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燕荣的过去林虎并未太过计较,他知道这边的世界规则还不太完善,人们为了生存做些不太光彩的事也情有可原,只要燕荣真肯改过从善,那自己何必不给他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呢?
当晚师徒三人聊了许多,从各自的经历聊到江湖逸闻,乃至武学,林虎趁机摸了摸燕荣的深浅,别看自己这个二徒弟表面粗豪,实际上心思还挺细腻,对于武学的见解颇深,论悟性比起赵顺也只是稍逊一筹而已,林虎隐隐觉得这个徒弟也算收着了。
之后林虎又问起了燕荣最近一段的经历,燕荣叹了口气:“上次被师父您打伤之后我找了个地方休养了一阵,可是心中不服,还想找您跟...师姐报仇,只是一时不知道您二位的下落,正巧这次庙上换方丈,我是五台派的门人,故此就回来观礼,顺带想能不能找我原先的师父再学些本领,没想到白天发现师父你们也来了,我也是当时才知道您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林虎,我一时记念前仇,所以就约你们二位月下比斗,如今想来真是不自量力。”
林虎一听燕荣还是个有心人,当时便宽慰了几句,三人一直聊到深夜方才散去,第二天一早燕荣便来找林虎师徒,如今三人算是一个门户,自然比之前亲近了不少,燕荣对林虎师徒表现的极为殷勤,许多事都不用二人开口他就主动给办了。
到了中午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林虎发现燕荣面露忧色,不禁问道:“燕荣,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啊。”燕荣笑道,倒就连赵顺都看得出来他的回答很不自然。
“燕荣啊,如今咱们是同门,你的事就是我跟师父的事,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出来,多两个人替你想办法也好啊。”
燕荣闻听,看了看林虎,见后者也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想跳门这事还是得跟我原来的师父说一声,不然还是今后由别人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事情反为不美,可我又怕他老人家因此挑理,故此有些犹豫。”
林虎闻听是恍然大悟,燕荣原先的师父就是清风寺的刚真和尚,据燕荣说这位就是脾气暴躁些,人品倒还不坏,但跳门这种事毕竟是比较犯江湖人忌讳的,也不知对方会否计较此事,可眼下自己师徒仨就在五台山,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躲是躲不过去的,就如同燕荣所说,如果由别人传给刚真听事情反而更复杂,想到这里林虎下定了决心。
“原来如此,有些事其实当面说清楚也好,这样我陪你一起去见刚真大师,他要责怪起来,我们俩一同承担。”
燕荣闻听顿时显得有些惶恐不安:“师父,这就不必了吧,当初说好了假如因为跳门的事引发麻烦,由我一力承担的,怎么能再连累您呢?”
林虎一笑:“话虽如此,毕竟我亲口答应收你为徒,总不能光占便宜,不担风险吧?既然是师徒,遇到事就得一起面对不是?”
燕荣一看林虎语出挚诚,一时也是颇为感动,没想到林虎这么仁义,看来这个老师自己没有拜错,只是当时他还免不了客套几句,最后还是赵顺开口了:“也不用扯这些虚文了,既然燕荣你拜在师父门下,我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跟师父陪你一起去见刚真大师,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仨一起扛。”
燕荣当时是大受感动,最后只得点头同意,于是吃完午饭,三人先到山下买了不少礼物,之后由燕荣领着前去拜访刚真大师。
当时刚真大师正好在自己房间,起初一听燕荣来看自己,老和尚就是一皱眉,对于燕荣吃绿林这碗饭他是颇为不满,有心不见,可再一听跟燕荣一起来的还有最近在江湖上大放异彩的林虎,老和尚也不禁有些犹豫,不清楚后者为何跟燕荣一同来见自己,最终还是决定出面接待。
林虎师徒一看刚真和尚大约五十岁左右,须发都有些斑白了,身材消瘦,五官貌相长得倒还挺周正,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英俊的人物。
四人寒暄了几句,便到屋里分宾主入座,小沙弥准备上前倒水送点心,燕荣见状赶忙主动出面把活给揽过来,表现得颇为恭敬,刚真见状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似乎即心疼这个徒弟,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渐渐地谈话切入了正题,刚真说道:“林施主,不知您突然造访所谓何事啊?”
林虎闻听跟两个徒弟对视了一眼,燕荣当时便给刚真跪下了:“师父,弟子对不住您。”
刚真见燕荣如此举动一时是莫名其妙,转念一想莫非徒弟在外面惹什么麻烦了?当时便问道:“孽障,你又在外面给我闯什么祸了!?”
林虎一看自己此时得开口了,当即说道:“大师息怒,其实是这么回事...”
当时林虎便将自己师徒跟燕荣的恩怨纠葛,以及其跳门拜自己为师的经过介绍了一遍,刚真闻听也是吃惊非小,最后林虎说道:“大师,今天我们师徒跟燕荣过来就是向您说明此事,免得将来因此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当然您要实在不乐意,燕荣跳门这事我们也可以再商议。”
燕荣此时也说道:“师父,我知道这么大的事我没有禀明您就擅自做主确实有不对之处,可我对林师父的武艺人品都是打心眼里佩服,也希望借此机会重新做人,还望师父您能够体谅,我这里给您赔罪了!”
燕荣说罢当时就给刚真磕了个响头,此时再看刚真和尚是面沉似水,手里紧紧握着茶杯,眼神是不停变化,时而生气,时而同情,最后其握着茶杯的手终于松开了,似乎是明确了最后的态度。
“你起来吧。”刚真冲跪在地上的燕荣说道。
“您不怪罪我了?”燕荣有些激动道。
刚真叹了口气:“跟你以前做的那些事相比跳门还真算不上什么罪过。”
燕荣闻听不禁面露惭色,刚真见他这副模样方才说道:“你起来吧,还望你记住刚才那番话,今后真能重新做人,其实能有人替我管教你也好,倒也省了我不少事。”
林虎等人一听刚真这等于同意燕荣跳门了,当时都是颇为高兴,没想到事情居然能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