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乔康此刻躺在病床上,电话铃声响了,他伸手拿过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是业务部部长章聪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前几天,乔康要章聪代表自己出席一个商品洽谈会,看来,章聪是汇报结果来了。果然,章聪在电话那边请示道:“董事长,您好,这次签约公司要求我们让利5个百分点,您看……”“我不是让你全权处理这件事情吗?你怎么回复他们的?“”我当时告诉他们,这个要求我公司不能满足他们,我公司可以考虑一下给他们做一些推广,您看这样可以吗?”“怎样推广?”乔康问。章聪说“我做了一个企划书,明天交给您过目。如果哪里不行,欢迎董事长指正。”“那好,明天你邮件给我吧。”“好。董事长,再见。”放下电话,乔康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看来他当初力排众议,把部长这个职位给了章聪是明确之举了。韦聪上任以来的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仅几个季度的时间,他就把公司的业绩做到了历史最高,确实是一个可塑之才。

门轻轻推开了,王瑞从病房门外探进身来,看到乔康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乔总,需要什么吗?”“不用,你累了一天,早些回去吧,我今天没问题。”“我已经和老爸老妈打好招呼了,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您。还给您熬了汤,您趁热喝了吧。”说话间,王瑞走到床边,打开保温盒,汤的香味立刻弥漫在房间的空气里。乔康在食物香味的刺激下,也有了一些食欲。“别说,还真有些饿了,咱们一起吧。”“不用了,您慢慢喝,我刚才在老妈的监视下,已经吃饱了。”王瑞无奈的摇摇头。

乔康想起老舍先生说过一段话:人,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在,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在每一个孩子心中,自己的妈妈都是最美的。“有老妈,多好的事情啊。”乔康羡慕地说。

王瑞知道乔康是个孝顺的儿子,也知道乔康的母亲病故是因为当时乔康穷困潦倒,无法医治。怕再触及乔康的伤心处,王瑞及时转移了话题。“对了,刚才有个叫章菡的护士告诉我,您的饮食需要注意一些,不能吃太多肉了,我说您是无肉不欢型。”乔康笑了笑:“既然护士告诉的,怎么难也得遵守了。”王瑞知道,乔总只要这话一说,他就是已经决定饮食上的注意。

吃过晚餐,乔康和王瑞走出病房散步,在医院外面的林荫小路上,两旁零散地也是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供病人累了休息的长椅。

走累了的乔康没有听从王瑞回房的建议,想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就寻找长椅想休息一会儿,可是许多长椅上都坐着穿病号服的病人和探视的家属,他和王瑞一边慢慢走,一边寻找着没人的空位。就在他寻找的过程中,忽然之间,他看到一位气质超群的女子,正蹲下身和一位轮椅上的老妇人说着什么,那个相貌,让乔康心里微微一动,差点脱口而出于琪的名字,不过定下心来的乔康想想自己也哑然失笑了,三十年的光阴,怎么会不变啊?即使于琪不老,容貌也会有些许改变啊。

章聪今夜也是彻夜难眠,他知道父亲虽然晚饭过后没和自己说什么,但是他对自己的选择还是很失望的,失望他的就业选择,失望他的婚姻选择,他知道曼曼确实好,可是在他的心里,曼曼只是一个邻家小妹妹而已,每个人都认为青梅竹马的他们会水到渠成走到一起,可是,人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就好像许多看似拥有的,其实未必真的拥有。

他知道,曼曼喜欢的男生是什么样的,可是他给不了她希望的宁静,他骨子里有太多不安分的成分,知道这一点,他只能选择在离曼曼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的喜怒哀乐,就现在的他而言,他能做到的,也只能就此而已。辗转反侧之后,章聪觉得实在睡不着了,就披衣下床,想去外面走走。怕惊扰了隔壁房间的章菡,他蹑手蹑脚地从过道走过下楼梯。

客厅的灯已经熄了,从书房敞开的门缝里射出的灯光,显示着这个房间的主人还没休息,看来父亲今天又要通宵达旦了。章聪怕父亲听到自己出门的声音,就返身往回走,这时候,书房传来妈妈质问的声音:“什么时候,你能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一下问题?章思文,你太过分了,为了自己,你难道要葬送自己儿子一生的幸福吗?难道,有一个章菡的妈妈还不够吗?”“文静,你听我说……“够了,收起你那伪善的面孔吧,这里没有别人,你也用不着再装了,这么多年,对章菡我一直愧疚,不是我对不起她,是一想起你对她妈妈的所作所为我就心惊胆战,我就觉得孩子可怜!”

章聪虽然搞不清事情状况,但他毕竟是聪明人,他怕妈妈随时走出房间发现自己,就悄悄上楼了,重新躺下的他在脑海里萦绕的是章菡的事情,小菡的妈妈?小菡的妈妈不就是自己的妈妈吗?怎么回事?在朦朦胧胧的思索中,章聪觉得大脑渐渐昏沉起来,本以为今夜无眠的他反倒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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