,又摊上了个接连三次公务都不靠谱的沛公,各种天时地利人和凑到一起才当上的沛县县令。
但姜珂并没有对陈平解释这件事的想法。
增强人才目标,培养竞争意识,这在秦国属于基本操作。
姜珂自己也得卷李斯他们。
……
姜珂送出那两封信后,日子一切如常,每天雷打不动地带着吕雉和韩信去叨扰廉颇。
不,准确地说是去求学。
“咦,廉公,这是什么东西啊?”姜珂指着书架上那卷写有《廉颇兵法》的书简,明知故问道。
“是木头。”廉颇将那卷书简往里推了推,又在它旁边堆了几卷别的书简将遮盖住四个字。
姜珂厚着脸皮:“廉公,您能把这个木头送给我吗?我可以用珍贵的紫檀木和您换。”
廉颇:“不可以。”
韩信:“廉公,信也想要看那卷木头。”
吕雉:“雉亦是如此。”
廉颇:……
反复纠缠不休之人他见得多了,但像姜珂这样拖家带口来纠缠的人可并不多见。
又是三天,韩信和吕雉将廉颇的毕生经验都学得差不多了,其实这时能否得到廉颇的兵法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们俩已经学了个大概,即使还有不懂的地方,等长大以后再看前几日记下来的笔记也能明白个大概。
但姜珂就喜欢连吃带拿。
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抄录到了廉颇的兵法,但这本兵法也不是白得的,姜珂还需要对廉颇承诺一件事。
那就是一定要将扬,汉以南的诸多
部落平定,使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姜珂信誓旦旦地答应了。
速度之快让廉颇差点以为姜珂是在敷衍他。
韩信:一定要快些长大,早日帮助阿姊平定百越。
知道全部内情的吕雉:好单纯的廉颇!
吕雉笑而不语·jpg
车队已经在阳城休整完毕,补充好足够的补给,姜珂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离开阳城,赶往咸阳。
这次出行,姜珂的车队算很低调的了,车舆并不华丽,未镶以任何金玉珍宝装饰,也没有羽葆鼓吹,乐香华憧,莫说是和咸阳中的那些九卿比了,就连当年在稷下学宫中担任祭酒的孟子,出行的声势都要比她大的多。
但也不算寒酸,以漆画车毂,顶部支起巨大的蓬幔,车厢四周皆有窗,可以用来观望车外的景色,这一行车队中至少有百匹骏马,毛色皆是耀柄,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身形矫健有力,行走在雪地上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若有懂行的人看了,定会发现这就是能日行千里,登山渡河如履平地的北地代马。
除此之外又有从者二百人,其中一部分短兵披甲执锐,从容得意地坐在骏马上,高仰着头,好一派威风气势。
车队沿着街巷往城门走去,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又有数十名县吏士兵往来相送,这么大的阵仗难免引来众多黔首围观。
此时并不像后世那样,黔首们见到官员动不动就下跪,即使是官员见到大王也毋须下跪,除非这位官员把大王惹生气了,那就必须要跪下赔罪。
此地黔首们不敢离得太近,只是站在街道两侧远远地看着这只气派又威风的车队,面容之上充满对车上之人的羡慕,好奇,惧怕等各种情绪。
车队刚要驶出城门,突然一位大约四五岁左右的小童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他手中拿着的那份饴糖也飞了出去,恰好飞到姜珂的马车前面。
这小童每年只能吃上一次珍贵稀有的饴糖,见此情形,当即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快速往饴糖掉落的方向跑去,想要将其捡回。
小童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饴糖上了,哪里还能注意到那份来自后方的危险?
小童跑出来的太突然了,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父母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危急时刻,孩子母亲本能地冲到马车面前想要抱住小童来保护他,让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
好在夏侯婴的驾车技艺十分熟练,即使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也能冷静思考,紧急停下马车。
但这样一是自己了,整个阳县都得完蛋。
他连忙跑到姜珂车前提问:“内史,您没事吧??_[(.)]&?&???”
“我无事,继续赶路即可。?”
车里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清越冷厉,如被流水敲打的玉石一般琮琮铮铮,但却给人一种高不可及之感。
那小吏得知姜珂无事,看她这语气似乎
也不打算继续追究,当即松了口气,心中大喜,骂骂咧咧地将瘫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的小童和母亲撵走。
“等一下。?”
小吏闻言,立刻停止动作,等待她的命令。
姜珂掀开车窗上的帘幕,看了一眼前方不知所措的母子俩,云淡风轻道:“找位医者替她们母子二人检查一下身体罢。?”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又放下帘幕,回到车厢中,车队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被绊住脚步,继续行驶,很快便出了城门,越走越远,直到连尾车的影子都看不到,
刚才站在街巷两旁观看的那些黔首都因为车队的远去而逐渐散开了,唯有一人,依旧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车队远去的方向。
那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身量中等,样貌中等,无甚特别之处,从衣着上看,他家中应该很是贫苦,衣裳虽勉强能蔽体,但上面却打着许多补丁,大冬天的只穿了一双草履,被冻得面庞通红。
见他久久不能回神,这人的同村只好主动提问:“人已经走远了,你还要看吗??”
