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
此时已是午时。
李羡一行人找了个客栈住下。
张大胆这几日要养精蓄锐,巩固修为,尽快调整到最佳状态。
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通过云梦山一行,张大胆感觉自己实力,已经大幅度跃升。
尤其是得到那枚九叶灵芝过后,肉体淬炼的程度,直逼此时的范言山。
而李羡也悄悄问过,范言山也颇为自信,既然同意让张大胆前来,相比范言山心中也是胜券在握。
如此一来。
李羡便可以放心办自己的事去了。
房间内。
起身舒展腰肢,李羡心中惦记着跟在屁股后面的梦萝与静云。
按道理来说,梦萝的实力也不算弱,这一路走来,除了那山中的怪异,倒也没别的事情发生。
但李羡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是跟着自己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终归是心里过意不去。
之所以不与她们一同上路,一来确实是不想太引人注意,二来总要在暗中准备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日头尚早,白无痕主动请缨,出去调查信息去了,而李羡则是在沉思,究竟要从何处入手。
这不同与过往的杀人案之类的。
目标已经锁定了,但缺少证据。
至于六道司内,依靠阴阳五行、奇门八卦推演出来的信息,可算不得呈堂证供。
其实他自认为真不是聪明的人,只是在前世时,陪女朋友聊过案情,看过些刑侦剧,尤其是那个走哪死哪,堪比死神小学生的动漫。
可如此是要找证据,不是找凶手,感觉着实有点棘手。
不过李羡也不是毫无准备,早在青州城时,就施展过【言灵】之术,从齐茂过往的记忆中,得到许多消息。
第一,青州内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个例。
从齐茂记忆中得知,背后竟还有个组织,涵盖了不少富商、官员,他们无一例外,皆是反对阉黄之人。
若是范前辈知道这种地方,弄不好也会加入……李羡心中不由想到,且对这个组织产生了兴趣。
弄了个所谓的前皇室子嗣,行谋反之举,竟然能拉拢如此大的一批人支持,单单就说青州内。
一州知府、两位道守。
这可是不容小觑的力量啊,若是九州之地,都能够如此渗透,说不准他们还真的能够成功。
那这云州会不会也是如此?
第二,云州驻扎的黑熊军足有五千人,但俨然演变成为了齐家的私军,一旦起了冲突,还是有些危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粮食如今在军营库房内,即使能够找到,也已经算不上人赃并获,若是能同步找到账本,或许还有点用。
李羡心中有些犯难,要不直接莽了,直接暗中把人抓回去?
不行!
这办法太过凶险,若是可以这样干,就不会是自己过来。
六道司内的道守,其实也就是高级打手,他们应该是最为适合的,自己和白兄二人,很难做到。
沉思许久之后,李羡还是决定,先按照计划中的,从账本以及齐贺的身边人下手,最好能够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想定了以后,李羡心中稍安,再次用传音法器,联系梦萝与静云,确认她们如今的位置。
将传音法器塞入耳中。
李羡静静坐在房间内,启动法器,轻声询问:“梦萝,静云,你们此时在哪?”
静!
久久地寂静。
难不成她们俩没有打开法器,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羡不由皱起眉头。
却在此时,从法器中传来两道粗重的喘息声,令人浮想联翩。
法器是芝麻大小的圆点,做工极为精巧,内里还有阵纹,是可以塞入耳朵使用的。
此时此刻,犹如amsr般的感觉,令李羡顿时飘飘然,耳畔的鸡皮疙瘩,也鼓了起来。
干嘛呢?!
感受着法器内传来的靡靡之音,李羡困惑不已,却也不由恼怒喊道:“你们在干嘛?”
“公……公子,我们俩碰上了一伙山贼,正在打发他们离开。”
酥软悦耳,煞是好听。
这是静云的声音。
李羡急忙问道:“有没有危险,你们此时在哪,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好!”
“梦萝姐姐真厉害……”
静云回过神来,说话时语气中还带着兴奋:“我们离云州城还有三十里,公子不用,梦萝姐姐好厉害,一个人就将他们全打趴下了。”
想不到小姨子也如此厉害,将这梦萝调教的不错,既能做花魁上台唱歌跳舞,又能勇擒山贼战四方。
等等!
我为什么要说也?
“你们好大的胆子,把主意打到本姑娘头上来了。”法器内传来梦萝清冷的声音,似乎是已将山贼制服,正在问话。
“就是,杀了他们。”静云在一旁帮腔。
“姑奶奶们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二位姑娘,求二位姑娘念在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砰——
噗——
一声闷响从法器中传来,旋即便听见梦萝冷肃的话语,“哼,你以为是在演话本么,说辞都不带改改的。”
我去,这天心门个个是狠人啊……李羡通过声音,也不难判断出,只怕这是一脚正中胸膛,直接让那山贼一口老血喷出,命丧当场。
愕然片刻的李羡,却忽地感觉传音法器之中,传来阵阵闷响,声声惨叫,似是又打了起来。
李羡心中忐忑,怕山贼还有奸计,便急忙问道:
“静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声了?”
正在他忐忑之时,却是听到了梦萝的声音:“公子,这些山贼都被我杀了,咦……这是什么?”
似乎是梦萝发现了什么,李羡便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半晌之后,才传来梦萝邀功般的声音:
“公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山贼身上还能有什么……李羡听她声音中,好似有重大发现,便配合着笑道:“哦~~~那你发现了什么?”
“一封信。”
“什么信?”
梦萝清了清嗓子,道:“黑风领的山贼头目金大海写的一封信,而这封信,竟然是送给黑熊军的齐贺的。”
“当真?!”
陡然间有如此发现,李羡顿时欣喜如狂,问道:“信里面说了些什么?”