这句话将他从沉思中打断,又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扛起一袋稻米,往市肆中走去,他要在今日闭市之前将这些稻米全部卖完,然后用得到的钱再买些过冬用品。
去往市肆的路上,他依旧是心不在焉的,同村人再次提问:“陈胜,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呆愣愣的,莫不是被那咸阳高官的车队给震撼到了??_[(.)]?╬?╬??”
“不是。”他的确是被震慑到了,但却并不是因为车队,而是因为车中坐着的那个人。
陈胜的脑海中已经回忆不起来姜珂的具体模样长相了,只知道她掀开帘幕那一瞬间浑身散发的气质。
那是一种常年居于上位,一切欲望都被满足,知道自己抬手间便能改变他人命运的傲慢懒散。
在别人看一句话便能解决。
是最尊贵显耀的顶层阶级。
想到姜珂,他忍不住对旁边的同村感叹道:“咱们之间,以后若是谁富贵了,可千万别忘记曾经低微时一起吃苦的兄弟啊!”
同村人嗤笑道:“咱们都是一年到头在地里种田的贫苦人家,哪里能谈得上富贵一词?如今能将手中的稻米卖出就是最大的富贵了。”
陈胜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高官显爵,腰金拖紫,世代簪缨,这是哪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同村人听了他的贬低,也不恼怒,只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一句:“鸿鹄飞那么高,目标太大容易被抓,还不如当个普普通通的燕雀偶尔去田里啄点稻米吃呢,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也安全。”
“再说了,你鸿鹄就知道我燕雀之志了吗?”
……
城中,廉颇宅邸内,仆婢们将最新传到阳城县的消息递给廉颇,他拿到手中之后,打开看了。
然后又合上了。
廉颇觉得,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看错字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此将信牍打开又重新看了一遍。
上面的字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写得内容大致是:秦国少上造姜珂将雒越王族杀得绝嗣了,现在上位的新女王是秦人,姜珂挟女王以令雒越,里面可能还有一些更隐秘的消息,暂时还未调查出来。
廉颇用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些字。
而后被气得不轻:“姜珂,你这竖子!居然敢骗老夫!!?_[(.)]?18?.www.youxs.org”
廉颇在战场上最擅长防守,即使是昔年长平之战的对手白起,他也依旧能高筑垒台不出门迎战,整整三年没挨骗,现在自己可真是老眼昏花,老糊涂了。居然被姜珂那个竖子给骗了!
可恶!
姜珂的车队现在早已走远,就算不走远那又如何,难道还能将兵法从姜珂的脑壳里给掏出来吗?
好在这竖子还算有些实力,能将雒越给打下来,老夫的兵法也算是没送错人。
这样安慰自己,廉颇的心才算好受一些。
然后廉颇就听到家中女婢是门外有位女郎来拜访他,他出门见了,那女郎并非是自己独自前来,还带了一马车的礼物和一封信。
是姜珂写给廉颇的信。
第一句话:廉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就别生气了吧~
后面还画了一个在廉颇看来很是丑陋的笑脸。
廉颇:骗人就是骗人,哪里还分有意无意?
但姜珂之后的语气倒是挺真诚,他告诉廉颇自己一定会继承他的未竟之志,南征百越,北击匈奴,西平戎狄,为中原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还算有些良心。
廉颇继续往下看,上面写着知道廉颇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所以送了他一些补气血,补身体的药,希望他能和《逍遥游》中的彭祖一样活到五百岁,看着中原人统一地球。
虽然不知道地球是什么意思,但一封长信读到结尾,廉颇心中的气愤居然不知不觉间都消散了。
然后开始调整心态,试图积极乐观地活到姜珂平定百越那天。
此时,阳城外的姜珂默默地打了个喷嚏。
这一路上,姜珂总算是明白了之前网上那些“你最好晚上睁一只眼睛睡觉?”
的烂梗的受众是谁。
是姜珂自己。
是在荒郊野外很没安全感,害怕被人刺杀的姜珂自己。
萧何这一步棋走得也太刺激了,不
光世家刺激,萧何刺激,就连姜珂都觉得刺激。
好在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姜珂最终平安回到咸阳,当她看到咸阳城门的那一瞬间,终于将那颗悬着的心给放回肚子里了。
她问:“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
这个时间相当于现代的下午十二点四十五分,冬日里本来天黑的就早,从城门赶回宅中大概刚好落日时分,再去章台宫见嬴政那就太晚了,会耽误他批奏折的,自己身体乏累倒是小问题,关键是不能耽误大王批奏折啊!
这样想着,姜珂立刻作出决定,先回家休息一晚,吃饱睡足,再休息
一天?,
后天再去找嬴政。
世界上没有谁比姜珂更能体贴姜珂▓_[(.)]▓?▓%?%?▓?,
她累了之后会自己想办法放假的!