梦萝回道:“信上面说,那个金大海过几天会去拜访齐贺,说是要商讨一件大事,至于是什么事,信上没说,但信上的最后面写着,若是此事可成,则大事成矣。”
……
房间内。
李羡怔怔出神。
若此事可成,则大事成矣。
此事?
大事?
分别指的是什么,李羡不得而知,但对于一家子都在造反来说,肯定是没一件好事。
得亏不是我坐皇位,不然可得愁死我了……李羡不由这么想着,却又是一愣,似乎我不是皇帝,也在为这件事犯愁。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简单的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所知的信息,李羡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只是刚走了出去,一道身影就飞速出现。
正是白无痕。
因为不认识任何人,李羡也是一筹莫展。
只能是白无痕,拜访些熟人,询问下最近云州城内,可曾发生什么怪事。
当然,主要是关于驻扎的官兵的。
“无痕,可……”
“进去再说。”
白无痕拉着李羡便进了房间,吨吨吨连喝三大碗水,这才吐出一口浊气,道:“那个,李兄去逛过窑子吗?”
啥?
脸上淡然的神色顿时裂开,李羡满脸震惊,这是什么情况,这是被路上的哪个妖艳jian货,给勾搭得精虫上脑了。
“你什么意思……”问出这句话后,李羡又觉不妥,道:“我可是有娘子的人,怎么会去那种……”
“今天晚上我们去逛逛。”
“呃,好!”
……
去外地出差的时候,和同事去洗个脚,按个摩,找小姐姐聊聊人生理想,这个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就算这个不正常,带着任务去,那肯定是正常的。
李羡已经为自己找好了理由,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的确是白无痕调查出来的。
黑熊军底层的士兵,正在营帐喂蚊子时,这些当官的,却已经是醉倒在温柔乡中。
每到深夜,一个叫魅音楼的地方,便成为了销精窟,不仅仅是黑熊军,只要是有点实力的商贾,也都会选择此处。
因为此处,雅俗共赏。
既可以令追求风流韵味的文人骚客,寻到知音,抚琴作画念诗,做爱做的事;
亦可令五大三粗的汉子,提枪而来,拔枪走人;
且两边院子设立在不同的位置,照顾到不同人对美好的追求,非常地人性化。
当然,价格也不菲。
就好比李羡与白无痕,此时便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四目相对,囊中羞涩。
白无痕是个月光族,此时是个十足十的穷光蛋,而李羡身上也只带了十几两银子,剩余的都在娘子手上。
可他也没想到,这魅音楼进门,就要收银二十两,可两个人凑起来,也只能让一人进去。
可即便如此,依旧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当真是往来无白丁啊。
白无痕唉声叹气:“失策啊,失策,早知道先支点银子出来的。”
想起前世的经历,李羡不由好奇问道:“那个什么,不能报账吗,就是开个票,日后再送银子过来。”
盯着门里面穿梭的轻纱艳女,白无痕摇摇头:“除非咱们立即亮明身份,拿出腰牌,而且,青州六道司的腰牌,还不知道她们认不认哩。”
听到他如此说,李羡也明白了,想来也是交通不便利,怕收不回银子罢了,且亮明身份都是一个问题。
此时此刻二人都是长袍儒衫,看起来像是个书生,以至于从客栈出来时,李羡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包拯与公孙策,就是这样的组合。
不知何时,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因为此时此刻,摆在二人面前的,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他们身上的银子只够一人进去,以免无功而返,肯定是要去打探消息的。
李羡沉默片刻,大义凛然:“无痕兄,打探消息方面,我不如你,就由你进去,打探消息如何?”
“诶~”
白无痕表示不妥:“怎可将李兄弃之门外,何况你银两多,不行,还是李兄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李羡:“那好吧!”
我靠!
你不讲武德啊!
大家不是都客套客套,怎么你不按套路出牌。
望着愣在原地的白无痕,李羡不由笑了出来,道:“哈哈哈,无痕兄别郁闷了,不就是钱吗,咱去这种地方还用的着花钱么,看我的。”
说完。
李羡便朝着魅音楼一旁走去。
原来,就在刚才,他发现这魅音楼门口,摆放着一方案桌,上有笔墨纸砚,只要能够写出极佳的诗句,便可免了这入场费。
恐怕是高昂的入场费,将那些胸有点墨,但却囊中羞涩的才子,拒之门外,以至不曾有好的诗句传出。
要知道,对于一个烟花之所来说,打响名声的第一炮,便是那些才子儒生的诗句,传唱的越广,魅音楼便越有名。
算是广告的一种形式。
不像现在,否管你是硕士博士,都得乖乖掏钱。
李羡走了过去,鞠了一礼后,道:“请问需要作出何等诗句,才能免了这二十两的入场费?”
桌子后的门房小厮回了一礼,答道:“这个小的可说不准,公子作出诗句后,得由小的拿进去,经过品鉴后才能定夺。”
李羡点点头,再问:“可有题材限制?”
“没有!”
小厮答道。
见李羡如此态度,白无痕不由愕然,忙道:“李兄,青州城也有类似的地方,可不是写两句打油诗,便能让你进去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李羡已经提起毛笔,略微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不秀自己的毛笔字了……主要是怕别人不认识。
李羡将毛笔递给白无痕,道:“无痕兄请放心,我随便抄……写两首,进这魅音楼去,还不是手到擒来。”
难道天才是有互通性的?
白无痕也没听说过他有诗才,虽然死掉的儒家道守,的确曾有意让他进入儒家修行,但李羡也没表现出非常精通的样子。
他还在发愣,却见李羡负手而立,朗声说道: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如何?”