车队行至门口?,
宅中仆妾们早就收到了她今天要归来的消息?,
提前将整座宅院都洒扫一遍,准备好沐浴的热汤,丰盛的食物等为她接风洗尘。
姜珂归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疲惫和尘土,再用过庖厨精心准备的飧食,此时天色已晚,她直接蹦到自己柔软的大床上闭眼睡觉,试图睡它个天昏地暗。
章台宫
得知姜内史已经回到咸阳这个消息,孟羊想也没想,第一时间便兴致冲冲地跑去将此事告诉给嬴政了。
“大王,大王,大王。”
接连三个大王,叫出了军情紧急的气势。
嬴政:“何事?”
“大王,姜内史回来了!”
闻言,嬴政有些疲惫的面容又变得精神焕发,问道:“她何时归来的?”
“回大王,午时三刻。”说完,孟羊又继续补充道,“姜内史回来的时辰有些晚,怕打扰您休息,所以今日才未曾来觐见您。”
“这一路奔波,姜卿也应累了,便让她好好休息吧。”嬴政又道:“明日下了朝会,寡人亲自去她的宅邸见她。”
孟羊支支吾吾道:“大王,这……”
这与理不合吧?
嬴政声音渐冷:“姜卿乃寡人肱股之臣,秦国栋梁之材,哪里于理不合?”
孟羊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连忙跪地认错,请求嬴政原谅。
心里不由得后悔,自己真是个猪脑子,这两天熬夜把自己给熬糊涂了。
姜珂那哪里只是秦国的九卿之一啊,她还是大王的首位门客,肱股之臣,国之栋梁,志同道合之人,新儒家启蒙者,从危难之时一起走到如今的年少好友,他们俩关系这么好,大王亲自去见她再正常不过了,自己跟着费得哪份闲心啊!
知道孟羊想法的姜珂:我的个老天奶啊,我是什么大冰战国分冰吗?
第二天姜珂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用过朝食后本想再补一觉,没想到却在院中偶遇到了张良。
“呀,子房,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张良:……
张良对她的热情无动于衷,非常冷淡。
因为就在不到半刻钟前,他亲眼看见听见姜珂对“许久未见”的高渐离也说了相同的话,除了语气不同外,其它一字不差,甚至她对高渐离说话的语气还比对自己说话时的语气要正式温柔许多。
姜珂:“我在楚地时,可是特别想听你的筑声啊,真可谓是日思夜想。”
张良毫不犹豫拆穿她的谎言:“你从未听过我击筑,哪里来的日思夜想?”
“如果你现在为我击筑,那我不就听过了吗?”
张良对她的强词夺理感到无语,但又觉得自己就这样为她击筑……也未免太便宜她了吧?
总之就是不想毫无缘由地为她击筑。
然后他开始为姜珂找理由:“击筑后,你真的能教
我那些陌生字体吗?”?
“不击就……”姜珂本来也只是和张良开个玩笑,已经做好了再次被他拒绝去找他弟听曲儿的准备了,没想到这次张良居然同意了!??
奇怪,稀有,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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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听白不听,姜珂笃定道:“那是当然啊,姜珂何时骗过子房!?”?
这倒是真的,她从来没骗过张良,因为一般都懒得找理由骗他。
有了张良击筑,那怎么也要叫上高渐离一起抚琴啊,他不仅筑声很好听,琴声更是一绝。
最后姜珂看向张辞:“你也别闲着,一起吹个笙吧。”
“喏。”张辞乖乖地答应了。
目睹全过程的吕雉:……
“那……要不我和个歌?”
她会的乐器本就不多,现在还全都被别人
给抢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歌了。
姜珂:“你学习很累,需要放松,躺在摇椅上听就好了。”
堂室内丝竹之声渐起,几人合奏的是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高渐离的琴声自不必多言,张良击筑居然也挺好听的,这倒是一件意外之喜。
虽然这份意外之喜并没什么用。
吕雉默默凑到姜珂旁边,喂她吃了一颗刚从暖棚中摘下来的小番茄,悄悄问道:“老师,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太……”
她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形容词:“礼崩乐坏了。”
“没有,阿雉毋要多心。”姜珂满不在乎道,“咱们俩一路上这么辛苦,享受享受怎么了?”
孟子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是富贵不能淫,万钟于我何加焉?
姜珂:“接着奏乐接着吹。”
此时,嬴政已经下了朝会,正在赶往姜宅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封信的落款,姜手,手是习惯用语,亲手书写,亲笔签名的意思
它如律令:是秦朝写信结尾的规范用语,如果还有其他未尽事宜,按照律令来办。
关于礼坏乐崩和礼崩乐坏,这俩词不是一个意思。
礼崩乐坏指的是孔子所推崇的那个封建制度和周礼被破坏,典出《论语·阳货》。“礼崩乐坏,瓦釜雷鸣,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礼坏乐崩指的是形容社会纲纪紊乱,骚动不宁的时代,出处:《汉书·武帝纪》:“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今礼坏乐崩,朕甚闵焉。”
我努力在下周前把这一卷写完,让小姜当上丞相。
还有,盖聂和楚南公都是历史上的真实人物,一个出自《游侠列传》,一个出自《项羽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